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晚上洗干净等你嘛……”
反正损嘛,够不要脸,就越是无敌。和周成开玩笑,张正权可一向没压力,即便是在薛修德教授等人当面。
周成翻了翻白眼,不予理会,自然薛修德教授等人也不会当真,这种话真要说,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当面了肯定是玩笑。
复位做好后,周成就直接开始了固定的操作
复位、固定、康复锻炼。
骨折治疗的三大原则,至少目前这个原则是省略不掉的,以后能不能省略,那是以后的事情。
周成的手法极为熟练,但也是为了带教,刻意地放慢了速度,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魔都,如果真的不教会一两个人的话,那么这个课题就白做了。
赚钱和专利到手是一部分,真正地能够应用在病人身上,也是格外关键的。
周成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细节,固定稍微放慢了速度,也是在七八分钟内就完成。
再接下来的缝合,就没意思了,总共就两条0.5厘米的口子,一针的事情。
术毕,就是手术的中转期。
周成作为主刀,早早地就和薛修德同等待遇地下了台,主要是,薛修德教授找他有话说,他也找薛修德有话要说。
众人看到薛修德与周成离去,无不透露出羡慕之色。
即便张正权也是如此,虽然他看似以后拿的钱多,但是实际上周成能够达到的社会地位,是他不能够比拟的。
……
又是那间比较神秘的办公室,不过这次,却只有薛修德教授和周成二人。
进到办公室后,薛修德主动给周成泡了茶,周成想要帮忙,被薛修德婉拒了:“小周啊,你替我带教陈胜武的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对你道谢,这是应该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之前就有说,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学习的人就要摆好学习者的样子,这不是卑微,只是该有的规矩而已,后面还要麻烦你的事情,可有不少。”
周成也就屁股重新回到了椅子上,说:“薛老师,您抬举了。”
“一分抬举九分事实,也不算什么。其实这杯茶,应该陈胜武亲自来递给你的,但是我知道你们相处的时候,他递不过来。”薛修德道。
周成双手接过。
薛修德没特别客气,仍然道:“医疗上的每一种本事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层次的差距,火候有分别。”
“如今陈胜武的手法复位有一定的火候,但太老了,掌控不太好。还希望你有空再多带带,若是能够炉火纯青,以后他才能够看到整个骨干,融会贯通,再从旁搭建支路。”
周成稍稍一惊,但马上恍然,薛修德教授的见识与眼力不浅,功力也是自然深厚,虽然对这种新的东西没有达到更高引领的层次,但是旁观还是能够看到陈胜武的精通与周成的手法复位之间的差距。
先学一门技能,到达高的等级,才能够从上往下俯视学习的台阶,然后更加清楚以后再学习其他技能的时候,如何去看这些台阶,如何抵达,至少自己能有思路。
但这要看陈胜武自己的造化,薛修德知道周成在魔都的时间并不会长久!
“我自然尽力。”周成点头说。
陈胜武的资质不错,如今有GDP之力,以后慢慢学习,融汇贯通,自由到那一步的时候,现在的底子已经是很厚了,根本不用周成多操心。
然后,周成便把话题转移到了薛修德教授的身上,问:“薛教授,您现在,对小切口切开复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呢?”
通过模拟薛修德几次,周成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薛修德此人,极为急功近利。
若是能够在以后,放下功名争斗之心,以他的天赋和能力,竟然能够替代到去曾老的那个殿堂坐上宝座之位!
这是周成在模拟世界里面发现的,但凡薛修德不去争什么,老老实实,就能够有很大建树。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只是其中的助力因素一种。
这让周成想起了关于薛修德教授的一些往事,薛修德教授是曾地纬院士的学生,但是,在读博的时候,曾地纬给了他沉痛一击……
这让薛修德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在他竞争主任位置的时候,同样如此。
假如真的这一切都是刻意为之的话,周成只能说,曾地纬这个人,简直了!
薛修德笑了笑:“新东西,我们是老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学习潜力老化、思维也钝化,你可不要期待我能够像陈胜武那样。”
这只是周成要表达的浅层意思。
但周成更加知道,曾地纬的用意,他不能直接戳破,于是就换了一种说法:“我的意思是,薛教授是打算把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这个临床课题,当作什么样的一个定位?”
