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化要什么都可以,我也可以不当下一届的病区主任,你要怎么作也可以,别太过分,太过分了,我也不是没人可以找的,我会让曾老下场清道。
余秋化没打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稍微有点失望。但薛修德给他的理由,让他不好再打扰。
就说:“原来是小远要回来啊,好久没见这孩子了,过两天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好的,谢谢余主任关心。我到时候来安排。”薛修德拒绝不了这个请求,不在科室里后,私交仍然在。
现在的薛修德,已经洒脱了一些东西,会淡化掉很多表面的名利之争,但不能动摇根本。
“那到时候电话联系。”
……
又是几日后。
余秋化查完房后,又把曹临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问道:“有看到薛教授他们那边在做什么手术吗?”
“就很常规的骨折、感染,没其他特殊的。”曹临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一遍。
手术室里,一天的手术安排就这些,大家都可以看得到,在早交班上,都能够看得到。
虽然如此,但是余秋化还是好奇,薛修德和那个小周,到底私底下搞什么?
为什么薛修德会这么上心地要给周成张罗新术式的授权,如果现在搞清楚了,提前入场参与,就还来得及。
假如一旦真的在新术式授权之前,都还没入场的话,那么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就和他余秋化没关系,再强行有关系,就只能是因为他是病区主任了。
薛修德不肯开口,曹临也从毛雨轩那里打听不到,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让余秋化也是无计可施,思考了一阵后,叹了一口气:“既然没有什么特殊的,那就不看了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因缘际会。”
“当时周成要来我们骨科三病区的时候,我怕他影响到你,所以拒绝了。这时候患得患失,已经是不重要了。”
余秋化细细盘算了一会儿后,就又道:“不去想别人做什么了,咱们自己做自己的,今天把大家都组织起来,开一个组会。”
曹临觉得这才对嘛,好歹余教授你是病区主任,去好奇一个带组教授到底做什么干啥呢?
因为曹临觉得,就一个单纯的骨折手法复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的,老师,今天我们组没有手术,您可以去休息一下,有郑教授带我们查房就好了。”曹临说的郑教授,就是组里的副教授。
“嗯,组里面最近应该也没特殊的病例,我就不看了吧。”余秋化也没多讲什么。
在曹临离开之后,余秋化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他只是有点好奇薛修德会怎么做来竞争来年的主任位置。
他想看看,自己的准备和薛修德的准备,到底谁更加充分一点。自己来年的准备,到底能不能冲破是有曾院士支持的薛修德。
可细想一下,貌似,结果是怎么样,都不重要。
就算是薛修德成了病区主任,他得到的也就是权利,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自己做的,其他的,也没太多变化。
科室里的财政大权,虽然看似在主任手里,但实则,也不敢随便乱动,最多就只是微调,否则的话,一旦出现一个组从上到下的走人。
病区主任会很麻烦的,大家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
余秋化比较羡慕薛修德的,就是薛修德的老师是曾地纬,现在、之前曾地纬都没帮助过薛修德,待到薛修德院士提名的那时候,曾地纬绝对会不留余力。
那时候的竞争,其实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些,全都是小打小闹,算个什么哦。
……
余秋化在办公室里才稍微坐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响了。
余秋化喊了一声进来,然后看到推门而进的,就是高瘦高瘦的薛修德。
看到来人,余秋化愣住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秒,然后立刻站了起来,主动说:“老薛,你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的啊。”
科室里有主任办公室、高级职称办公室和普通的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一般就只有余秋化在里面,薛修德等正高偶尔在处理私密事情的时候,会进来,其他的时候,教授和副高都是在高级职称办公室。
不过余秋化的客气,迎来的不是薛修德的客气。
而是薛修德的一个炸弹,只见薛修德舔着笑脸,把录像仪器给他搬了过来,而且还说:“余主任,上次你给我说过您需要用手术录制设备后啊,我就去打听了。”
“正好今天已经到了,所以就把您的这台,原原本本地送还给了您,没占用您的内存。”
“你看看。”
薛修德的一句没占内存,让余秋化心凉了半截。合着薛修德早就做好了准备啊,这时候就已经把录制的手术视频给删除了。
而且还专门特意再买了一个台手术录制设备,这是要干嘛?
嫌弃钱多,想烧着玩儿吗?
余秋化也不敢指点薛修德做事,别人是正经的教授,正高职称,下带组,上有老师是院士,别人烧钱玩怎么了?莫说是手术录制仪器了,就是砸钱造一个手术室玩,余秋化也管不着。
余秋化就随意地接过仪器,随意一放,目光真挚道:“薛教授,这种事,你还亲自跑一趟,直接让曹临和毛雨轩他们对接就可以了啊。”
这时候,这仪器是真的不太贵重的。
薛修德也不说破,他之所以亲自来送,就是毛雨轩亲自要求的,他已经不想和曹临会面了,就是怕压制不住了,到时候抹不开人情关系。
“这不是毛雨轩毛毛躁躁的嘛,性子不沉稳,怕他来送会出点意外,还不如自己亲自来送。”
“余主任,你可千万要好好地检查一下啊,设备别坏了,或者看看之前您的资料,有没有丢失的。好早点调试。”薛修德非常谨慎地说。
虽然余秋化人品值得信赖,但是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不然后面余秋化说他什么东西或者资料掉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现在当面就要余秋化检查。
余秋化就说不用,可薛修德还是坚持要检查的看法,于是两个人就细致地把视频及设备里面的内存卡都检查了一遍,再得到确定消息后,薛修德这才离开。
不过,这一次,薛修德的离开,让余秋化嗅到了一丝不太自然的气息。
薛修德这次的突然造访,戒备心太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薛修德到底是在盘算什么,余秋化根本就不知道。
这让余秋化很慌,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慌,就有点不太自然。
想了一圈,还是认为自己应该要沉住气,不要被表面给迷惑住了,也不要疑神疑鬼的……
距离约定好的,举行新术式的手术授权的日期越来越近。
余秋化也向周边的人扫听了一下,薛修德的葫芦里到底有没有卖药,但得到的答案回馈就是,大家都在问他。
毕竟余秋化是现在薛修德的主任啊,你都不知道他在干嘛,我们知道个jibo?
