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所以周成在这里操作的时候,即便他看起来年轻,但是这个病人的双下肢都已经有很大的可能截肢了,那么让周成练一练手,也没什么毛病!
周成换了细的导管,在手里一感受,顿时眉头狠狠一皱。
越小的东西,在纵向就越难受力,导管从股动脉到胫前动脉甚至更远的足背动脉,跖骨动脉,至少要绕好几次!
这样一来就更加难纵向受力,突破血栓,这需要更加精密的力道控制力!
……
黄石南站到了周成旁边的时候,打断了周成:“小周,你这条血栓,是从哪里取的?”
周成操作的导管很细很长,所以黄石南估计,这至少也是从胫骨前动脉或者是胫后动脉,而且还是动脉的远端取出来的,因为只有那里的直径,才会有可能这么细。平时的时候,黄元武从窝位置开放取血栓条,也可以取到胫骨前后动脉内!
但是,从股动脉这里,要穿过那么多条岔路,的确是有点为难了!
“黄主任,这是足背动脉的。这条腿的动脉内血栓基本已经取出来了,还有跖背动脉可能有血栓,但是也暂时可以不处理了,足部的交通支很发达。”周成略有些遗憾地说着,就把位置让了出来:“黄主任,足底内外侧动脉还有没有血栓,就由您来验证吧!”
没有动脉造影,发现不了血栓的具体位置,所以周成保守地说着,而且,如果近端血栓堵塞了,就算是做了造影也无法显影,依然要诊断性地操作取栓,诊断和治疗一体化。
“哪?哪里?”黄石南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足背动脉,顾名思义,那就是足背。
大哥,你是在股动脉进的导管啊,你怎么不去取月球上的血栓啊?
蔡东凡也听到了周成讲的解剖结构,顿时看了看腹股沟的位置和平时摸着的足背动脉,心里都大骂周成这是不当人啊!
而且还是真的狗!
平时他们与黄石南接触得就比较多,黄石南从窝处能够达到的取栓的最远端,也就是胫后动脉、腓动脉和胫前动脉的远端了,再往下,那在血管外科,相对属于一个盲区。
血管分支太多,即便是解剖切开取栓,耗费的时间也太多了!
周成上来就喊黄石南取腓动脉的分支,这不是专门给黄石南难堪么?
当然啦,周成也是无意的,只要大家不说明白,不说透,就还是没事的。
“足背动脉的。”周成非常确信,然后他就看到了陈主任再给自己使眼色。
周成立刻会意:“黄主任,要不我还是继续来操作,您在旁边指导我一下?这样我就也安心多了。”
于是黄石南石化了将近四五秒没有任何的思维,接着被周成的讲话打断,却不敢有丝毫的脾气,点了点头说:“相互学习,相互学习!”
黄石南马上就明白了周成这是给他面子,对他客气客气。
之前啊,周成在切开取栓术上有经验,那是器械限制,并非是周成不会。
其他人黄石南不知道,但是即便是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的血管外科的张教授,也肯定没办法保证百分百能够从腹股沟到足背动脉。
虽然不知道周成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黄石南也不敢问啊,问了也做不到,还可能听都听不懂。何必呢?
而这个时候,蔡东凡也插嘴了:“黄主任,那还是要辛苦你给我们骨科的小周做一做科普了。曾院长,您说是吧?”
蔡东凡知道此刻是要他给周成撑腰一下,病人一切顺利大家什么话都好说,但是如果有了什么问题,那么就需要张洪生以院方的名义授权来避险了。
“这两条腿,有可能保得住不?”张洪生问黄石南和蔡东凡。
他对双下肢的解剖还是有了解,足背动脉也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听起来玄乎不顶用啊,他要得到踏实的答案。
黄石南保守地说:“如果能够把足背动脉和足底内外侧动脉的血栓都取出来的化,保肢的可能性至少会提高百分之五十,最后都不用住院去骨科,转我们血管外科就行!”
如果周成能够把动脉血栓在术中取干净,那他就敢在静脉放滤网后放肆的溶栓了!
这样的话,搏一搏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病人住在血管外科,还是非常可以的。
毕竟就算术后出血,也可以再手术进行止血!再配合抗凝,那一切都就好起来了。
周成也不废话,这时候也不是废话的时候,当即再把导管又伸进了血管,大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黄石南作为血管外科的主任,他看到了周成至少转了四五次方位,这代表周成至少经过了三到四次的岔口!
我的天呐,小兄弟,你真的是来我这里砸场子的吧,你搞血管导管搞得这么随意,就好像是在大马路上行走转四五次弯一样。
装逼是会遭雷劈的你知道不?
紧接着,黄石南就看到,周成先后两次都把小小的血栓条又从血管中拉了出来,而且在拉回的过程中,再一次地转了四次方向,看得他是头皮发麻!
这些操作,可能在蔡东凡等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此刻的周成就是在创造奇迹!
做完取栓操作,周成与黄石南一起开始缝合,缝合完毕之后!放开股动脉的近端!
黄石南立刻十分紧张地吩咐巡回护士上一根注射器针头上来!
此刻血管已经从股动脉处贯通,如果周成把血栓都取了出来的话,那就代表着,末端血液循环已经打开!
捏着针头从大腿往下戳戳戳!
刺入之后,一丝丝的血滴先后缓缓流出,是刺眼的鲜红色。
看起来血淋淋的鲜红色,有时候未必就代表着恐怖和噩梦,那也可能是生命的奇迹。
对于已经栓塞之后的双下肢,特别是双足部来讲,此刻渗出来的血滴,不就是生命的奇迹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早该去涨涨见识!
