砚无归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拉了一下,就出现了半透明的屏幕,显示出降娄今生的出生时间,地点,还有一些详细信息,砚无归随意扫了一眼就关掉了。
降娄,出生于潼新府清石村。
有着一定世界“管理权”的砚无归,做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现在的降娄,应该还是位三岁稚童,既然如此……”
砚无归一边细细思索着,一边将整个世界的信息接收,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笑,从山洞中走出,却是朝着潼新府的反方向前去。
既然审判说降娄命格硬,气运强,那便暂时死不了,自己要去做一点准备才好。
砚无归身着黑色劲装,踏入了这片天地。
此界名为大夏皇朝,皇室至上,其下有着东崖书院,为皇朝培养对抗“咒念”的精怪。
咒念,是怨气极重之人,在死后不愿入轮回,为祸人间。
原本这片江湖风平浪静,直到近些时日,许多事情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茶馆内,觥筹交错,喧闹的声音和笑声充斥着这小小的茶馆。
“多事之秋啊!你听说了吗,二皇子前些时日遇袭,被一黑袍男子所救,得到了滔天的富贵!可谓一飞冲天啊,能攀上那等高贵的人物。”
“何止!玄机楼楼主命玄机,终于出关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祸世来临!”
“还有那位白家的绝世天才,也在一位神秘人的几招下落败,听说那神秘人似乎要将天榜打个遍!倒是不怕那些世家贵族寻仇。”
“果真是多事之秋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
……
茶馆里的人一边喝茶,一边八卦着,话里的内容也有真有假。
角落里,砚无归披着斗篷,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砚无归:……
不太好喝。
他斜睨了一眼,在桌子上放了些碎银,理了理身后的斗篷,将桌子上的剑别在腰间,才迈步走出了茶馆。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年了。
当然,一年只是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在砚无归看来,他也只是离开了两三个月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他利用审判系统暂时赋予他的变化样貌的能力,在大夏皇朝为自己安排了二十多个马甲,只等着“招待”降娄了。
砚无归迈步走向了清石村。
秋意深浓,凉风渐起,寒鸦从低空飞掠而过,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昭示着不详。
而清石村,正经历着一场浩劫。
近些年闹饥荒,天老爷也不随人意,清石村交不起“供奉”,山上的山贼便来闹,对峙的时候发生了口角,这个村子便惨遭屠戮。
浸透鲜血的破旧衣物与血肉杂糅在一起,垂死挣扎的人眼睁睁看着利刃刺向他们的亲朋好友,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也被呼啸的劲风吹散了。
最后,为了掩盖事实,山贼干脆放了一把火,火光四起,在死去的村民无神的瞳孔中跃动着。
恍若炼狱。
设定就是要渡劫 不够苦会渡劫失败 无归为了压制降娄的气运 安排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是马甲)所以降娄应该会很惨 ~
【厌世小说 中转站二九四八 三 二 七八 零零】
“降娄”是读者“降娄”的角色~
160名+1(请不要怜惜我是一朵娇花)
第366章 飒杳长风
“呸,这里还藏了一个狗杂种。”
那山贼刚要走,就眼尖看到一堆尸体后面,隐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迈步上前,将那小孩拎了起来,才发现她那灰色的眼眸中满是恨意。
“狗崽子。”
山贼“啐”了一口在那小孩身上,将她狠狠摔在地上,举起长刀。
就在长刀即将砍下小孩的头颅时,一柄飞剑穿透了那山贼的身体,山贼应声倒地,那长剑却仿佛有生命一般,无人掌控却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有天师来了!”
