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陆乾州也不按套路出牌,没有开口相约吃饭的意思,笑了笑就跟着桂老等人退出去了。
而且,三医院的其他教授和博士与研究生,此刻也是都慢慢地退出了手术室。
也没人特别地招待周成他们,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和目的,或许是不愿意干涉周成等人的自由吧。
所以,周成等人就再次拥有了相聚的时间。
“周成,晚上的话,我们还是出去一起吃,还是就直接点外卖算了?”
“对了,你住哪个酒店?”甄行问。
“你们发现了吗?陆乾州老师,百度不出来。”
“但是可以goo出来!”周牧云拿着手机,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
很显然啊,他也是暗中做了不少的准备的。
……
桂老、品吕教授与陆乾州三个人一起开车走的时候,桂老才稍微扫了一下陆乾州,问:“小陆,今天这个小周,你觉得怎么样啊?”
陆乾州很认真地转头过来,解释道:“桂老,对不起。”
“小周的出现,是在我预料之外的。我胜之不武。”
“因为现在还没有到我回国的时候,桂老,我不能现在就回来。所以,我今天赢在了手段和钻空子上。”
“因为如果这么算的话,我也赢不了那个彭鹏。”
陆乾州很清楚,他对周成后来拿出来的那种高质量的手术,是完全没准备的,除了复刻,没其他的应对方法,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同样水准的手术。
复刻,不能说败,只能说,平之不武。
大家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
桂老就叹了一口气道:“应该早就想到的,你陆乾州只要不想输,那么就不可能输。”
“唉,是我太着迷了,总觉得你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希望你怎么样,却没有真正深入地想过,你会怎么想。”
“没事没事。”
桂老接着又摆了摆手,目光复杂之极。
看向陆乾州的眼神,略感不争气,略感遗憾,又略感无奈和疲惫。
他为了找到彭鹏这个人,不知道走了多少关系,就是为了能够让陆乾州回家,给陆乾州一个理由回家,因为他觉得陆乾州肯定是想回家的。
只是碍于他曾经发过的誓言,不好食言而已。
但是其实,陆乾州是另有计划,他不想回来。
桂老估计啊,可能等陆乾州回来的时候,自己就真的老了,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共事了,那时候能够再帮到的忙,就更少了。
“桂老,这个小周,你熟悉吗?”陆乾州问,显然是对周成产生了好奇。
容不得他不好奇啊,这个逼,突然地出现,差点让他的人设都玩没了,怎么可能不好奇?
桂老笑了笑:“怎么?你对小周有兴趣啊?”
“你回来,我让你带,专门给你准备的学生。”
桂老开玩笑,他知道陆乾州不可能回来。
陆乾州就道:“桂老,其实我是想说,如果小周还没收的时候,就先放一放吧,这样的学生,不太好带啊!”
这是陆乾州给的一个比较诚挚的建议。
“不太好带?”桂老疑惑。
“教什么?怎么教,您有想过吗?”
“而且,我估计小周,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纵观他的操作全部,没有沾染上任何人的风气和习惯!”
“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教授的引子。”
“所以,这个人的野心很大,能力很强。”
“桂老,您有听说过,可以完全去理论化的操作吗?”陆乾州对桂老非常真心地分析周成这个人,希望桂老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别乱来。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他熟悉国内所有知名教授的风格和操作习惯,但是从周成这里,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个人,想要学习一个人,可能是不知不觉的事情。
但是想要忘记所有人,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因为不必!
任何一个人,包括陆乾州自己在内,陆乾州都不相信他能够无声无息地自学达到很高的高度。
在成长的过程中,名师引路是必然的,而不管是名师指教的过程中也好,还是在求学的过程中也好。
老师在带学生的时候,总会夹带有自己的私货,这是一个好老师必备的。
耳濡目染的过程中,学生也会多多少少地沾染上老师的一些脾性与操作风格,或者是理念。
一脉相承,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陆乾州就发现,刚刚在重复周成的操作的过程中,他没有在操作过程中感受到任何熟悉的气息,仿佛是凭空而来一般。
手术过程中,每一步操作,都会有一定的原理或者理念来支撑。周成的手术操作,全都基于基础,没有其他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
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就好比做菜,总有很多人说有非常多的秘方。
但是周成的全过程,就没有这种秘方,只是简单地一些步骤,只是把没一个步骤都控制好了之后,不放特别多的佐料,就很好吃。
车上,品吕不是司机,但是他坐在了前座,后座上就才是陆乾州和桂老两个人。
桂老听了陆乾州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
只是在前座上的品吕就说:“乾州你也没发现这个周成身上的风气和习惯师从何人?莫非是凭空出现?”
