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一碰撞，便是血腥爆发。
道法、诡术之光在桑丘各处炸开，红花绽放，遍地血腥。
二者之间，数十万战修，同修同炼，无比默契，行动间轻易就能组成战阵。
反观这些因为种种原因聚集起来的代天之修，各自为战姑且还算不错，但是面对黑甲战修结阵冲杀，却也是难以抵挡。
只有少数手奇诡之辈，能在战修冲杀下活下来。
战争伊始，乌合之众便居于绝对的下风。
高天之上。
白起一身银甲，手持长枪，气息浮沉，无数冤魂厉鬼在他身后哀嚎。
邹衍身着黑白袍，泛着灰的拂尘被他握在手中，整个人散发一股飘渺感。
二人都在打量着对方，只是彼此的气机在不断碰撞。
白起双眼微眯，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他与邹衍应当在伯仲之间，甚至他比邹衍还要弱一些。
但此刻邹衍给白起的感觉却是要比他弱上去许多。
仿佛有一部分力量被分割走了。
但是邹衍给他威胁之感却要更胜从前。
眉头微微一皱，白起长枪一甩，如龙般抖出。
强横的杀机与规则都凝聚于枪中，直刺邹衍要害。
要说一开始他还有心思将邹衍活捉，但现在……还是直接打死比较保险。
长枪如龙，破空而来。
面对白起这一枪，邹衍神情不变，只是轻轻抖了抖手中的拂尘。
拂尘上千丝万绪起起伏伏，向着长枪纠缠而上，要去束缚白起的长枪。
见状，白起冷哼一声，长枪上的锋锐更加刺目，压根不是几根拂尘须丝能抵挡的。
然而，邹衍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模样。
只见他再次甩动拂尘，原本是泛着灰的拂尘瞬间变成了全灰。
随后，白起惊愕发现，他的长枪竟是无法刺穿这些灰线了。
“有古怪。”
白起微微皱眉，见那些灰线绕过长枪向他纠缠过来，身形立即倒退。
闪躲间，他看到邹衍，那双眼中竟也布满了灰色，整个人充斥着诡异之感。
眉心跳了一下，白起声音骤寒，“你不是邹衍，你是何人！”
也就在这一瞬间，邹衍灰色的双瞳忽然一阵变化，瞳孔中竟是倒映出了一个极其狼狈的身影，正对着白起不断咆哮。
“杀了我，快杀了我！”
撕心裂肺的凄厉嘶吼在白起耳边炸开。
白起心神震荡，手中长枪却是骤然爆发惊天寒芒，直刺邹衍心脏。
也就在这一瞬间，邹衍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白起惊醒，却是发现自己与邹衍都被一层灰色包裹。
这团灰色不断收缩，诡异、冰冷有强大气势向他压来，竟是令他有些难以喘息。
【为了…吾之大计…你也…成为代…天的一员吧】
一个阴冷中带着丝稚嫩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停顿古怪，似乎才刚学会说话一般。
白起看着对面的邹衍，起伏的情绪逐渐平缓。
他知道，面前这个邹衍定然有问题。
那个挣扎的身影也是对方故意让他看见的。
目的嘛，就是为了制造出这么个局面，要将他也纳入麾下。
念及此处，白起呵呵笑了两声。
想将他纳入麾下，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下一刻，白起眼神一厉，浑身有漆黑的魔气在鼓动，一道漆黑的虚影在他身后逐渐凝聚，一股傲视天地的魔威骤然扩散。
魔临！
巨大的魔像瞬间将灰线撑开，随后，魔像手掌一番，向着邹衍拍下。
后者皱眉，似乎对眼下的状况不满。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邹衍身形快速倒退间，抬手掐决，黑白两色的双鱼将他环绕。
白鱼黑目，黑鱼白目，散发出令人莫名心惊的气息。
却见邹衍冷笑一声，丝丝灰气注入黑白双鱼中。
随后，令白起惊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黑白双鱼环绕间，有日月倒转之景，竟是在演化时间之道！
白起心神一震，心中莫名感觉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在他思绪起伏间，魔像巨手与黑白双鱼将要碰撞在一起。
也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突兀响起。
……
桑丘一片混乱。
黑甲战修与代天之修的乌合之众们厮杀，局势是近乎一边倒的碾压。
战修们以为这次的战斗很快就能结束。
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一名修士身上忽然有灰气浮现。
随后，恐怖的气势从修士身上爆发，竟是将一名黑甲战修碾了回去。
战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冷漠下来，手中兵戈向着那名修士挥出。
然而，这次黑甲战修却是难再对这修士又碾压之势了。
混乱之中，兵戈相交的声音不时响起。
大秦的黑甲战修原本的碾压态势戛然而止，一群只能算是乌合之众的修士忽然连接成阵，与黑甲战修打得有来有回。
而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那灰气的出现。
因为这灰气的出现，这些修士的实力忽然有了诡异的飞跃。
而且，这气息还会影响黑甲战修的心神，让他们的动作出现迟滞。
一时间，混乱的战局陷入僵持。
也就在这般僵持中，哒哒的马蹄声忽然响起。
远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两名青年在驭马，马车上放着一堆典籍，典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在马车后面还跟着五六匹骏马，每匹马上都有一两位青年。
马车来到战乱厮杀的边缘，缓缓停下。
一名驭马的青年跳下马车，上前看了两眼，然后回身对着马车上的老人恭敬说道：“老师，看来咱们是已经到桑丘了。”
闻言，如雕像般的老者动了动脖子，往天上看了一眼。
半晌后，老人才缓缓开口。
“……啊……饿了，子路，给老夫拿些干粮来吧。”
“是。”
子路应答，从身后的背囊里取出干粮和水，递给孔夫子。
孔夫子喝了口水，啃了口干粮，随后说道：“你等，若是按捺不住了，便去厮杀一番吧。”
“是！”
十二名学子应道，身形冲天而起，撞入了战局中。
孔夫子看着十二位弟子厮杀，不时点头或摇头，似在点评诸弟子的手段。
片刻后，他吃完了干粮，喝完了水。
“啧，早知道把那不弃小子也捎带上了，至少吃食不会太差了。”
看着天上的混乱厮杀，孔夫子深呼吸，紧接着长叹一声。
“仁礼之道，还是需要传播一番啊。”
小声念叨一句，孔夫子缓缓站起身，伸手在背后一摸，掏出两把宣花板斧。
两斧皆是暗红，一者刻‘仁’，一者刻‘礼’。
掂了掂手里的斧头，孔夫子琢磨着用斧头的侧面应该就够了。
随后，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在混乱战场中响起啪啪之声，却是孔夫子的斧头拍在了那些异常修士的脸上。
一斧之后，修士脸上就会留下一个仁或者礼。
而修士本人则是陷入晕厥 ，直接掉落在地。
数十万代天之修竟是被孔夫子秋风扫落叶般，须臾间全都给收拾了。
黑甲战修：“……”
打完了这些修士，孔夫子神情平淡，似乎这些还不够他热身。
甩了甩胳膊，他看了眼高天之上。
对着诸位弟子叮嘱一句，孔夫子的身影已经朝着高天之上飞去。
子路看着师傅离开，又看了眼下方倒着的无数修士，吸吸鼻子。
“老师他……也有这么狂暴的一面啊。”
“……子路，为兄问你个问题。”
“子渊师兄请说。”
“你猜……老师的斧头是什么颜色的。”
子路怔住，“不是暗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