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过后一小时左右，李雪松就醒了。
江凡询问他感觉如何。
李雪松觉得除了伤口有点疼以外，其余的仿佛没什么区别，他幻肢的情况相当明显，甚至在自己的意识里还能操控自己的脚。
江凡说道：“这样的状态是最适合带假肢的，因为当你的意识完全消失后，就需要从新开始了。”
接下来的恢复工作交给了医院的医生，以及彭跃，江凡还要继续去寻找其他的特种兵。
原本江凡的名单上是23名特种兵，其中有四名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工作，虽然他们很认可江凡安装假肢的相反，但他们的出发点却不一样。
“我们现在依旧从事为国家服务的工作，我们很热爱自己的岗位。假肢的成本我们其实也有了解，毕竟少一只个胳膊和别人出去开会，形象多不好。”
“但了解到假肢造价比较高，你们做的智能假肢，估计是寻常假肢费用的几十倍了。”
“我们现在也不上战场，坐办公室习惯了，野心也就慢慢磨没了，这么贵的假肢给我就是浪费，还是算了。”
江凡看他们的态度很坚决，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那给您安装半智能的假肢如何？和现在的假肢差不多一样的结构特征，但机器的灵敏度上和专业王牌特种兵的相比，要略逊一筹，但使用上绝对没有任何影响。”
他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问了造价问题。
江凡发现了，果然身处哪个岗位久了，最关心的就是什么问题。
最终在对方接受了之后，江凡给这三位都安装上了半智能的假肢。
这种假肢不需要他们进行多复杂的训练，甚至连康复训练仪器都像是穴位按摩的贴纸一样，成本确实节省了不少。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江凡请回了十位特种兵。
杨泽和高嘉浩这段时间忙的像个陀螺，他们本来是负责研发，结果在大批特种兵回来之后，他们开始了批量生产的工作。
每个人都需要量身定做，而且假肢这东西还不是一个模板能套用所有人，腿的长度，形状，都是要经过推算和检验的。
隔壁办公室的进度迟迟展开不起来，明明他们研究这个项目好几年，结果被江凡捷足先登。
这几个人也不好受，每天肚子里都是怨气，觉得江凡太自私了，这个时候又觉得江凡没有分享精神。
蒋秋义这段时间也帮着杨泽他们忙了不少，渐渐发现江凡找的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头脑灵活，而是执行力高。
真是什么将军带出什么兵。
蒋秋义某天看两人忙的焦头烂额时，突然说道：“你们需不需要帮手？”
两人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种事情还是得问问老大，我们做不了决定。”
蒋秋义说道：“我问过江凡了，他说现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事，都由你们俩全权做决定。”
俩人肃然起敬，没想到江凡竟然赋予了他们这么大的能力。
二人当即也不再推脱，而是询问助手是谁。
但蒋秋义用下巴指了指隔壁办公室的方向后，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那些心高气傲的人，应该敲不上我们吧。既然要来帮手，每天不是质疑就是拆台拖后腿的人，更耽误时间，还是算了。”
蒋秋义辩解道：“其实他们最近也反思了很多，与其固步自封，倒不如向你们学习。”
俩人虽然觉得蒋秋义这摆明了是在提携自己带的那批研究员，但当务之急，他们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
毕竟最了解这个领域的人，也非他们莫属。
尽管他们有情绪，但每次的汇报，他们都全员参加，对他们的项目细节了解的也更清楚。
别管对方是不是利用他们的研发进度来完成自己的项目，但对他们来讲，都没有影响。
杨泽在内心做了激烈的斗争后，说道：“可以，只要他们保证，安静做事，不拖后腿闹情绪，我们欢迎他们来帮忙。”
蒋秋义将这个消息传达给隔壁办公室后，办公室里的人各个都打着心里的小算盘。
可马上就被蒋秋义戳破了。
“你们别七个瞧不上八个看不起了，人家的实力就摆在眼前，你们说人家内卷，说人家是踩在你们的研究基础上进行的提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给江凡的研究样本是几年前的。”
“说实话，那些破铜烂忒的样本，江凡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你们那漏洞百出的资料，对人家来将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们这两个月心情都不怎么样吧？被后起之秀超越这么多，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蒋秋义看着一群各个恃才傲物的人，此刻却沮丧着低下头时，心里想的却是：“让他们长长记性，科研不是小儿科闹情绪的产物。”
蒋秋义说道：“如果没有江凡，你们又要用多久的时间能研发出来？江凡现在已经开始研发机械外骨骼了，初步的雏形都已经做好，你们确定不去学习吗？”
“思路和灵感是碰撞出来的，杨泽和高嘉浩是能力很强的人，别看年龄小，但想法很落地，多碰撞碰撞没损失。”
蒋秋义这个会开了一下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到最后，也是只有三个人去了杨泽他们的办公室。
原本三人都很忐忑，还以为会面对几人的冷嘲热讽。
结果没想到，杨泽只是先让他们自我介绍，随后给他们讲解了他们需要做的工作。
杨泽和高嘉浩待人很客气，大家有事说事，平时都忙着自己的工作。
不仅效率高，而且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学了不少东西。
这让他们感觉收获颇丰。
第948章 鞋木匠！
