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种种疑点,现在只有查明死者的死因,才能还原事情真相,于是曹刚打电话,喊来了法医,准备将死者带回局里,做进一步的尸检,明确死因。
同时,曹刚也联系了刑侦一队的技术人员,赶到现场进行勘察。
他根据死者妻子的描述,模拟了当时的情况。
死者是从四楼摔下来的,曹刚模拟了一下发生滑倒后的反应,正常人发生滑倒后,人的本能反应,是会抓住身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
楼梯也不宽,如果死者真的发生滑倒,随手就能抓住身边的栏杆,稳住身形。
就算他真的没抓住,也只是从四楼摔下来,也不至于给摔死了。
如果只是摔到了后脑勺导致休克致死,那么伤口的位置却对不上来。
面对曹刚提出的质疑,张秀婷始终表示,自己丈夫就是摔下来的。
就在曹刚和张秀婷了解当时的细节时,李想却发现,刚刚那个也在哭泣的女子,在另一个男人的拉扯下,准备离开现场,于是连忙喊上毛济说道:“这两个人的行迹也很可疑,我感觉他们两个人,和本案有些关联。”
毛济也发现了两人要走,于是追了上去。
一开始这个女人给大家的感觉,更像是死者家属。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会因为一个死者,哭的比死者家属还要难过?
这是一个反常的点,作为刑警,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点。
“两位留步,和你们了解一下,死者是怎么死的,知道吗?”
“她不是说了吗?是摔死的。”
女人身边的男人看着比较镇定,面对毛济的询问显得很是从容。
通过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李想看着他们应该是情侣关系。
“你们和死者崔茂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哭的那么伤心干嘛?”
虽然对方说不认识崔茂,但通过两人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张秀婷的方向,李想还是看出了他们可能认识死者妻子张秀婷。
那一瞬间,李想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系统发布了任务,那么这是一起刑事案件的可能性是确定的,那么说谎的张秀婷,以及她之后的种种异常行为,则有很大的作案嫌疑,而这两个人,如果也参与作案了,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哭泣的行为也就能理解了。
“那张秀婷你们应该认识吧,事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家,听到动静后,我们出来查看,就发现她老公摔下去昏迷了,于是连忙打了120急救电话,救护车过来了,看了一下他说他已经死了,没有急救的必要,于是就又走了,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其他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前来勘察现场的技术民警那也传来了消息,现场楼梯并没有滑倒摔下来的痕迹,反而有拖拽的痕迹,因此怀疑,死者可能是昏迷的时候,被人从楼梯上拖拽,从而伪装的摔倒痕迹。
听到这一结果,众人对这起案件的疑心再次加重,并且将现场的勘察结果反馈给了张秀婷。
“他就是摔下去的,你们有没有好好看啊?”
张秀婷死不承认,而另外那一男一女,此时也一言不发,多次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意思,均被毛济制止。
“目前只能等法医的尸检结果了。”
尸体能说话,他能告诉法医,他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
尸检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但作为和本案有关的三个人,曹刚还是决定,将三人带回局里协助调查。
本来今晚是准备给李想接风洗尘的,但突然的案件,让大家手里顿时忙碌了起来。
三个人分别带到了刑事问询室,李想他们分成三组,分别对他们进行问询。
他和毛济负责的人,就是那名哭的很厉害的女人。
“姓名?”
“王云妹。”
“职业?”
“销售。”
“卖什么的?”
“房子。”
“你和死者崔茂到底是什么关系?”
“客户关系。”
“那你为什么之前说不认识?”
王云妹顿时沉默了起来,也不解释原因,毛济见她不说话,也就没有深究,既然她开口开始说她和死者的关系,那应该就是一个突破口,于是继续问道:
“你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他来找我买房子,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这时候,李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他问王云妹事发时他们在哪里,她说他们在家,那死者出现在她附近,难道他们本来就住一起,还是另有原因?
想到这里,李想立即提问道:
“你刚刚说,事发当时,你们是在家,那崔茂的家是不是也在那个小区里?”
“不是,他是来找我签合同的。”
“去你家找你签合同?”
李想有些疑惑,现在房地产行业不是市场低迷吗?
还有客户带着钱主动去到销售家里追着签合同?
别说市场低迷,就是房地产最火爆的时候,也没听说客户追到销售家里去成交的。
想想就觉得难以置信。
“你卖的是哪一套房子啊,居然能让客户追到你家里来成交?”
王云妹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比较牵强,于是没有说话,但几次欲言又止的行为,让李想他们都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应该另有隐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崔茂已经死了,出了命案,警方一定会追究到底的,我劝你还是主动坦白的好,争取宽大处理。”
“真的能宽大处理吗?”
