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需要发泄的，他也理解。
“爸，这件事，我觉得您做得对。”
陈凡点点头，“如果当时我们与他们发生冲突，最好也是两败俱伤，差一点，我们这边会全军覆没，没有了你们，寨子中剩下的人，都会活不下去。”
他内心叹息一声，这世道，不仅要跟凶兽斗还要跟人斗，或许，人比凶兽更加危险。
陈国栋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还以为陈凡会很激动，嚷嚷着找那群人拼命。
一旁的女人，也沉默下来，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会明白，骂还是要骂的，尽管没用。
“好了，先坐下吃饭吧，你也练了一天。”
陈凡点点头，带着弟弟围绕饭桌坐下。
晚饭还是很昨天一样，一碗稀粥，一盘肉片。
“小凡，你多吃点。”
陈国栋夹起几块肉，要放进陈凡碗里，却被后者用筷子拦住了，“爸，您吃吧，我吃一两块就够了，然后，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陈国栋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脸上，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下意识收回筷子，“什么事？”
“我想，明天跟狩猎队一起出去打猎。”
“什么？”
陈国栋夫妻二人，几乎同一时间惊呼出声。
然后，女人果断地道：“不行！你才多大年纪？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陈国栋看了自家女人一眼，也点点头，道：“小凡，我明白你想为寨子出一份力，这两天没日没夜的练习射箭，可这才几天？这样吧，等你再练一两个月，再跟我们出去。”
女人嘴唇动了动，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哥哥，你别去好不好？外面很危险的。”弟弟陈晨眼巴巴地瞅着陈凡，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
陈凡却坚定的摇摇头，直接道：“爸，我这么说自然是有底气在的，等吃完了饭，您跟我到仓库那边去一趟，到时候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等一两个月？
他真的怀疑，寨子能不能撑得了这么久？
陈国栋与女人面面相觑。
小凡这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难道他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就将射箭学会了？可就算学会了，也只是皮毛吧？
最终，陈国栋还是点了点头，到底同不同意？等看完了再决定也不迟。
一家人吃完晚饭，陈凡就带着陈国栋往仓库方向走去，女人不放心，干脆带着陈晨一起，一家四口，集体出动。
瘸腿男人看到这一幕，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是练箭吗？
干嘛带这么多人啊？
陈凡冲着他微微一笑，拿起了一旁六十斤的长弓。
这一刻，陈国栋眼睛微眯，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凡昨天练习用的，还是四十斤的那张弓吧？他什么时候，换成六十斤的了？
如果说，用四十斤的弓猎杀低级凶兽的话，还有点悬，六十斤，足以射杀绝大部分低级凶兽了，哪怕是一些中级凶兽，也能磨死。
他承认，陈凡给了他一点惊喜，但，还不够。
第15章 明天，我能跟你们一起出寨了吧
这时，陈凡已经在箭靶五十米开外站定，右手往后，从背着的箭篓之中，取出一只箭，搭在弦上。
“什么？”
陈国栋心中惊呼一声，瞪大眼睛，难道说，他要从这么远的距离，射中靶子？
没等他多想，只听“嗖”地一声，黑漆漆的箭锋上，闪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只见远处箭靶剧烈颤动，一支箭矢，不偏不倚，插在箭靶中心处，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也由远及近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
一瞬间，陈国栋眼珠子都要蹦了出来，五十米开外正中靶心？自己这是在梦里？
一旁的女人，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陈凡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从箭篓之中，取出第二支箭，搭在弦上。
“嗖！”
一道破空之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如此清晰。
“碰！”
第二支箭矢，同样正中靶心，与第一支紧紧挨在一起。
陈国栋嘴巴张大，下巴都快落在地上。
一次的话，还可以说是侥幸，可是两次呢？看他这样子，好像还要继续？
陈凡依旧一言未发，面色平静如水，他取出第三支箭，再次拉满弓弦，飞速松手。
“碰！”
三中靶心。
紧接着，是第四支，第五支。
陈国栋夫妻二人，不知不觉之间，额头冒出汗水，他们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了中期的瞠目结舌，如今，竟然有些麻木？
而不知何时，王平几人也到了这里，看到这一幕，都吃惊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尽管能猜到，陈凡箭术肯定不赖，可他们没有想到，能不赖到这种地步啊？
简直就是百发百中吧？
瘸腿男人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两下，敢情这小子带着家人过来，是来装逼的？可恶啊，还是被他装到了。
这时，陈凡才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爸，明天，我应该可以跟着你们出去狩猎了吧？”
话音落下，周围再次一静，这一下包括瘸腿男人在内，都露出震惊之色。
陈国栋面露苦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这种射箭水平，即便与魏家兄弟有些差距，可考虑到陈凡才练了两三天，已经殊为不易了。
一旁的女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慎重。”
瘸腿男人的声音响起，他面色凝重地看着陈凡道：“野外不比寨子里，危险不说，凶兽也不是活靶子，你的箭术，最好再磨炼几天再出去的好。”
“是啊是啊。”
女人闻言，连忙附和道。
主要是陈凡这说出去就出去，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陈国栋眼神微动，显然也有此意。
陈凡却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张叔，我明白您的好意，只是在野外，同样也能够磨练箭术，不是吗？”
瘸腿男人一怔，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实战永远比日常训练进步更快，无论是箭法还是枪法，都是如此，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至于危险，哪里不危险呢？”
陈凡说了一句，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国栋，似乎在说，爸，您这下子，应该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好。”
陈国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出这个字，“明天早上，你跟我们一起出去。”
“国栋！”
女人惊呼一声。
陈国栋冲着她摇摇头，看向陈凡道：“明天要出去，今晚不要练太晚，早点回去休息。”
“嗯。”
陈凡露出一抹笑容。
回去的路上，女人埋怨道：“你怎么就答应他了？他都还没有成年，万一出去有个好歹怎么办？”
陈国栋叹息一声，“总要出去的，小凡的箭法，你也看到了，真要是出了野外，能射中一两头猎物，能帮寨子缓解很大的压力。”
“…”
女人一下子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那你要保证他的安全。”
“放心，除非我死。”
陈国栋斩钉截铁道。
虽说如此，他内心并没有多乐观。
正如张仁所说，野外的凶兽，不是活靶子，察觉到危险，会逃走，而且速度很快，普通人根本没法追上。
当然，也有不会逃走的，这些都是危险的代名词。
小凡是能够在五十米外射中靶心，可真到了野外，面对飞奔的凶兽，还能射中吗？
但无论怎么说，狩猎队有他的加入，能给众人增加不少信心，就算射不中，大伙儿也不会说什么。
空地上。
瘸腿男人眼神复杂，“你小子，要出去狩猎，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
陈凡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张叔，我也是心血来潮，在饭桌上跟我爸商量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跟您商量。”
“你还是太冲动了，”瘸腿男人摇头，“再练习几天，熟练一些，不是更好？”
“张叔，没那么多时间了。”
陈凡不得已说道。
果然，瘸腿男人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连带着气氛，也变得凝重。
陈凡并不喜欢看到人愁眉苦脸，尤其是自己的话而引起的，笑道：“张叔，麻烦您接下来，帮我训练了。”
“一点小忙而已。”
瘸腿男人说完，一瘸一拐地往远处走去，他何尝看不出来，陈凡是在岔开话题，只是面对寨子的窘境，他也束手无策。
所做的，大概就是在他训练时，帮帮忙了。
四五个小时过去，包括瘸腿男人在内，都疲惫不堪，饶是如此，也没有人叫苦叫累，轮流着，帮着陈凡训练箭术。
他们之中，也有人想跟着陈凡一起出去，可终究鼓不起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