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对方笑眯眯的递来一支烟。
“客气了，有需要的，还可以到我家来。”顾远笑着推辞。
期间。
袁荭回来两趟，结果又去了仓库。
这一趟刚走，店门口外，就传来一声吆喝：
“人呢？”
“在呢，请问……”
顾远应了一声，赶紧抬起头。
就见到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穿着黑色风衣，烫着大波浪头，系着花色围巾的女人双手插着兜，站在门口。满是褶子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还涂着鲜艳的口红。
看见这老女人的第一眼，顾远眉头一掀。
好家伙。
初中英语老师：李淑。
就是那个上课和泼妇骂街一样，四十分钟一节课，有半个小时在骂学生，剩下的十分钟时间在照本宣科。
自己在初中，虽然成绩好，但因为没有送礼，一直被针对。
而一个成绩平平的女生，只因为家长送礼，所以当了英语课代表。
后来老顾知道后，只能硬着头皮去塞红包。而对方知道顾远家里卖五金，就时不时的暗示顾远，说家里菜刀坏了、锅铲断了，炒锅该换新的了。
于是。
初中几年，顾远的书包里经常会出现一些锅碗瓢盆、甚至是磨刀石、狗链、扳手、锉刀之类的玩意，等到放学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再偷偷交给对方。
即便如此，对方还嫌少了，仍旧经常在课堂上百般刁难他，甚至还不止一次出言羞辱，
有时候在课堂上，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和父母提过一次。
可以说。
这老东西，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也因为这个老东西，初中同学聚会，他一次都没有露面过。
“哎，原来是个学生啊，你家大人呢！”
李淑打量了一眼顾远，却是完全没认出他来。
“大人去仓库拿货了，你要买什么东西？”顾远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问道。
诚然。
自他修仙之后，个头窜到一米八，但五官轮廓却没有太大改变。三年的老师，怎么样都会认出他来。但对方认不出来自己，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她眼中始终只是个提货机。
“挂锁，有吗？”
李淑站在那，手插着兜，冷冷问道。
“有，你要多大的，你要多少？”
顾远问道。
“你不拿给我看看，我怎么知道？”李淑反问一句。
妈的，这鸟人。
自己买东西，不知道买多大的吗？
顾远心里骂了一句，干脆把店里的挂锁都取了出来。李淑冷着脸，一个个研究了起来，最后选了两个型号，“这两种锁，给我每样拿两盒，多少钱……
”
“你稍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
顾远笑着道。
小学的时候，他帮忙看店，五块钱的‘热得快’，被一个老女人以‘其他家都是五毛钱，你凭什么卖五块’的理由，忽悠的卖了出去。不知道老顾那边是不是太忙，没有听见铃声，顾远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接。
就在顾远打电话的时候，李淑还不停的哔哔叨叨：
“看店都不知道价钱，做什么生意。”
“我要有这样的学生，早就把他赶出教室了，居然还能上高中，简直就是开玩笑。”
顾远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吭。
后世，有个小伙，扇了二十年前的班主任几巴掌，一度闹上热搜。
当时顾远看见这条新闻，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扫李淑几耳光。不过他也明白，李淑这样的人，背后也有一些能量，他不想让父母因此难堪。
直到第四个电话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老顾中气十足的声音：“喂？”
顾远迅速报了型号，问道：“爸，这两种三环锁怎么卖的？”
老顾道：“批发的话，一个两块五，一个三块五。”
“这破锁怎么这么便宜？”
顾远一边心想着，挂下电话，瞅向李淑，直接把价格翻了两倍，道：“一个五块，一个七块。”
李淑都没吱声，直接身子一转，就出了店。
“妈的，和几年前一个样，还真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
看着她出了店门，朝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人不知道买那么多锁干什么？还浪费我五毛钱电话费。”
顾远想了一下。
忽然记起来，他们初中毕业后，老校区搬迁，李淑的家里，在学校外面开了个小卖部。
“她八成是把锁买回去，卖给学生。”
于是赶紧按了个电话，打给大姑爷，那边很快接了，“大姑爷，马上有个五十多岁，穿着黑风衣的女人过去买东西，你不要卖东西给她。”
大姑爷：“怎么回事？”
顾远道：“这女人好像手脚有些不干净，我看她往你那边走了。”
大姑爷：“嗯，知道了。”
……
“这家店就很大。”
李淑走进老侯五金，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
四间门店打通的门市部，比起顾远家的一间门店，看起来要不但要宽阔，而且还更加敞亮。大姑爷侯鸿刚挂完电话，就看见李淑进了店门。
由于先入为主的关系，他一下子就对李淑有了警惕。
“你要买什么？”侯鸿问道。
“买挂锁。”
“什么型号？”
“我不知道，你拿给我看看再说。”
“多大的呢？”
“你先拿给我看看！”
侯鸿皱了皱眉头。
顿时心里产生了和顾远一样的想法。
不知道型号，也就算了。
连多大的，也不知道。
再加上先前顾远那一通电话，他顿时没了多少耐心。
“在货架上摆着，你要多大码的，自己看一下。”
“你不拿给我看吗？”李淑反问了一句。
侯鸿道：“都在货架上面摆着……”
就连袁荭都会叮嘱顾远不要随便离开柜台，侯鸿哪会走开？
再加上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他干脆就没在搭理对方，直接把她冷落在一边。
或许是平日被学生家长卑躬屈膝的讨好，亦或许是在学生面前趾高气扬惯了。见到侯鸿没有搭理自己，李淑跺了跺脚，哼了一声，“什么服务态度，你这样做什么生意？迟早倒闭！”
侯鸿没有回嘴。
直到对方离开后，他这才笑着和店内的熟客解释道，“刚才我家大侄子打电话过来，说她手脚不干净……”
……
片刻后。
李淑又重新出现在顾远面前。
第133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
看见李淑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顾远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因为五金生意成本高的原因，整个批发市场也就只有三家五金批发店。毕竟也做十来年生意，所以货相当的全。
而卖锁的，也就只有两家。
对方要是买其他的东西，自己还真拿她没办法，但要是买锁，肯定还得回头。
“真是气死我了，你们批发市场做生意，就是这种态度吗？”
还没进门。
就听见李淑抱怨个不停。
顾远也是习惯了。
当年这货上课的时候，在菜市场买个菜，因为一两毛钱的事情，也能在课堂上连续说个三四天。
他们这群学生，基本上就成了对方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顾远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依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在那翻书，抱怨了一会，见到顾远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李淑直接问道：“能不能便宜一些？”
“不好意思。”
顾远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我们是小本生意，这就是批发价。”
“我是老师。”
李淑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