“你要相信警方。”
王云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嘴唇道:“好,我说。”
李想和毛济心里顿时一喜,他们感觉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
“崔茂是我的客户,他说他是上市公司的老总,非常有钱,让我给他介绍一套别墅,听到他要买别墅,我自然是很开心,毕竟卖出去一套别墅,我能拿到一笔很大的提成。”
顿了顿,王云妹继续说道:“但是他这个人我在接触下来发现,他非常好色,总是在言语上占我便宜,说我们买房子挺辛苦的,现在又是淡季,他养我就足够了,有时候在我单位还对我动手动脚,为了业绩,这些我都忍了。”
“昨天晚上,他带了一瓶红酒,然后买了一些菜到我家,和我说,今天把他喝高兴了,他马上就能签单。”
“听到他终于肯签单了,我当时很犹豫,一方面确实挺需要这份提成的,一方面又担心他图谋不轨,他见我犹豫,顿时向我保证,他说他就是酒瘾上来了,单纯的想找个人来喝酒,还保证只是单纯的喝酒,其他什么都不做。”
“我这才答应了下来,刚开始他也确实什么都没做,比之前也都规矩了很多,我们就单纯的喝喝酒,听他聊聊公司的事,慢慢的我也就放松了警惕,那瓶红酒刚开始喝的时候非常好喝,就和饮料一样,喝下去没什么反应,但是慢慢的,酒的后劲一下子就上来了,慢慢的我感觉天旋地转,而这个时候,崔茂来到我身边扶住了我,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李想和毛济顿时对崔茂的人品开始唾弃起来,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前他们一起处理的岳征案,也是老夫少妻,岳征同样好色如命,对于王云妹接下来的话,两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崔茂晚上带酒过来签单,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王云妹只要不傻,那也应该懂什么意思,是抱有侥幸心理,还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他们就不知道了。
果然,王云妹继续说道:“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崔茂就睡在我身边,昨天晚上他把我侵犯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男朋友上夜班也回来了,顿时就看到了我们两个人赤身果体的睡在床上。”
随着王云妹的供述,李想他们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会不会就是他男朋友看到这个场面义愤填膺,失手打死了崔茂?
不对,不对。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那崔茂的妻子张秀婷,又怎么会在案发现场?
并且主动向警方撒谎?
脑壳有些疼,还是听她继续往下说吧。
“我男朋友以为我出轨了,还出轨了一个糟老头,顿时失去了理智,这时候我连忙解释原因,我也是受害者,我于是我们便准备报警,告他弓虽J,听到我们要报警,他也害怕了,于是便主动提出来私了,他说他是上市公司老总,一旦身上有刑事案件,对公司的声誉影响非常大,他愿意拿出来一百万私了。”
花一百万私了?这老头真有钱。
也有可能是这老头有心机,到时候一百万先给了,等脱身后,反手报警告他们二人敲诈勒索,到时候,就算他们再控告对方弓虽J,也会因为采集证据难以被界定,从而逃过法律的制裁。
一百万,
王云妹要卖多少套房子,才能赚回这么一笔钱?
他男朋友又要上多少夜班,才能赚回这一笔钱?
“我们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他一百万私了的主意,为了防止他事后赖账,我男朋友还让他写了一份悔过书。”
“悔过书呢?”
“在我身上。”说完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了李想。
李想接过后将其打开,只见这份悔过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正是刚刚王云妹所说的事情经过,并且在信里也承认了他侵犯王云妹一事,甚至在署名以及一些关键位置,也都加盖了红手印。
刚刚他还在想,崔茂有可能是给100万了事,事后报警告他们敲诈勒索,如今王云妹立即出示了一份证据,如果崔茂事后反悔报警的话,也有很大的概率被判弓虽J。
他男朋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既然这样,他又怎么会死?她妻子又为什么也在现场,并对警方撒了谎?”
李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不管这其中到底是王云妹为了一百万没有选择报警,还是崔茂为了脱身选择给了一百万,那都不会导致被害人死亡这么一个结果,并且本案最大的疑点就是,死者妻子又为什么在现场,并对警方撒了谎。
“他说他身上拿不出一百万,要问他老婆拿,于是我们便让他打电话,把他老婆喊了过来,他老婆过来后看到这个情况,一时间也接受不了,对他又踹又打的,当时就要和他离婚,这一百万她也不想从她那一份里出,两个人就在我们那撕了起来。”
这剧情,这场面,简直就是修罗场,李想都能想象到,当在家的美娇妻接到自己既当爹又当夫的老公,在外面强吃被抓了一个现行后的反应。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死者身上有其他伤了。
而张秀婷之所以对警方撒谎,是因为他的丈夫,是她亲手打死的?
“你的意思是,崔茂的死,是他妻子张秀婷打死的?”
“是,事情就是这样,她可能也是不小心把人打死的,要不然也不会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如此一来,李想他们对这起案件的疑惑,也算是解开了。
这又是一个老色鬼,放着家里的小白菜不拱,非要跑到别人的菜地里乱拱,最后被活活打死,只是这小白菜的力气不小,能把人打死也真不容易。
拿到口供的李想他们,立即找到了正在做张秀婷思想工作的曹刚,示意他这边有了新的线索。
曹刚看到李想他们找他,于是便先出了房门。
“曹队,你那怎么样?”
“没撂,嘴硬的很,你们那呢?”
“王云妹招了,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随后,李想和毛济两人,一起向曹刚汇报了他们的问询的结果。
“还有这种事?怪不得她要隐瞒真相?”
知道事情缘由的曹刚,顿时就想进去找张秀婷问个明白,就在这个时候,内勤周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过来:
“曹队,法医那边出验尸报告了,死者果然不是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