“薛教授,我冒昧问一个问题啊?”
“教学?处于手术术式的领先地位,然后打造自己的品牌,用来吸引病人流量,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薛修德闻言一愣,琢磨了一会儿,才反问:“小周你的意思是?我该如何定位呢?”
周成可不接这个答案了,MMP,曾地纬的思路,他看不破,所以,也不知道,现在曾地纬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薛修德不屑一顾,万一是他另有安排,只是也是另类的带学生。
他再横插一脚,那就特别不合适了。
薛修德见周成默不作声,翻了翻白眼,骂了一句:“小周你年纪不大,怎么还学得那些老狐狸的故作高深这一套了?有话就直说呗。”
周成就非常腼腆地说:“薛老师,在您面前,无论怎么,我都是晚辈。不敢指教和指手画脚。”
“于我个人而言,我只是为了做这个临床试验,并且很诚挚地希望它能够受恩惠于病人与患者,其他附带的目的,全都是基于这个之上。居于此目的之下。”
周成只是点到为止,说了自己的看法,然后薛修德到底能够参透多少,能不能放下功利心,一心只做研究,不去搞什么主任的竞争,也不去搞什么太多的培训班,老老实实地把病看好,把自己的实验和课题组带好。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一旦说破了,就不灵了。
模拟世界里面,早有计较。
曾地纬老师的大局观?
周成不敢去拆解。
薛修德陷入了沉寂,周成也没多说什么,保持着沉默。两个人一直到电话响起,都未曾有过交流,然后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向了手术室。
到了门口,两人又是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含笑走进了手术间
赫然看到,陈胜武站在了手术台上,正高傲地仰起头,挺起背,接受着来自毛雨轩和申德主治医师的商业吹捧。
毛雨轩一轮刚过,申德就说:“胜武,等你的师弟来了,我就把他先交给你啊。”
申德主治第一年,就成硕导,但九院里的硕导比每年招收的硕士研究生要多三分之一,今年才收了第一个学生,但要八九月份才陆续报到。
陈胜武早就深谙自谦之道:“申老师,到时候互相学习吧,现在的师弟们,也是一个比一个猛。”
陈胜武不敢大意,九院卧虎藏龙,林子源教授的学生丁点仍然独领风骚,现硕士一年级,即将二年级的师弟,也是逐渐成长,对他们组上的硕士甚至博士师兄展开了碾压之势。
谁能保证申德主治医师的第一个学生是不是捡漏的怪胎?
虽如此说,陈胜武仍然有意无意瞥了毛雨轩一眼,好像在说,其实人不逼一下,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潜力的。
藏了滋味后,陈胜武真的体会到了全身心沉浸式学习的好处,因此也不会懈怠,如果想要留院,干死同学是必须要走的路。
这神情薛修德就看不惯了,特意大声转头问自己的学生林优盛:“小林,你有听说过丁点么?”
林优盛眉宇一闪,眉头蹙了蹙,点头:“师父,丁点师妹是林子源教授的学生,也是今年会招的博士研究生,天赋极不错。目前在组上,已经可以常规开展常见术式了,属于小组的带组师姐。”
说这话时,林优盛的表情稍稍有点愧疚,丁点硕士三年级就混到了他做不到的位置。
固然是因为科室与病人有区别,但现在,林优盛能够处理的病人,也不过就是简单的感染患者,而这样的病例,组上数量极少。
“丁点今年多大?”薛修德又看似漫不经心问。
这个问题可就为难到林优盛了,但是,林优盛的师弟,也就是即将博士三年级的萧鹤就马上懂事地眉目一闪地回:“丁师妹十七岁读的本科,今年才二十五岁。”
萧鹤的话,让薛修德把矛头又对向他:“萧鹤,你对这个还是熟稔啊?之前不是说丁点对你有几分意思的么?怎么好久没听你说起这事了?”
