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光的预感终究成了真。
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高速运转。
身为战将，江游生命体征和其他战将相同，都留有生命印记在巡夜司的魂灯。
若是出事，魂灯将会产生感应。
可关键这玩意儿在北都，他又看不到。
深渊内没有什么卫星之类的，探测器能查探百公里的队员，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李洵光看向队员，猛然想起对方身份，“他穿的是战将服吧，切换一下探测器信号频率，看能不能发现他位置。”
“李队，我们都试了，没有任何发现。”队员苦笑。
“大致方位都没能确认吗？”李洵光追问。
“没有。”队员给出否定答案。
这种情况下，可能是衣服完全遭到破坏，也可能江游身处特殊地界……
是生是死，依旧未知。
“李队，大家都受了些伤，不算太严重，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探查还是返回大周？”
副队长萧坤捂着流血的腰子，上前问道。
李洵光良久沉默。
一时间他也陷入犹豫。
有些事该说不说这小子，怎么什么离谱的事他都能碰见呢？！
这么离谱的事也能让我碰见？
江游嘴巴微微张大，一时间愣在原地。
海妖王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巨大。
寻找智慧异种种群，是巡夜司一直在做的事，不过相比起来，更是火种他们的目标。
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大周最多发现了些琐碎踪迹，或者是文明覆灭后留下的残骸，尚未遇见所谓智慧种族。
谁能想到江游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探索深渊，便撞见了！
陆遥遥在地塔中获得王室鳞甲，为前提条件；
梦魇神明干扰裂缝，空间紊乱降落点异常，为导火索。
三人无头苍蝇一阵乱转，恰好鳞甲波动，传入了那只正在巡逻的小海妖耳中……
这般机缘巧合，中间有一个环节出问题，他都来不到这里。
“力克王，我可以问些问题吗？”江游脑子乱糟糟的，出声问答。
“当然可以。”海妖王神情温和。
“你们是如何成为异种……还能保留神智的？”江游喉结浮动，道，“在我们认知中，人体承受大量污染，迟早会彻底堕化为没有神智，只知杀戮的异种。”
“我就知道你会对此好奇。”海妖王咧嘴轻笑。
鱼鳃向两侧张开，能看到他嘴里锋利的锯齿。
青面蓝身，似大妖成形。
这般可怖容貌说起话来理智皆在，还真是有几分人类的感觉。
“不过这个问题我很难彻底回答你，因为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大多数种族界面落入深渊后，或是异化成为彻底的异种，或是被其他异种所吞没。”
“深渊对大部分种族来说，都极为致命。”
“想要在异化后保持神智，成为特殊异种种族，非常困难。”
“或许你在见到我们海妖一族后，会产生能否让自己种族也走上这样一条道路，从而在深渊中生活下去的想法。”
“可惜我要告诉你的是，异种就是异种，人类就是人类。”
“堕化后的人类，只会是异种。”
第585 海妖公主！
人，只能是人？
江游眼中露出几分思索。
他和海妖王交谈以对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就此中止。
据海妖王自述，他因为早些年征战幻海，导致身体产生损伤，现在年纪大了，各种暗伤全都爆发 出来。
“江战将你来了。”
侧殿中，唐齐刘哨峰二人坐在长桌后。
一个个精美圆盘中呈放着瓜果、藻类、以及一些造型奇特的美食。
“没发生冲突吧？”唐齐问道。
“没有，倒是获知了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江游坐到二人身旁。
“比如呢？”唐齐凝神。
“比如异种和人类。”江游简单解释起交谈内容。
进食中的二人停下动作，脸上的表情发生几分变化。
“这么说……火种这条路，还真有概率能成功？”刘哨峰错愕。
“他们那边的研究进度本来就不差，理论逻辑等方面都没问题，走不通才是奇怪。”
“不过可以肯定，这是条歪路，回去得想办法给它们灭了。”
江游拿起串晶绿色，又泛着淡淡蓝光的海藻，“这是什么东西？”
“奥科维的特产，它们把这叫做‘海之形’，味道很不错。” 刘哨峰解释道。
够奇怪的名字。
江游塞入嘴中。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咸味在口腔中弥漫。
口感比正常海藻还要脆弹，一口咬下去，汁水直接在口腔中迸发。
咸味非常淡，随后口腔内像是刮起一股大海的微风。
清新而惬意。
大海在口腔中有了刹那的形状。
“有点意思。”江游砸吧砸吧嘴。
“它们这的食物好吃归好吃，却吃不饱，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哨峰开口道，“最后还是得吃营养膏。”
因为异化，导致饮食差别也产生了区别么？
江游没有在这些细小问题上纠结，“在这里的时候，异化感觉降低了许多，但我们还是需要尽快返回。”
“既然它们在这片海域生存了几百年，一定对幻海很熟悉吧，江战将，你看能否请求海妖带我们前往旋涡处？”
刘哨峰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海妖王歇息下去了，我找个机会问问。”
正当几人交谈时，那空灵歌声再度响起。
这一次，歌声不再是晦涩难懂的海妖之语，而是转变为了能够理解的语言。
“伟大的海妖之父引领我们前进，远离纷争，远离战乱，我们告别陆地。”
“伫立在海洋中的国度啊，宏伟的建筑。”
“百姓们欢呼，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们是海洋的子民，畅游在大海中的海妖。”
“奥科维的故事在大海中流传，海妖的传说将被世人铭记。”
“可爱的幻海精灵，请将我们的歌声带向远方吧。”
“……”
歌声婉转动人，似轻快欢乐，又好似带着几分哀怨。
和大周歌谣风格全然不同。
声线倒是非常清脆，犹如二八少女那般清纯动人。
“这是啥？”
三人面面相觑。
下一刻，一道身着鳞甲的海妖士兵进入到店中。
“来自东方的江，我们四公主想请您相见一面，您看能否跟我们前去？”
稍加思索，江游点点头，“行。”
海妖族公主？
力克王长的如此奔放，已经算是打破了部分江游对“人鱼”的幻想。
灯泡一样硕大的眼睛，还散发着渗人蓝光，脸庞长有鱼鳃，头顶没剩几根稀疏毛发，不知道天生如此还是人至中年掉发严重。
身上肌肉比钢铁还要坚实，某些部位生长出调皮毛发，多可爱的海妖王。
但愿他女儿没有继承这些体征吧。
“兄弟，打听打听，你们公主找我是有什么事？”江游向一旁士兵问道。
“我们公主对外界非常向往，您是奥科维几百年来第一个外来者，她大概是想要从您这听到关于外界的故事。”士兵非常客气道。
“噢。”讲故事嘛，江游擅长。
他好歹是个人妻畅销漫画家。
“一会见到公主，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想了想，江游问道。
“公主对礼数并不在意，相反，公主非常喜欢结交朋友，只要不欺负她就好了。”士兵解释道。
爱听故事+喜欢交朋友。
拿捏了。
穿过白玉装饰的道路，在偌大宫殿内穿行，很快，江游走进一座稍小些的宫殿。
轻轻地吟唱声传入耳中，走入其中，入目是暖色系的夜明珠以及各种精美的海洋装饰品。
两侧是螺旋式阶梯环绕上升，殿内并没有其他海妖身影。
歌唱声音也渐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