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留出空间。”指挥官那边下达命令，很快在场便只剩下了杜康与月老一人一神。
“月老，月老？”杜康见月老对于自己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有些担忧。
然后他就拿出那瓶酒来，在眼前晃了晃，瞬间收起。
一只苍老的手尴尬地停在那瓶酒原来所在的位置，凌厉的风声随后才传来。
“哟，月老这不是好着呢嘛！”杜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咳咳。”月老轻咳两声，收回手，试图装作无事发生，“之前发生了什么？老夫不太记得了。”
“不知月老之前为何那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我手里的这瓶酒吧？”杜康倒也没有揪着这点不放，反正月老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之前就已经知晓了。
“话说，现在似乎还没有到天庭正式开放的日子，月老这是……提前上班？竟然没有在灵气断绝的时候去天庭吗？还是通过什么手段提前到来的？”
天庭开没开放这件事杜康还是知道的，届时定然会有一些举世瞩目的大动静，现在应该还是在各地的神灵陆续复苏才对。
“唉，杜公子果然聪慧，一下子就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月老长叹一口气，微微摇头之后说道，“我这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被迫提前离开天庭来凡间，因为现在并不是正式上班的日子，所以提前上班的话，工作一天相当于正式上班时的三天……”
“好家伙，放假期间加班三倍工资是吧？”杜康心想着，脸色略有些古怪，这个规定实在是太眼熟……就是好像很少有企业能够做得到罢了。
尤其是国企，相关的事情还是杜康听朋友吐槽才知道的，比如国企加班没有工资，因为“国企不允许加班”……所以那些干着加班活的员工都是属于“义务劳动”。
“所以让月老你失魂落魄的事情，跟你的工作有关系？”杜康按照月老的话进行猜测，想了一想，“工作强度太大了？”
“唉，正是如此……等等，杜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又操控我的本命法器了？我这回可是拿都没有拿出来，而且之前还专门做了升级措施的！”月老叹气到一半，忽然紧张起来。
“不要误会，我是那种随便动别人本命法器的人吗？上一次纯属就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杜康摆了摆手，迎着月老半点都不带相信的眼神，坦然自若地转移话题，“至于我是如何知道月老你工作强度大的，那当然是因为我知道这个时代世界上有多少人了。”
月老的工作是给人牵红线，定姻缘，这个工作的工作强度可以说是与人数直接挂钩的，而眼下的人口总数，只算国内的话，那也是十四亿！
不知道比古时候的人数翻了多少倍。
“正是如此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时代，竟然能够容纳如此之多的人同时存在？而且还基本无需为衣食的生存发愁！”月老感慨。
“等等，月老你知道有如此之多的人同时存在是没问题……无需为衣食发愁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杜康有些纳闷，难道月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摸清了现代的基本状况？好像没看出来有这种能力啊。
“这便要说到我这工作要做的事情了，也正是我之前那样表现的根本原因所在。”月老长叹一口气，“杜公子可明白姻缘为何物？”
“姻缘……就是婚姻的缘分？”杜康以字释义。
“是，也不是，”月老解释道，“说是婚姻的缘分，但并不一定每一段都是走到婚姻的地步，与其说是婚姻，不是说让爱情更加恰当，但凡有爱情经历的，两者之间就会有一段红线，区别在于红线的长短粗细，在什么时候断开……”
“嘶！”杜康只是听到一半，便倒吸一口凉气。
古时候，有大多数的男女之间可能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结婚，然后一路到底了。
可是现在……这可是自由恋爱！