林优盛闻言认不出笑出来了一声,就连申德都开始忍俊不禁。
申德是主治医师,因此和下级医生交涉过多,古忠良副教授才若有所思。
萧鹤当时表情有点点尴尬,眼角都扯了扯。
他被林子源教授给打了,虽然是在开玩笑,但那时候毛雨轩还没成总住院,申德主治医师兼任着,带他做急诊的时候,被叫下台打的。
实属院内极为少见的一次。主要是林子源教授把丁点看作了自己女儿,然后萧鹤在院内潇洒不羁的名声也有点远扬。
陈胜武也听到了,所以库库两声,就戛然而止。
薛修德接着把话题移开:“所以,陈胜武你高考二战,考研二战,如今博士稍微顺遂一点,你就开始尾巴翘起来了是吧?”
“二十五岁的你,你还在干什么?”
陈胜武的脑壳当时宕机了,转头来解释:“老师,丁点那是特例。我本科二战是因为专业不满意,所以就又考了回来。硕士的时候,不是被科室里的老师嫌弃了吗?所以才痛定思痛。”
陈胜武觉得冤枉,高考一战粤山大学,二战是魔都交大。然后硕士初试过了,科室里都没教授愿意要,我也没办法啊,这能是我懈怠么?
“那你看看人家小周?小周今年也二十七,你在干嘛?小周又在干嘛?”
“毛雨轩,你不要笑,你看看你今年三十三了,你又在干嘛?”
毛雨轩和陈胜武瞬间垮起批脸,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工作。
丁点是特例,是天才,那么周成就是变态、非人类!和他比?老师您说句话呗。
当然这种话不敢说出来。
薛修德见毛雨轩和陈胜武老实后,转头看向了萧鹤与林优盛,林优盛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举起来小短手:“师父,是我没把师弟的学习气氛带好,我有错。”
林优盛下身长,上身短,颇为有些可爱。此刻的表情格外憨态。
萧鹤则是低头不语,他看得出来啊,现在的薛修德要拿周成当作地图炮,谁反驳谁死,目前在读的大师兄,林优盛一向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边读书,一边创业,觉得学医这条路太难便另起炉灶,还都能有起色,是极有天赋的。
薛修德见自己的学生一个个都老实了,也就没去管那些住培医师和进修医生了。
如今已是三月,不管是进修一年还是半年的,都即将接近尾声,不必多说。住培自是有住培办管,他一摊子的学生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说教他们,免得不懂事的还觉得他是在针对。
周成就笑了笑,默默地低下了头,薛修德的话,成了他的一种警示,二十五岁的他,在做什么?
若非这个模拟器,他不过也是个小住培而已。
古忠良副教授此刻不需要说话,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的学生,对方就自动地明白了意思,稍稍低下头。
薛修德一见手术室里的氛围似乎变得有点微妙,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这番话实在有点狠,就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从现在开始,都脚踏实地吧。”
心里却暗道,老师,您是这个意思么?
您对刘奕平师兄的束缚,把几个师弟赶走的赶走,冷漠的冷漠……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新的里程碑
第二台手术,才回到了本属于薛修德教授该分配到的上肢长骨骨折,桡骨中段粉碎性骨折。第一台手术是胫骨骨折,但薛修德仍收治了进来。
不过薛修德早就说,所谓的约定,不过只是口头约定而已,一切以病人为主,若约定是一种桎梏的话,那么不遵也罢。
术前准备的工作一切就绪后,毛雨轩与陈胜武二人都对手法复位虎视眈眈着。
不过薛修德大手一挥,穿好了无菌手术衣后,自动站在了主操位:“小周,这第二台手术,我来给你配台吧。”
按之前安排,周成完成前面三台,薛修德尝试后两台,手法复位是比较重要的组成部分,提前熟悉手感。
周成自然不敢多言,毛雨轩与陈胜武二人都愕然转头,师尊亲自下场,不敢造次抢夺机会了。
古忠良副教授则是招呼一众学生:“素日里,对你们都说,骨折和创伤是骨科基础,你们都不信。”
“薛老师多年不碰骨折手术,是毫无挑战性,并非你们传言的那种不会。今天你们好好瞧瞧。”
甚至就连申德都在古忠良招呼其列。
平日里,来了骨折病人,薛修德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从不上台,下级医生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