品吕并不是水平比陆乾州低了很多,而是实在是术业有专攻,他更擅长的就是运动医学,比不过陆乾州这样,对骨科和外科的很多领域都是大手。
而且,品吕的运动医学,也还比不过陆乾州。
更重要的是,品吕他可不像陆乾州一样,能够过目不忘,对自己看过的所有手术风格,看了一遍之后,就能够大概的厘清这是哪里来的传承,在哪个医学院比较流行……
把门派都搞清楚了,所以陆乾州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桂老还若有所思地没说话,陆乾州摇了摇头:“没发现。”
“凭空出现那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他一直严格地要求自己,视老师的教学如无物。”
“要么就是他的水平已经达到了更高的层级,所以可以完美的去理论化,克制自己的习惯,完全的达到操作巅峰。”
小学的时候,我们学习数学的时候,会觉得比较困难。
一个初中生觉得设个未知数就好了。
但真正在学数学之后,又会发现,其实如果不把未知数当作工具的话,单纯只是用直推去解题是真的好难。
“那按照你说的话,这么好的天赋,你为什么要让我先放一放?”桂老就更加好奇了。
“不应该早点把他收入门下,然后给他更高的成长空间吗?”
“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留着,但是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就要自己收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要来的学生。”桂老试探性地问。
他好希望陆乾州能够在这个话题上松口,如果以一个周成,换回来一个陆乾州的话。
那么简直就是双赢。
陆乾州的脸有点儿瘦,皮肤不白,是健康的太阳后的肤色,他的眼神也不深邃,只是稍微有点为难地看向了桂老:“桂老,方便直接说吗?”
“可以啊。”桂老十分期待,还猛地吞了几口唾沫。
品吕也竖起了耳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拒绝的答案,但仍然有点期待。
“以周成现在的操作水平,他要什么老师啊?给他找老师那是给他找了个祸害。”
“一棵树,明明它如今已经是长出来了自己的架子,你非要用一个体量更小的盒子去把它移栽一下,这不是害人吗?”
陆乾州说得非常直白,表情严肃,眼神真挚。
但是,他也是在看着桂老和品吕二人的脸色突然大变之后,就暂时停止了后话。
连忙改口:“对不起,桂老,您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这话吧。”
陆乾州知道,在国内的环境,与国外就不一样。
几千年来,铸就的社会关系和人情系统,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摒弃得掉的?
桂老,院士,京都大学附属三医院的教授,早就财富自由了,如今唯一念叨的就是给自己身后留名,说他不如一个小娃娃,可能桂老是真的会生气。
即便这是事实。
桂老的脸色的确是青红不定了好一阵,包括品吕的脸色,更是大变,有意开口了好几次,但最终还是被桂老的眼神给喝止住了。
桂老稍稍舒缓了一下情绪,而后道:“乾州,你继续说。”
桂老改了称呼,这是非常认真和正式的时候,才会叫的称呼,算得上是已经强行让自己承认了陆乾州所说,就是事实。
当然啦,桂老也不是刻意地放下颜面,而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十几年前,桂老亲自与陆乾州‘比武’,败了!
如今五十多岁往六十岁奔了,当然没有以前的那种体力和灵活度了。
但是,桂老都承认了,比陆乾州更小的彭鹏,三十多岁就有了超过他的实力,能够与陆乾州一战。甚至,他还寄托希望于三十一二岁的罗云过。
甚至于,桂老连二十二三岁的杨弋风,都有寄托过希望。
那么,他也不排斥,周成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就真的实力很强,可能如今的临床操作能力,比自己还要强的事实。
那么,陆乾州的话,就没有错。
用更小的架子,去套住一个比架子更宽广的东西,那就是束缚,最终会长得颇为畸形。
“桂老,我们所认为的学生该学习,到底是基于什么目的?”陆乾州的眼神很认真,盯着桂老看。
过了几秒后,他道:“根据心理学上,对于学习的定义就是,广义的学习是指人与动物在生活过程中凭借经验产生的行为或行为潜能的相对持久的变化。”
“这一概念包含三层意思;”
“第一,学习表现为行为或行为潜能的变化。通过学习,我们的行为会发生某种变化,如从不会游泳到会游泳。”
“第二,学习所引起的行为或行为潜能的变化是相对持久的,如学会游泳后游泳技能将终身不忘。”
“第三,学习是由反复经验引起的。”
说到这,陆乾州稍微顿了顿,拥有过目不忘本领的他,会背的知识很多,所以需要稍微进行梳理。
继续道:“次广义的学习是人的学习,是在社会实践中,以语言为中介,自觉地、积极主动地掌握社会和个体经验的过程。”
“这是学习的过程,学习的目的是为了探索未知的内容,把未知的内容转化为可学习的社会和个体经验。”
“桂老,您说我说得对么?”
陆乾州这肯定是把心理学这本书给背下来了啊,对心理学只是稍有了解的桂老,也不能说陆乾州背的概念不对啊,至少目前为止,心理学领域的研究,对学习的定义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听到陆乾州这些话,桂老算是明白了陆乾州的意思:“那依照你的意思就是,周成就已经完成了这个学习的过程,所以就不必再在这种学习的过程中花费时间,而是直接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