杜康不是觉得自由恋爱不好，身为一个拥有正常价值观的现代人来说，他觉得自由恋爱是一种相当合理的方式，可以避免很多问题。如果发现不合适就能够及时分手，总不至于像古时候那样一旦选错就基本没有后悔的余地。
但是，如果站在月老的角度来看，这就相当恐怖了。
毕竟，自由恋爱，就意味着分分合合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而按照月老的说法，就算不是结婚走到最后，谈恋爱也算是需要牵红线的，这样的话……
人数本来就已经比之前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情况下，每个个体还都起码有那么几段恋爱，倍数之上再乘倍数，这数量对比月老之前的工作量，那恐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加油，月老，我相信你可以的，不就是多了几百几千倍的工作量而已吗？”杜康选择用钦佩的目光和语气，将月老给架起来。
如果是一些小工作量的班，杜康帮忙代班甚至都可以不要钱，权当上班度假交朋友了，甚至有点付费上班的味道。但这种工作量？杜康只能说对不起抱歉等死吧告辞了。
所以当然是提前恭维，让月老没办法开口。
“唉，难啊，实在是难！”月老长叹一口气，“刚刚我只是匆匆瞥了两眼，就觉得格外麻烦了，等到真正要上手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估计只会更难吧，当然，如果给我一点好酒，说不定工作效率会高很多……”
这燕国地图实在是太短了一些。
“别提了，眼下这情况本来就乱，要是让您喝了酒，那岂不是乱上加乱？”杜康摆了摆手，直接断绝了月老的念想，“当然，如果月老你实在想要喝的话，可以给你整点凡间的酒，到时候应该可以随便给你安排。”
普通的酒，神仙也是能够喝醉的，只不过需要一些手段来屏蔽掉自身对于酒精的抗性，而在需要的时候就能够瞬间清醒，理论上来说完全不会影响工作，不像是仙酒那样，喝醉了就是真的喝醉了，不是嚷嚷着我没醉或者使用一些法术能够轻松解决的。
“这样也行。”月老迅速答应下来，“正好，这凡间变得如此昌盛，酒类定然也发展不差，说不定品鉴一番，也能够带来惊喜。”
“合着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杜康无语了。
能说这些当神仙的心都黑吗？
不过倒是问题不大，反正那些酒钱又不用他自己来出……一个喜欢喝酒的神仙，还是能够称得上家喻户晓的月老，韩卫他们肯定会喜欢的。杜康估计他们怕的就不是神仙有喜好，而是神仙没喜好。
“话说回来，月老你的本命法器，就是这本书？”杜康好奇询问，“我记得以前通过这本书能够看到那个时间点以及之前一些人的姻缘，现在也是同理的对吧？不然月老你也没办法一下子认识到自己的工作量。”
“确实是这样没错……这本书的能力就是同时查看这天下所有人的姻缘情况。”月老点点头。
“那能否借我使用一下？我想看看一个朋友的姻缘。”杜康说道。
“借给你？杜公子，不是我说，这本书虽然之前成功被你使用过，但那是因为我很久都没有去找负责升级法器的太上老君升级了，待到那一次事情过后，我便去找了太上老君，请他出手将这本书又重新祭炼了一番，这一次就算是我把这本书借给你，你也不可能用它看见要看的东西……”
月老捏了捏自己的胡子，一副“想要用就得开口请我”的表情，看样子是仍然没有放弃从杜康那里敲点酒出来喝的机会。
“要不还是让我试试先？”杜康笑了笑，当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敲诈。
“这……”月老顿时有点迟疑了。
“难道月老还不信不过太上老君的技术？”杜康笑问。
“我当然信得过！”这话可不能背在身上，月老瞬间回应道，“我不过是不好意思让杜公子你丢面子罢了……不过既然你如此坚持的话，那试试便试试罢！”
说着，月老将那本姻缘之书递给杜康，装作满不在乎，好像杜康这完全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举动的样子。
杜康接过姻缘之书，将其翻开，然后按照之前的那种办法输入灵力。
还是熟悉的流程，还是熟悉的感觉……不对，这一次杜康能够明显感觉到姻缘之书多加了一道强力的检测措施，起到的效果大概就是让没有在注册之中的灵力没有办法通过，和加了一把锁差不多，只不过这锁的材质是基本没有办法强行击穿，且也无法绕过的。
然后，杜康就那么过去了，轻车熟路，和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那把“锁”起到了原本设定时就该有的作用，但杜康的灵力就像是原本就在符合条件的“钥匙”之中一样，轻松开锁，通过。