而且,周成的新术式授权这件事,还得是余秋化来以主任的身份来主导,邀请有份量的同行才可以,不然的话,单个教授,就很难做到。
余秋化也只能有苦说不出,说了实话,非但没有被认可,反而是被人误会是不愿意说实话。
人是九院出的,也是你们创伤外科的,你余秋化能不知道?
但余秋化还真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别人可不会管九院里面,余秋化以前和薛修德教授竞争病区主任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啦,不管怎么样,不管周成的实力如何。
既然薛修德教授,余秋化教授,而且余秋化教授作为魔都创伤外科学组的副主任委员,力推了周成,而且还诚挚的送上了周成之前的手术录制视频。
被邀请的人还是很给面子,愿意当场来给周成一个机会,至于手术的视频嘛。
就可以不看了,毕竟两个教授不可能拉一个连手术视频都看不下去的孩子出来丢脸,就算年轻人不要脸,老家伙还是要最基本的皮的。
手术的授权,就约定在了下个月,也就是3月2日。
……
当这个日子回馈到周成这边的时候,周成的内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的担心,自己给出去的视频,被人给故意毙了。
为此,他甚至都还专门去找了不少相关的套路小说来看,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然后里面的应对措施,能不能借鉴一下。
可现实的情况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说曾老,就一个薛修德教授,力捧之下,这些程序走起来都蛮轻松的。可以想象,若是自己的便宜老师,桂老亲自出面,为自己摆平事情的话,肯定会更加简单了。
当然,周成也是短时间,不会把课题搬到京都去做的,一是没这么多精力,二还是,安若都从沙市追到魔都来了,周成再怎么,也要多在魔都待一段时间。
安若的烫伤,经历了十几天的休养,早就好了。
而且,安若最近也是对课题越来越感兴趣了,因此对周成现在正在做的课题,有了更多的了解,没想过蹭,就单纯地想帮忙,蹭一下练手经验。
安若自己就说了,这个课题不用写她名字,但是她参与全程的经历和经验,会让她以后,获得更多。
更加自信了,也能够看得清楚本质,学习这个过程,一个新亚专科出现的临床课题的经历,是无可替代的。
周成就被她说服了。
“安若,临床授权的日子定下来了,是3月2日。距离现在只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了,你能够争取到麻醉的权限么?我感觉可能稍微有点难。”
“要不,你就不去争这个了吧?”周成发信息给安若。
安若之前答应过周成,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给周成做新术式授权的时候,跟台麻醉。
但是,按照预算,这个时间应该是四月份去了,没那么容易。
毕竟手术录制完,按照预期就要到三月的中旬,只是,不知道为何,薛修德教授他们就说服了学组里的人,把新术式的授权时间提前了。
安若看到信息的时候,正好是他从复苏室转去预麻室的路上。
之前的她,为了给自己争取上手操作的机会,她已经申请转去了最苦最累的复苏室,专门处理一些麻醉后难处理的麻醉病人,属于脏活累活。
而且吃力不讨好。
但是,复苏室虽然累,但是很锻炼人,也很能体现一个人的能力。安若从最开始的跟班,很快就成长成了一个操作小能手,深得在复苏室里统管全局的麻醉科的一位教授的喜爱。
把安若从之前的那位带教老师那里夺了过来后。
这不,就打算带安若去预麻室了。
预麻室是那种快速手术,并且不复杂病人,在手术周转前的麻醉,为了加快手术周转而设立的。
安若就回说:“周师兄,我现在正在去预麻室的路上。”
“我觉得我可以争取一下,我现在的带教老师是麻醉科的副主任。安排其他的可能有难度,让我为你的手术主麻醉,肯定没问题。”
安若回复。
然后就更加动力十足了,她本来就只是资质不好,绝对不懒。
现在的安若,虽然没有变得开朗如社交牛逼症患者,但也稍微开朗和自信了很多,遇到了很多人,都能够非常自然地与她们打招呼了。
可不像刚来的那段时间,就感觉自己被人摁在了地里面摩擦,惶惶不见天日一样。
而且,随着学习地越是深入,安若越了解到了,麻醉医生和麻醉医生之间差距,是真的挺大的。
她现在跟着的这个教授,虽然只是麻醉科的副主任,但是名声在外,听人说,有很多凶险的病人,一半命被阎王拿走了,但被他给抢了回来。
最低的一个,大出血,血压低到了60/30mmHg,也被他抢了回来,那时候的操作,就完全是他的个人秀。
只是啊,到目前为止,安若还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按照当前带教的教授的说法就是,如果把一个病人圈进这样风险的境地,麻醉医生一定是有百分之六十的失察责任。
安若的学习氛围,最近很高,很浓。
这位教授也很愿意教,特别是在打听到,安若现在只是个研究生,而且带教的硕士生导师就没有博导资格后,那热情就更加高涨了。
“来,安若,过来,看看这个病人的心电图……”他的双眼,整一副玉雕师看到了上好的璞玉一般,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