江凡这边，又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原本找人这件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时，老天就偏偏要给江凡设置了一个坎。
虽然大多数人生活的都不算容易，但也没惨淡到某种程度。
直到江凡顺着地址找到了一家家具厂，一眼就看到了二楼坐在椅子上打磨家具的付堂。
付堂今年三十四，他是三年前因伤退役的，他的情况比起其他人，还算是好一些，当时爆炸伤到了脚，是从脚踝的位置截肢。
虽然给他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他手巧，用一个木头桩子做成了鞋的形状，用胶皮和布固定在自己脚腕处。
这就是他给自己做的简易假肢。
每次走路都拖着这个几斤重的木头鞋，久而久之，家具厂里的人都叫他鞋木匠。
鞋木匠话少，做事认真，平时不苟言笑，大家从来不和他主动开玩笑，仿佛他笑这个情感消失了。
鞋木匠和家具厂里的其他人交流都不多，他在附近自己租了一个小房子，每天自己带饭。
他的生活似乎很简单，工作，回家，以及几个月才去一次的市里买必备品。
江凡过去的时候，刚好有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鞋木匠可真厉害，他的木工活可太好了，就没他做不出来的东西。”
“前两天老板说要给鞋木匠涨工资，但据说鞋木匠拒绝了，他说自己赚的钱够花。”
“可不是够花，你看他平时买什么东西吗？他才34，好像还没结婚，也不知道咋想的，平时看着像个老头，他该不会是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但他这人还真不错，交接给他的工作，向来都早早完成，但他也不内卷，也不催别人，可不像那老孙。”
“就是啊，那老孙就是太喜欢在老板面前当狗腿子了，还好走了，不然真是晦气。”
江凡再次抬头看向付堂方向的时候，付堂已经看到了这个意外来客。
不过付堂也只是看了江凡一眼，随后继续忙自己手上的工作。
江凡慢慢上楼，付堂正拖着自己沉重的木鞋走到架子的另一侧，准备将桌子上的木板翻过来。
江凡走过去想帮个忙，但却被付堂用眼神制止：“我自己来。”
江凡站在一旁，看着他利落的刨着木头。
付堂一直忙了半个小时，江凡就在一旁看了半个小时。
这里安静到仿佛付堂都忘记江凡的存在了。
直到其他工厂的人走过来，询问江凡：“你是鞋木匠的朋友？我看你站了半天了。”
江凡说道：“不算是朋友，就是找他有点事。”
这人又走到付堂身边：“鞋木匠，有人来了你就别忙了，和朋友说几句话也不耽误进度。”
付堂这才放在手中的工具，看了江凡一眼，带着江凡去了二楼的一个大展台。
这里是他们做材料分割的地方，今天刚好没人。
付堂慧眼如炬，直入主题：“你是当兵的吧？找我有什么事？”
江凡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王牌部队第九中队的特种兵，我叫江凡，今天过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说，部队的智能假肢项目已经完成，想给您做一个假肢。”
付堂一直盯着江凡的脸，付堂的眼睛就像钩子一样，楔在江凡脸上。
付堂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完了？那可以走了，我不用。”
江凡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又想李雪松一样，有什么误会？
眼看着付堂准备离开，江凡急忙挡在他身前，说道：“不确定是否有什么误会，能询问一下原因吗？”
付堂说道：“没有误会，原因就是我现在过的很好，不想回去了，够了吗？”
付堂的眉心微微聚在一起，神情不悦。
江凡说道：“误会了，不用你回去，只想给你安装一个假肢，为国家无数次身陷战场，最损失了一只脚，国家现在能做的，就是还你一只脚，还你一个健康的生活。”
付堂依旧神情未变：“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用，没意义。”
随后，他撇开江凡自己回去了。
付堂的态度让江凡摸不到头脑，感觉他没有任何发火的理由，可他偏偏一肚子火气。
江凡想着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急忙给史文远打电话，史文远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之前，大概是两年前，原来假肢研发室的人找过他，他有一阵还回来了。”
江凡心想：“难道是过来帮他们做实验？”
江凡又给蒋秋义打电话，连续打了两个蒋秋义都没接通。
无奈之下，江凡智能拨给了杨泽：“杨泽，我有事想问隔壁办公室的人，你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刚好隔壁办公室过来帮忙的三个人在，杨泽直接将电话递给了其中一人。
结果电话后，他忐忑的问道：“喂，江组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江凡开门见山：“你知道付堂这个人吗？”
对方急忙说：“知道，付堂是我们当时的实验体，他还过来帮我们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
江凡问道：“具体是什么研究？当时进展的如何？为什么后期不了了之了。”
江凡的质问就像连环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对方小声说道：“当初和他说过是实验体，有一定的风险，他也知道，但后期效果不理想，我们当初为了衔接的更合适，还在他的小腿植入了两根接触板，那个东西不是很稳定，给他的小腿带来了一定负担。”
“后面在他身上测试的几个版本效果都不理想，他就走了。”
江凡沉声问道：“那接触版拆下之后，对身体还有影响吗？”
这次换来了对方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