姻缘之书亮起，开始按照杜康的意愿翻动操控起来。
“额……”杜康抬起头来看向月老，张口欲言，但是在看见月老那瞪得和铜铃似的眼睛，以及张大到合不拢的嘴巴之后，觉得搞出了这种几乎和当面NTR一样的操作时还是不要再说任何话为妙，不然怕是很有可能把月老的心态给整崩。
何况，如果算上之前那次的话，这就是第二次了……
整崩了倒是也无所谓，就怕人月老到时候借机发难，表示“我的心态爆炸了，需要有人代班”，然后让杜康顶替他的工作……这种事情，基于之前的表现，杜康认为月老是很有可能干得出来的！
再次低下头，杜康选择开始查询想要查的信息。
姻缘之书不愧是足以成为月老本命法器，甚至制作和升级过程需要太上老君亲自出手的存在，能够同步世界上所有人的姻缘信息，那理论上来说甚至和生死簿是差不多同一级别了……如果再加上姻缘红线和身份木牌的话。
杜康先是看了一眼宁采诚的今世姻缘，果不其然，有且仅有聂小倩一只阿飘。
看来他之前遇见的海王是不计算在姻缘内的？也是，那是单方面的，可能是孽缘更加恰当。
杜康顿了顿，随后做了一件，在第一次见到月老的时候就想做，但是那时候注定没有办法成功的事情
他输入了自己的信息。
乌拉！
第203章 仙凡两隔人王定
查看自己的姻缘，这件事杜康在碰见月老的时候其实就想做了，只可惜之前并无机会。
其实如果将一本姻缘之书放在面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会忍不住查一下的吧，已经有对象的想要确定没有找错，还没对象的想要找到真爱……当然，如果是有对象结果查了之后发现后续还有其他姻缘，那情况会稍有一点尴尬就是了。
“让我看看……”杜康怀着也不知道是忐忑还是激动更多的心情，输入自己的信息。
书页忽然就像是许久没有上油的机器那样僵硬起来，一点不复之前的流畅，也不知道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过在杜康的坚持之下，空白的书页上最终还是缓缓浮现了一些字迹上面正是杜康本人的信息。
不过，等到接下来，应该浮现姻缘信息的时候，书页就彻底卡死了，再也不肯往外显露哪怕一个墨点。
“月老，如果我朋友的信息出现之后，姻缘信息不出现是什么情况？”杜康询问月老。
月老在一段时间的震惊与失神过后，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也不知道是自己给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可能有了第一次当面NTR的铺垫，这一次的也就好接受一点了。毕竟，伟大的某某家沃兹基硕德曾经说过，很多事情就像是女装一样，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嘛。
“杜公子，你朋友的信息出现就代表是找到了他本人的，这种时候姻缘信息不出现，一般只有一种可能，”月老捏了捏胡子，感慨道，“这个人可能是天煞孤星，一辈子都没有姻缘啊！杜公子，你正在查的是哪个朋友的信息？这么惨的人我工作这么久碰见的都不是很多呢。”
杜康脸色微黑。
“月老刚刚说的是一般，那就是还有特殊情况咯？”杜康仍然不放弃。
一方面是他对于自己有信心，另一方面是他现在正手持姻缘之书，操控的时候有感觉回馈，能够明确地感觉出来姻缘之书不是没有东西能够写了的那种卡死，而是……要写的东西很难写出来，有点类似口子就那么大，接下来要出的货规格超标，给出口全部堵死了的感觉。
“特殊情况当然是有的，不过那就要比天煞孤星的情况还要少的多了。”月老点点头，说道，“杜公子想必也知道，我的这姻缘之书查的就是生平姻缘，理论上来说，是世间所有生灵都能够查到，但实际上肯定有一些是不可能呈现的。
就如一些太过微小，没有自主完整灵智的飞虫走兽，这边是因为太低而不被计入，我的工作范围也不负责这些。
还有一些则是太过于强大，无论是来历，还是自身实力，已然超脱卜算运道，不是他人能够随意测算的大能……关乎这些大能的信息，那就是人的个人隐私，无论是哪个方面的，甚至是间接都有可能被屏蔽，这种时候姻缘之书就显示不出来。
也不知道杜公子你这朋友是哪一种可能，若是能够让我看上一看……”
“这就不必了。”杜康快速将信息清空……连同搜索记录也一起。
虽然是没有使用几次，但这种随心意而动的操纵方式可以让杜康对姻缘之书的掌控程度上升到一个级别，所以清除记录这种事就是一个念头罢了……至于为何能够想起来做到这个，与其说是记忆力好，不如说是一种优秀的本能。
在拥有了这项本能之后，万一遭受了什么意外，也不用担心手机里面的什么浏览记录没删，正所谓“要留清白在人间”嘛！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所遇到的状况应该最有可能是第三种。”身体仍然在家里的杜康心想着。