那些山贼慌乱叫着,想要逃跑,却还是被砚无归一个个杀死。
十步杀一人,杀得人头滚滚。
不出几秒,那柄剑的剑身上已满是鲜血,血珠子顺着剑刃滑落,滴在地上血不沾刃。
若是有见识广的,便能认出此剑乃是藏剑山庄名剑血葬。
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血葬,看着赏心悦目,如同危险的凶兽虎视眈眈。
明晃晃的剑身,映照出来者的容貌。
一袭白衣,腰间束着镶玉的靛青色腰带,坠着材质极好的玉佩,袖口有着风卷云起的银色暗纹,长发整整齐齐束在发冠之中,气质出尘高贵,看起来贵不可言。
来者正是砚无归。
但为了“马甲大计”,他特地利用“管理员”的身份肆意更换容貌,如今的他看起来像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无论是容貌还是衣着,都很古板且一丝不苟。
解决了那些山贼,砚无归收起了血葬,来到了降娄面前,微微俯身,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着她伸出了手。
风掠起了他的衣角,带起一股好闻的味道,在血腥味中有些突兀。
降娄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但经历了这种惨不忍睹的事情,她一双灰色眼眸却是毫无波澜,只是隐藏着戒备与警惕。
白羊降娄,出生时母亲羊水破裂死去,父亲也被打死在了做长工的贵族豪富之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嗯,一个标准的“渡劫”开头。
降娄被封禁了记忆和本领,因此,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砚无归看着降娄那冰冷的神色,以及银色的双眸,却又觉得她似乎也不那么普通。
天生灰眸,不是什么异象,而是降娄从出生起,就只能看到近处的事物。
她患有眼疾。
好在清石村的村民质朴,愿意给降娄一口饭吃,她才顺利长大。
砚无归看着降娄,的确是雌雄莫辨,由于不太方便,头发被剪得很短,面容也没有突出女相来,性子也闷闷的。
似乎不只有眼疾,还有一些情感缺陷啊……
砚无归心里嘀咕着。
降娄抬头看着砚无归,她看不太清砚无归的容貌,但感觉眼前之人相貌生得极好。
看到来者伸出了手,却什么都没说,降娄犹豫了一瞬,试探着将指尖放到了砚无归的手中。
一声轻笑声传来,降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来者拎起了衣服,勒得降娄脸色青紫。
审判忘了告诉砚无归的事情不止那么一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那便是没告诉砚无归降娄是位女子。
所以,砚无归为降娄铺好的路,全都是按照男子来的,也不怪砚无归没认出来,全都是审判没提醒,再加上降娄本就雌雄莫辨。
就这样,降娄被砚无归拎着离开了,她微微仰头看向了火光里的村庄,但她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红色。
降娄的神色依旧冷淡,眼泪却是悄然滑落。
……
转瞬之间,五年已过,降娄已有九岁了。
倏然,破空声响起,降娄身着深紫色劲装,短发飞舞,挥舞手中长剑,朝着前方刺去,片片落花从枝头飘然而下,在空中漫舞飞扬,犹如漫天花雨从天而降。
若是旁人看到,也只会夸赞一句“翩翩少年郎”,因为降娄如今的模样可比寻常女子要“壮硕”一些,声音也偏向中性。
这些年,砚无归使用了他的第一个马甲,一位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在江湖中颇有威望,剑法高超,家境殷实,正是在惩恶扬善的过程中,将降娄带了回来。
降娄不太爱说话,砚无归也不怎么与她亲近,只是给她吃食与一把长剑。
习剑五年,没有人指导,降娄也习得一身好剑术。
虽有眼疾,但降娄如今习得“心眼”,练剑时就会将眼睛闭住。
降娄收起剑,就听得身后传来了掌声,她没有回头,只是恭敬说了句“老爷”。
是砚无归来了。
“你剑法精进了许多,我打算送你去皇城,去东崖书院,你可愿意?”
降娄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点点头。
就算降娄情感有些缺失,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砚无归虽然待她没有多么亲近,却还是为她提供了极好的衣食住行,她应当感恩。
因此,降娄其实不愿意离开这里,本打算长大后为砚无归做事然后给他养老送终,但既然砚无归说了,她便同意了。
尽管她也不太懂为什么砚无归一定要让她去那什么东崖书院。
事实上,不是谁都能拿得到东崖书院的邀请函,是砚无归的这一个马甲是当今二皇子的人,才勉强得到了一份。
“你到了那里就只需要潜心修炼,遇到事情我会给你写信的,切记,不要惹事。”
砚无归再次告诫道,降娄点点头。
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太想走。
在降娄离开之前,砚无归只给她安排了一位仆人,负责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同时,还将名剑血葬赠予她。
踏上马车,降娄就这么沉默着离开了皇都。
砚无归站在富丽堂皇的大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的笑容慢慢勾起。
这可是审判说你要渡劫的,做到现在这份上,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转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掀了起来,露出又一张陌生的脸,快速离开了此地。
马车上,伴随着不太平坦道路的轻微颠簸,降娄还是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言。
“少爷,您别不开心,老爷他就是想让您闯荡出一番名头来。”
丫鬟碧水说道,尽管她家少爷平日里就这个样子,但现在看着分明就是有些许落寞。
碧水是砚无归从街上买来的丫鬟,从小照顾降娄。
但这些年降娄极度抗拒其他人触碰他,因此,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子。
名义上,她算是砚无归的“义子”,但降娄也从未喊过他义父。
“嗯。”
降娄不咸不淡回复了一声,用手拨开一小部分帘子,看向了马车外,人游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