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无归身上,还有上午厮杀带来的血腥气,当然,孤乔身上的血腥气更浓。
孤乔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砚无归,看着他身上的色彩。
“你和别人不一样。”
砚无归把头侧过去,孤乔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就低下了头。
“我当然不一样。”
孤乔说的不一样,和砚无归说的不一样可不是一个意思。
气运之子已经找到,接下来砚无归就可以放开了去完成这个任务世界了。
砚无归牵着孤乔的手走出禁闭室,看着砚无归也颇为瘦弱的身躯,孤乔脸色微红。
还是第一次有小女孩拉自己的手……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唯独她的色彩是不一样的?
她是来救我的吗?
砚无归现在是小孩模样,板起脸来也是冷冰冰的,至少孤乔就一直不敢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导致孤乔一直以为砚无归是女孩子。
“你要带我去哪?”
孤乔心里的阴影极大,甚至不敢对砚无归说一句“我们”。
“杀穿这里。”
闻言,孤乔身子僵住,心底的恐惧翻江倒海,再次淹没了他小小的内心,让孤乔感觉有些无法呼吸,硬生生被砚无归的手拽着往前走。
“我……我不敢。”
这里虽然是孤乔的精神世界,但他的印象里,他就是“懦弱”的那一方,所以才会被砚无归拖着走。
“没事,你很快就懂杀人的乐趣了。”
砚无归转身朝他笑了笑,露出了两颗虎牙,看着很是可爱,但说出来的话那可是一点都不可爱。
“杀……杀人?”
“没错,杀人,杀机械人,杀普通人,杀智脑,只要你想杀,他们都会死,毕竟你可是被天道”
【系统】请宿主与气运之子正常交流,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砚无归:……
我这不就是在正常交流吗。
系统如果是个人,恐怕也要被砚无归给气死了,它想的是砚无归用“爱与正义”救赎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但是现在砚无归都在教孤乔什么啊!
孤乔眼神呆滞中。
“可是……机械人虽然该死,但是他们很强,我打不过,而且,我们不就是人类吗,为什么人类之间要自相残杀?”
面对如此正派的气运之子,砚无归竟有些无话可说。
“斗兽场观众席里面有多少是人类改造成为的半机械人,我想这个你是明白的,你需要做一个大英雄,拯救机械城里的那些拥护你的人,剩下那些反抗你的人类,你根本无需把他们作为你的同胞,你只需要庇护你该庇护的人,因为那些人才是你的信徒。”
砚无归的洗脑能力一向是可以的,一番话就把孤乔说得更加沉默了,安静地跟在砚无归的身后。
他们来到了高台之上,俯视芸芸众生。
“有奴隶跑出来了!”
侍卫们叫喊着,一些饲养员也牵出了怪物,想要将那两个逃跑的奴隶撕碎。
“血瞳!孤乔!你们两个想找死吗!”
作为两个觉醒了天赋的人,斗兽场自然是舍不得杀了二人,不然孤乔早就死在斗兽场里了,根本活不到去击杀智脑的那天。
说得好听点是觉醒天赋,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基因变异出来的怪物,只不过二人相貌正常罢了。
下面的人威胁着,恐吓着,但也只是重复着那几句话,这是孤乔最害怕听到的。
“孤乔,你最好乖乖回去,不然你的朋友们都会死。”
砚无归侧身看,孤乔因为缺失了一颗眼球,只能闭着那只眼睛,他瞳孔震动,身子颤抖,不由自主想要向后退去,脸上泛着灰白之色,宛若将死之人。
一个人最大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破的,就像是砚无归讨厌完全封闭的环境,求死不得的状态,那样子会让他想起前世。
“看好了。”
砚无归拍了拍孤乔的肩膀,扯动脖子上的武器项链,顿时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黑镰。
原本砚无归的身高使用黑镰轻而易举,但现在砚无归变成了小孩子,黑镰却没有变小,就显得这把黑镰更加巨大,把孤乔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砚无归挥舞了一下黑镰,重新适应后,就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喂!”
因为不知道砚无归叫什么,只好叫他“喂”,看到他从高台上跳下,孤乔吓得差点心脏骤停,慌忙爬到了高台边缘向下看,但有三层楼高的高度让孤乔有些眩晕,忍不住靠后了一些。
砚无归不会飞,但他根本不需要翅膀就可以起飞。
他手中黑镰一甩,刃尖就刺在了高台的一侧,砚无归调整好姿势,拔出黑镰,竟然可以在高台一侧垂直的状态下奔跑!
