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这所剩无几的血量面前，任何1%的损失都可能造成战局扭转！
它只来得及踹开林墨，面对飞扑上来的江游，无力躲闪。
饿虎扑食一般，环抱着对方腰间，二者向前翻滚，起身后，江游将它压在身下。
阿飘身躯歪歪斜斜，多处凹陷，血液从伤口处渗出，模样凄惨。
比起它来，江游也没好到哪去。
肋骨断裂，皮开肉绽，头上还破了个洞，向下淌着鲜血。
鼻青脸肿，灰头土脸。
却面目狰狞。
举拳！
落下！
砰！！
拳头重重击打在对方面庞。
【血量】：14%！
“异种是吧？”
再举拳、再落！
砰！
“崽种，继续狗叫！”
“吃人是吧？”
“吃，老子让你吃！”
13%！
12%！
11%！
拳拳到肉！
几滴蓝黑色血液飞溅，落在江游脸上，发出滋滋声音。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这点刺痛微不足道。
阿飘意识到自己情况，两米的修长身躯疯狂扭动。
奈何被死死压住，任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没有华丽的格斗技巧。
仅仅是进攻、闪避、反攻！
少年拙劣的战斗方式，换成任何一名巡夜人来，怕是都能单手将他吊打。
可那昂扬的战意，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其发笑。
少年喘着粗气，额头，身躯，都浮现一层细密汗珠，心脏跳动的频率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砰！
【血量】：10%！
一枚红色光点突然出现在阿飘的心脏位置，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泽。
这是什么？
本能终究快了思维一步。
江游没能细想，右拳已轰然盖出，击穿红点。
时间似是在此刻定格。
阿飘睁大眼睛，死死凝视着他。
“斩杀。”
他重重一握，轻声呢喃。
陡然之间，阿飘挣扎的力道消失，身躯僵住。
那仅剩的10%血条，渐变般的缓缓散去。
一只足以屠杀数十普通人的异种，就此死亡。
对方复眼中的光泽一点点黯淡，直至失去生息。
江游胸膛依旧剧烈起伏，口中粗气连连。
眼中重重叠叠，他望向身下，又看向四周……
这一场大战，几乎没在阴影层内留下什么痕迹。
唯有地上斑驳的血液，以及碎裂的瓶子碎片，证明此处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间的搏杀。
双目失明的巡夜人半躺在地上，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可见充满死气的黑色纹路缠绕；两名娃子早已吓晕过去，瘦小身躯蒙在即将熄灭的白光中。
他湿漉漉的双手，将碎发向后捋去，污血遍布的面庞只能看清一双明灿的眸子。
江游喉结浮动。
异种……这就是异种么。
比起阴影层中见到的其他异种，面前这只是如此羸弱。
仅剩20%的血量，若非有巡夜人相助，必然可以将自己杀死。
江游微微恍惚。
忽而，他脑海中浮现陆遥遥进入陆叔房间时，推开门，那一闪而逝的屋内陈设：地图。
一张宽大地图。
线条勾勒出大周国土形状，和前世相差无几，甚至还要大上两圈。
只是整个南部一片漆黑。东部，中部，北部……五个巨大的红色图案，代表了当今的一级聚集地。
剩下的，是零星点点的红色，犹如夜幕下的萤火，微不足道。
云海聚集地，便是萤火之一。
高悬的太阳、世界的暗面、如履薄冰的超凡、残缺的版图、微弱的星火。
有人在灯红酒绿中喧嚣；有人在阴影暗处呐喊；
沉默着的、拼杀着的、故去了的……
这是大周。
多数人知道、多数人不知道的，真实的大周。
第9章 遥望
“喂，还活着吗……怎么没动静了？”
林墨虚弱的声音将正在中二的江游思绪拉回。
“咳咳，还活着。”
牵动伤势，他轻咳两声。
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悸动，【影噬】能力不断提醒着江游赶紧将面前尸体吞噬。
他上前，抓住阿飘手臂，发动能力。
仅仅片刻后，那庞大身躯便一点点消散。
没有着急打开手册查看自身面板，江游回头看向林墨。
对方头顶血量倒是蛮固定，定格在【10%】便不再下降。
【血量70%】：轻伤
【血量50%】：伤势较重
【血量30%】：重伤！
【血量10%】：濒死，大灾变前，这种伤势能救活的概率大概是三七开，甚至二八开。
【血量5%】：勉强留个临终遗言，或者遗言都留不出来。
准确说，这个指标是针对普通人而言。
有超凡能力在身，即便重伤超凡依旧能爆发强大战力。
这巡夜人血量还剩【10%】，按照大周医疗水平，应该……能活下来吧？
江游拖着沉重身躯靠近。
“扶我一把……到墙边靠着。”
林墨艰难开口。
抓着他手臂，搀扶着靠向墙边，这简单动作，让体力所剩不多的江游狠狠喘了几口气。
自己的【影子】能力没有实体，如今发现的功效也就是做锻炼和抄书，否则他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兄弟不是巡夜司的吧？”林墨喘气问道。
“不是。”江游回道，他看了看对方空洞的双眸。
很显然，面前男子并没有认出自己。
这倒也正常，毕竟二人除了有过几次同坐一个电梯外，就没再有别的接触。
在失明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认出来，那是真有些离谱了。
“嘿，果然不是。”林墨咧嘴，乐呵呵道，“刚才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巡夜司同事。结果连个一阶中位异种都打这么费劲，基本就确定你不是巡夜人了。”
“……”江游语噎。
“开个玩笑……咳咳咳。”话说一半，林墨开始剧烈咳嗽，面色一阵苍白一阵潮红。
他生生咽下涌上来的血液后，再度笑道，“小兄弟哪个大学，读大几了？”
“北都学府，开学大二。”
江游随口编了一个。
“呦，学弟。”谁想林墨眉头一挑，语气略有惊喜，“哪个专业，文科还是武科？”
哥你有事么。
没事我先走了。
江游微微张嘴，一时语噎。
好在林墨自行解释道，“嗯……应该是武科，文科对付不了一阶中位。”
他轻笑一声，搓搓手指，“小兄弟，有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