周末,非正式上班的点,不过安南还在单位里处理着文件。
下午的时候就打电话问了老婆,说是今天安若要回家吃饭,他就打算提前走。
可谁想得到,就在自己刚准备回家的时候啊,就接到了紧急的电话。
安南听了一阵后,忙问:
“现在小五在哪里?准备送去哪里啊?”
“八医院?怎么送八医院了?急诊科?大概还有多久到?好,我马上过来。”安南一边问,一边往外面走……
安南赶到八医院时,人已经送去了手术室里。
然后安南看向旁边差点兄弟姐妹以及方蔺项:“小五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你们都不知道吗?蔺项,你来说说!”
方蔺项脸色支支吾吾,犹豫了蛮久后,才开口道:“小舅舅,我可以讲,但您别生气。”
“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安南一般大的人,都快急死了。
他们口中的小五,是所有人论资排辈来轮的,老三,也就是方蔺项。如果从安若的视角来看的话,方蔺项是三姑妈家的,行三。
小五,是他大伯家里的小儿子!
安南在这一辈里面最小,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他最小,生了个安若,行七。
大哥和二哥都是双胞,两个儿子,分别是老大、小二,小五、小六。
到了安南生了安若之后,就不许二胎了。
七个孩子,除了安若最小之外,全是哥哥。
“赶紧说!”其他人都纷纷露出了凶神恶煞的目光。
方蔺项就赶忙道:“那个,舅舅,外公,前几天不是小七生日吗?正好满两轮!我们家里过了一个,我们几个哥哥就寻思着,私底下再聚起来给小七在外面过一个。”
“作为给她的生日礼物,所以小五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没给家里说,就是怕你们走漏消息。过完生日后,就打算去赶飞机去机场的。”
“哪里晓得?”方蔺项低下头,紧紧抓着脑壳。
安南气得够呛!
“你们是怕你大伯大舅死得太瞑目了是吧?”立刻就有人骂了起来。
安南这一辈的大哥,已经不在了,在一场抗洪中没能回来,后来他的两个儿子先后也去了部队,特别是小五,更是国防生,目前毕业之后就直接是带队的军官!
副连级,实权。
算是家里混得最好的一个孩子了,可没想到,玩归玩,闹归闹,把他玩出车祸了,大人们都甚至不晓得安稳回到了家。
安稳原本是不叫安稳的,取名为安武,后来老大安东没了,大家就觉得武这个字太锋利了,改了成安稳,希望安稳能够一身安稳。
只是后来,安稳虽然名字不锋利了,做事却异常高调,从小开始,就很有原则,自律性极强,他自己说服了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去读了国防。
本以为这就没事了的。
可谁知道,这安稳偷偷地跑回来了,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安南的三个哥哥,分别是安东,安醒,安北。安东是大哥,没了。
安南的父亲,过了江就没再回来。
所以,目前基本上就是二哥安醒和四哥安北行大!
醒有西字,安西不太好听,所以就多加了个星字,叫安醒。
“你们就不知道送吗?”安醒恨铁不成钢地问。
本来啊,这些小家伙也没做错事,,他们都成年了,也不是为了胡闹隐瞒的。但是?
谁愿意发生这样的意外呢?
“四舅,当时我们都喝酒了,以为打车没事的。”方蔺项就解释说。
安醒抬手就要打人,不过好在是被安南给劝住了,说:“孩子们也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情怪不得谁。我们还是先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你打老三,能够解决小五的问题吗?”安南劝着。
安若,二十四岁的生日,的确是有纪念意义,他们几家也联合起来了,给安若举办了一次比较大的生日晚宴。他们是长辈,是没错,但是哥哥们和安若才是同辈,想着给安若一个惊喜也没错。
而且安稳毕业的时候就是副连,如今已经是营级干部了,每年都有一个月的年假,他休假回来给妹妹过生日,也没毛病啊。
那安稳他们一起在安稳离开前喝点小酒,也没问题。
如果真要算责任的话,就只能说,安若不该生在这时候。
“可大哥他?”
“先问医生怎么说吧。”
“怎么没想着去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呢?”
“打了电话问过了,说是这是周末,大部分的教授都出去开年会去了,你说他们一个个的,正经事不做,全都跑去开年会干嘛?”
“骨科的在省内开,其他科室的就在省外开,吃饱了撑的吧?本职工作就没干好。”
“这样啊?”
……
张洪生,是八医院的行政院长。可以说,如果不是病人的情况和身份特殊,莫说是周末了,就算是工作日,也肯定不会出现在急诊科。
匆匆赶来的曾异也是问道:“郭主任,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郭主任就是急诊科的主任,郭浩然:“情况有点复杂,大概在半个小时前,我们急诊科接到了两个车祸患者,是一辆大车撞上了出租车。大货车司机是疲劳驾驶,正好从粤省拖货下高架!”
“出租车司机到救护车上人就没了,后座坐着的是一个在役军人。”
“家里关系有点通。说是已经联系了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和二医院的专家,人正在从魔都赶回来的飞机上,他们已经派人去机场接机了……”
“但是经过了血管外科的黄石南主任会诊了之后,暂时转院的风险极高,否则的话双下肢都会坏死而截肢,并且,患者腹部也有创伤,必须马上手术,现在已经送去了手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