砚无归跑到了距离地面三米的时候,就操纵着黑镰,将守在下面想要“守株待兔”的几个侍卫脑袋削了下来,随后踩在了他们的尸体上,缓解了冲力,才朝着前方而去。
杀戮,没有具体目标的杀戮,砚无归杀气很重,任何人都逃不过他的黑镰,就好像他起的名字一样送葬。
处决者?砚无归更喜欢送葬者这个名字。
第60章 宁教我负天下人
砚无归的黑镰划过,就好像割麦子一般,头颅滚滚落地,往日里作威作福的管理员也被砚无归一招切开了肥硕的身躯,黑白的血液挥洒,整个斗兽场顿时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不到一分钟,斗兽场中央已经有了数百人头,如果现在不是休息时间的话,那些观众也全都难逃一死。
孤乔还是不够“恶”,因此,砚无归要教他足够心狠,方法就是杀,杀穿这个精神世界,孤乔自然就能“恢复”了。
当然,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就不归砚无归管了。
砚无归转身,抬眸看着高台上的孤乔,二人双眼对视的一瞬间,孤乔就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
砚无归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头发披散在了肩上,苍白的面庞没有丝毫血色,血红色的瞳孔似乎带着盈盈笑意,正午的阳光敛去他的身影,手握着和身高极度不匹配的巨大黑镰,像从地狱里走来的魔鬼。
孤乔将砚无归的身影映入眼底,心口一阵狂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此时,还只是小孩子的孤乔哪里懂什么情爱,他只是觉得砚无归很特殊。
她……她好可爱,比之前见过的女孩子都要漂亮得多。
砚无归微微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了看孤乔,孤乔却不敢和砚无归对视,把眼神移开了。
砚无归:……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来人了,快下来。”
砚无归冷声说道,闻言,孤乔就操控着微风将自己送到了地面上。
“该死的!抓住他们!”
斗兽场老板也跑了出来,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场面,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令人作呕。
砚无归抬头,终于见到了这位为自己取名为“血瞳”的男人。
砚无归一愣。
中年男子脸上满是刀疤,似乎是被人用小刀划破了无数次,显得狰狞恐怖。
这里是孤乔的精神世界,他想让老板死,幻想着自己用小刀杀了老板,于是老板就呈现出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以孤乔的臆想存在。
“血瞳!你要造反不成!你现在乖乖回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中年男子厉声说道。
“你休想!”
砚无归还没说什么,孤乔就难得挡在了砚无归的身前,瘦小的身躯虽然不住地颤抖,但还是没有后退一步。
砚无归挑眉,看来是有些作用了。
抛却孤乔刚刚产生的奇怪念头,他在看到砚无归杀人如砍刀切菜一般后,心中也萌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些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砚无归刚刚以摧枯拉朽之势杀了他们,自然就是想让孤乔产生这样的念头,只不过他主动跳出来保护自己,倒是砚无归没有想到的。
“孤乔,你要拦我?你就不怕我像杀了你的朋友们那样杀了你?”
中年男子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地狱三头犬,每只犬首嘴里似乎还在咀嚼什么,牙齿上面挂着衣服的残片。
这正是吃了他朋友们的那只怪物,斗兽场里的头牌。
恐惧的记忆再次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斗兽场中央甚至出现了那些朋友们死亡时候的景象,他们瘦骨嶙峋的身躯被折断,被撕咬,麻木的眼神也变得痛苦。
他们苦苦哀求,可地狱三头犬似乎很享受玩弄生命的感觉,把他们叼起来,高高抛起,又摔落到地上,迎来观众席上的喝彩声,无数的礼炮就好像送葬的靡靡之音,那些黑白的彩带飘落在了他们断掉但仍在微微抽搐的身体上,却遮掩不住他们恨意的眼神。
“孤乔……我们好疼啊,孤乔……”
“孤乔……救救我们。”
斗兽场里回荡起了求救声,孤乔的心神动荡,他的脑子就好像被鞭策的陀螺,在不停地转,那些声音涌入了他的脑海里,他抬头,看向了四周,原本被砚无归杀死的人和怪物全都站了起来,只不过他们没有头颅,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朝着他涌来。
观众席上发出了丑恶刺耳的嬉笑声,抬眼望去,他们全都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似乎那些人越悲惨,他们就会越快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孤乔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他浑身冒着虚汗,胸口郁结,呼吸紊乱。
他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些笑容,可耳边的嬉笑声和求救声渐渐混杂在了一起,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嘲笑他是一个懦夫。
他感觉他快要疯了,陡然间,世界变得一片死寂,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孤乔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睁眼,就听到身后砚无归的声音传来:
“杀吧。”
杀?
孤乔有些恍惚。
“杀了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砚无归就好像蛊惑人心的恶魔,在教着孤乔一步一步深入地狱 。
既然孤乔现在就在悬崖边摇摇欲坠,那为什么不跳下去呢?何必一直坚持呢。
孤乔的双眼布满血丝,眼中满是痛苦,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啊,自己为什么放任这些爬虫在自己的耳边聒噪呢?
孤乔伸出手,黑白天空就好像裂开了一般,坠落下无数巨大的火球,砸向了斗兽场,斗兽场顿时被火球覆盖,中年男人大声呼喊着,被忽然出现的孤乔用一个凭空出现的匕首刺穿了头颅。
火舌肆虐,烈火浓烟冲天而起,哭喊声响成一片。
孤乔不管不顾周围的人,就好像一个疯子,骑在中年男人的身上,手中的匕首顺着他脸上的划痕一点一点地刺进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