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着疑问的。
既然自己的危机已经激活了人族大境。
那吴万劫为何要死？
就算人族大境需要保留能量，但也无需要杀了妖祖，只需要保下吴老师就行了。
林天的声音落下，刘子华沉默了。
他张了张嘴，半晌无法开口。
“因为，妖祖重伤，万族的目标就再也不仅仅是人族了。”
忽然间，一道沉重的声音响彻起来，很是陌生，但林天在刘子华的记忆里听到过。
那是灵武老圣的声音。
一下子。
林天笑了：
“所以，就必须要借着吴老师最后的意志，重伤妖祖？”
“是！”
灵武老圣的声音继续响起：
“圣劫世界镇压了南海，妖祖急于回归，就必须要打破圣劫世界，这样才会给关殷重伤他的机会。”
第880章 大悲
林天皱眉。
他很想问灵武老圣。
吴万劫是他的儿子。
但他没有开口，他已经在吴万劫的记忆里看到过灵武老圣是一个多么冷血之人。
这个扛起了整个人族之人，是一个极度无情的家伙。
但灵武老圣却像是感受到了林天的情绪，继续开口道：
“你可曾见过，一日之间你的父母兄弟全部死在你的面前？
你可曾走过堆满了队友尸体的战场，那一张张面庞前几日还在与你开玩笑。
敌族武圣降临人族，只是挥手之间，数百万人灭亡，尸横遍野。
哪怕是一个宗师，亦是可以在人族当皇帝，上百万人成为他的奴隶。”
灵武老圣的声音不断响起：
“神陨战场即将苏醒，这一纪，需要血肉去祭祀，我不知道人族是否已经被各族内定牺牲。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神陨战场需要充分的血肉，需要武圣之血，万族前十之中，必定有四族以上彻底陨灭。
人族死一个乘风，死去一个本就只剩意志的吴万劫，对人族绝不是重伤。
但妖祖重伤，万族却可以将目光转移到妖族之上。
吴万劫一人陨灭，会让人族少死数亿人。”
灵武老圣的声音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迟钝。
林天咬了咬牙，但这一刻选择了沉默。
“他本来就很累了，这样走了也算是解脱，大战开启，他必定还是要出关，必定还是要见证生灵之陨落，尸横遍野。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灵武老圣的声音渐渐远去，好像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独留下林天与刘子华沉默。
“像是我的上一辈，很多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各自时代有各自的时代局限性，但吴万劫算是死得其所，也不是没救。”
刘子华淡笑开口。
“嗯？”林天连忙看向刘子华：
“刘老师，你知晓救治之法？”
“嗯。”刘子华点了点头：
“他是意志耗尽而陷入死寂，但本身是有一丝意志根本的，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生产意志灵药的地方，你也去过。”
“胫骨世界！”
林天开口。
“嗯，胫骨世界，胫骨世界会产生意志精华，这本身就是不可想象的东西。
意志对于武者来说，根本就是不可琢磨的东西，但胫骨世界却是将意志量化了。”
刘子华笑道。
林天神色稍显激动了起来：
“刘老师也是意志重伤，这意志精华对刘老师有效果吗？”
刘子华皱眉，道：
“我不知道。”
林天愕然，刘子华的意志是源于自己意志法的原因，直接毁灭了自己的战境，爆发出绝强之力。
和吴万劫还不是一回事。
啪嗒。
刘子华点燃第二根烟，几乎是无缝衔接：
“你现在也别急于去胫骨世界，本身你在扛过天噬九刀后又展现绝强战力。
只会让万族极为忌惮。
如今妖祖重伤，十目珠铉身死，万族的目光已经挪移到了妖族身上。
但这一切，建立在你林天已经死了的前提上，不要小觑你对万族的诱惑力。
你要是还活着，不管说什么，他们也会先对付人族。”
林天点头：
“的确，云镜尘那边，我好像已经被怀疑了。”
“谁怀疑你？”刘子华一惊。
“云帝。”林天沉声道。
云镜尘是他的分身，此时已经回归了仙族。
但仙族已经知晓了林天与人族爆发战力之事，皆是陷入震撼。
而云帝，已经在问云镜尘关于帝蛊之事 。
虽然很含蓄，但林天还是察觉到云帝或许已经怀疑了。
云帝绝不是和乘风一般好对付之人。
相反，云帝有时候猜忌心极强，甚至到了一种过分的程度。
“可以解决吗，如果解决不了，损失一尊分身也没什么。”刘子华关切问道 。
“还好 。”
林天笑道。
“嗯。”刘子华深吸了一口烟道：
“差不多还有一个月，人族和魔族就要彻底开战了，之后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参加。”
刘子华拍了拍林天的肩膀，走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而林天也静静跟在了身后。
“虽然如今妖祖重伤，但这人族依旧是在风口浪尖之上，时间很短，甚至无法纵横捭阖。
人族之后的路，或许就要在这短短几年之内决断
你在这段时间就静静的休养生息，铸跫已死，他之气血会被炼成血丹。
我打算留给你，至少让你冲击到武尊境界。”
刘子华一边说，一边走着。
四周，渐渐浮现些许光亮，脚下出现了带有整齐横纹的路。
“也莫要强求什么，你乃天骄，只要拥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可以冲击到那无垠之道上。”
刘子华说着，脚步不紧不慢。
但前方的光明却是越来越真实。
之道某一瞬间，林天感觉穿透了一层水膜。
自己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一个街道之上。
冬日的街道被一层厚厚的血色雪花所覆盖，一切都是猩红的样子。
空气之中，还有着浓郁的血腥味。
光秃秃的树枝上盛着一撮红色的雪。
天在泣血。
冷风拂过往来行人低沉的脸。
已经易容后的刘子华与林天就这般静静地走着，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就像是利刃切割白骨一般的响声。
天空在下着血色的雪。
一切都显得沉重无比。
擦肩而过的一个女子掩着通红的眼睛，声音之中带着哭腔。
走过小巷，来到大街上。
有男女老少正在路边烧着纸钱，丝丝缕缕的黑灰飞入半空。
“血阳，慢点走，烈阳，慢点走……”
有老人烧纸，嘴里碎碎念着。
刘子华又抽出一根烟，却是被林天一把抓住熄灭了。
“少抽点烟吧。”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