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遥想后世他七十多岁,每晚追着仙侠古偶的奶奶,得知他写网文的时候,神神叨叨拉着他的手说,“你写的小说,是不是就是天上的神仙?你可千万不能乱写,大仙会怪罪的……”
当时把顾远说的直翻白眼。
在他的那几本扑街书里,凌霄殿都被血洗好几遍,光是灵山都被踏平了几十回。
假如大仙真会怪罪,网文作者们估计剩不了几个。
“先找找修炼的功法!”
顾远沉吟片刻,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前世他就是个普通的社畜+混全勤的扑街作者,纵然此时已经拥有了先知先觉的能力,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也不知道自己背下的那些资料还能用上多少:
比如说彩票号码。
和那些相比,显然修仙,对他来说吸引力更大。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只剩下两部比较合适的炼气法诀。
一部是修炼的‘玄雷淬体诀’。
据说是直指金丹的功法,不过得借助天雷修炼。
虽然。
在现代社会,也可以借用高压电、变压箱,快速修行。
先不说闪电是脉冲电流,以用直流电、交流电修行,会有造成什么影响。
最关键的问题,他不敢去摸电门。
毕竟。
碎片记忆中,因修行‘玄雷淬体诀’而死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所以。
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了另外一部《虚空炼体决》。
这部功法就正常了许多。
讲究的是海纳百川,包容并蓄。不管是灵气、阴气、煞气,还是日月星辰星辰、山川之力都能够借用。在灵气匮乏的现代,这部功法
显然比‘玄雷淬体诀’更合适。
“哗啦!”
一把拉开窗帘,任凭夕阳洒落下来。
原本略显阴暗房间,立刻笼罩上了一片好看的昏黄。
顾远坐在床头,默默运转起法诀。
一遍。
两遍!
一开始。
他还思绪乱飘,但渐渐地,整个人已经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仿佛整个人都被泡在温泉之中,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落在身上的夕阳仿佛停滞了一般。
这般神奇的状态,让顾远感受不到时间的概念,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
“嘭!”
紧闭的房门直接被推开一条缝,等了片刻,老顾这才伸进了脑袋,看了一眼盘坐在床上,五心朝天的顾远,“马上都十二点了,你不吃饭不洗澡,搁那坐着干嘛,想要修仙吗?”
顾远闻言看向墙上的挂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已经修炼了四五小时。
要是以往,他肯定得吵上几句。
不过重生之后,这才发现老顾的一些小细节,对方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等了片刻,虽然看似在责备,实则却是提醒他,时候不早了。
随口回了一句,“这就马上结束!”
老顾‘嗯’了一声,这才道:“饭菜给你留在锅里,赶紧吃完睡觉。”
说完,啪嗒一声关上门。
顾远感受了一下身体。
确实饿了。
而且,手脚非但没有因长时间的盘坐酸软。
反而有股用不完的力气一般,甚至头脑也更加清明了一些。
细细感知着体内,正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在缓缓的流淌着。
正是真元!
“我这就算是入门了吧?”
……
从锅里端出一碟毛豆烧鸡,毛豆都快被吃完了,鸡肉几乎没动,两只鸡腿还摆在显眼处,显然老两口谁都没舍得吃,全都留给了他。
就着菜干了三碗饭,把剩下的西红柿蛋汤喝完。
正在刷碗呢,老顾又从后面伸出脑袋,皱着眉头问:“又怎么回事,乒呤乓啷的?”
“刷碗呢!”顾远回头道。
老顾愣了下,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转头走了。
等顾远关上灯回房间,路过老两口房门时,还能听到老顾在那嘀嘀咕咕:
“你儿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回来后一声不响,搁床上坐了四五个小时。吃完饭,居然还顺便把碗给刷了?”
“有你这么编排自家儿子的么?”
“我敢打赌,他八成是失恋了!”
“哎,有可能。你儿子一直和陆雪媛走的挺近,那丫头我从小看到大,鬼精鬼精的……打小就会撒谎,胡话张口就来。我明天抽个时间和你儿子说一声,而且这都高三了,眼瞅着快高考了,可别耽误了……”
顾远听的直摇头。
他约莫记得,前世似乎有这回事情。
只是。
当时他正一门心思,忙着做陆雪媛的护花使者,和李樵、以及一众追求者们暗暗较劲呢。
哪听得进去这些话?
不过,现在嘛!
能修仙,谁还去谈恋爱啊!
往床上一躺。
等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大天亮。
五金店早就已经开门了,因为临近菜市场,所以早晨来买东西的人很多。
“我去上学了!”
顾远招呼了一声,从桌上抓了三个豆沙包子,全部捏扁塞嘴里,一脚蹬开车架,翻了上去。
刚骑出去不远,就瞧见陆雪媛站在公交站前。
陆雪媛也看见了顾远。
但她昂起脑袋,如同骄傲的孔雀。
“居然敢把我卖给李樵,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就算是你过来求我,也没用!这辈子我都不会搭理你了!也不要送我,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就等着顾远凑上来呢。
可没想到,对方一踩脚蹬子,飞快的掠过公交站,头都没有回一下。
陆雪媛微微一怔,脸上的骄傲瞬间变成了恼羞成怒:“顾远,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不送我?”
听着身后的骂声,顾远差点没乐起来。
他哪看不出来,陆雪媛那是在等自己赔礼道歉呢。
前世的自己要是在这,铁定已经凑上去找骂了,然后哄着、捧着对方,只为对方坐在后座上那么一小会。把自己给累的半死不说,非但换不回一句谢谢,反而对方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是恩赐!
这不是下贱,是什么?
到了学校,前脚刚刚踏进班里,顿时就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就在顾远诧异的时候,友竖着大拇指凑了过来:
“你可太勇了,听说你把陆雪媛卖给李樵做女朋友了?你倒是真舍得,以后不追她了?”
“她是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咱又追不上!”顾远随手把书包塞进桌膛里,把书往桌面上一摞,随口答道,“不想费那个神,再说咱们已经高三了!”
这话一出,友就和不认识顾远一样,仔细看了几眼,“行啊,你总算醒悟过来了。林子那么大,你何必非得在她那棵树上吊死。早早学我,多爽利!”
顾远深深,深深的看着这位,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死党。
哎!
这货,嘴上说得好听。
后来自己一脚踩进坑里,找了个歪瓜裂枣,又喜欢作的对象。
结婚两年后,媳妇闹着要换房,一家子把老宅卖了,又东拼西凑,在市中心全款买了套大平层的学区房。合同刚签完,就闹着离婚。房子被分走半套不说,还留了个半岁的孩子。
几年一过,眼瞅着越长越不像自己的孩子,在邻居的流言蜚语中,他忍不住做了次亲子鉴定。
检测单上七个黑体大字,击碎了他一切的希望:
排除生物学父亲!
顾远都替他揪心。
正说着,陆雪媛冷脸走了进来。原本还在四下讨论的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感觉到气氛古怪,她狠狠瞪了顾远一眼。
欲擒故纵是吧?
那咱就看看谁先低头。
顾远就当没看见。
七年的青春,让他彻彻底底认识了这个女人,这辈子他不想和陆雪媛有半点瓜葛!
早自习过后,一个穿着对襟短衫的老学究,夹着一沓试卷,冷着脸踏入了教室之中。
“老师好!”
学生们起立问好。
老学究搁下书,摆了摆手,示意学生坐下,然后‘啪’的一声把试卷往前排的同学桌上一扔,吩咐传下去之后,这才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