身外灵力化身的好处就在于此了，他可以同时兼顾在家里等“小耶牌特级厨师”做饭和在好几十公里外的猫儿山与月老沟通这件事。当然，眼下他的极限远远不止于此。
“但问题在于那书页上明明就浮现了我自己的信息，虽然有点困难，但终归还是出现了，而姻缘信息没有出现……总不会意思是我的姻缘涉及的人全都是那种‘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大能级别的吧？”
杜康面色略显古怪，想到这一点的同时，他就联想到了当年的宁采臣，那可是以一介凡人之躯在十几还是数十只大妖魔之间周旋，还可以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就是下场惨了一点，但那也不是宁采臣自己玩脱的，而是不可抗的外力。
总不会自己也是类似的情况？不会不会，应该不至于……最多一个两个吧？多了的话也招惹不起啊！杜康想着，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公子，杜公子？”小耶的呼唤让杜康回过神来。
“怎么了？”杜康问道。
“有一个问题，我之前一直想问的来着，”小耶认真询问道，“我发现很多的配方里面都有某种配料‘少许’的这个量词，但具体的‘少许’是加多少呢？有一个大致范围吗？”
杜康沉默，只能说不愧是博大精深的做菜文化吗？能够让观看了那么多视频和资料的小耶都仍然有这种问题？
“问题得好，你说的这个‘少许’，它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少许’，也不是某个大致范围，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应该用……”
“杜公子，经过语言逻辑判断，你的这段话接下来应该是那种典型的‘看似说了一大堆，实际上啥都没说’的官话。”小耶虚着眼睛，说道。
倒是将杜康的一些表情学得很像了。
“简单来说就是随便放，凭感觉，只要量不是太夸张就行。”杜康概括，“简称‘瞎坤吧放’。”
“好吧，那我试试，第一次做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可能味道不是很好，请杜公子多多担待一下啦~”小耶笑嘻嘻地说完之后便又接着开始了。
这下子杜康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搞不明白，明明就是找了一个看上去深度研究很难解释清楚，但实际上根本也不需要解释清楚的问题，来顺理成章地引出后面的“可能味道不好”，相当于提前打一针预防针了，看来哪怕小耶理论经验如此丰富，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不过在杜康看来，小耶的做菜手法和流程根本没什么问题，反倒是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毕竟这可是一大早，一只耶路撒冷在厨房做饭……
话再说回月老那边。
“不知月老之后准备去往哪里？”杜康确保将记录全部删除之后，将姻缘之书还给月老，询问道，“提前来到人间之后，是要立刻开始工作吗？但是此时天庭又没有开放，你要将工作场所选在哪里呢？”
“其实提前来到人间就已经算是提前开始工作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给前期工作做准备。”一说起工作的事情，月老那就是叹气一连串，根本止不住。只见他长叹一声之后，这才说道。
“比如现在这样的，了解人间的变化，记录一下人间对于姻缘的看法，然后做出适当的调整……”
“也就是说，月老准备四处逛逛，到处考察？”杜康想了想，说道。
“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一次灵气断绝之后再回来，人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灵气断绝之前的工作模式和流程很有可能就不符合灵气断绝之后的人间情况了，如果不做适当调整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发大的问题，或者是让我的工作量大增，工作效率却降低许多。”月老点头说道。
“就拿现如今这人们的姻缘情况来看吧，我刚刚草草看了一下姻缘之书，就发现人数变多，单个人的姻缘数也有许多，甚至还有很多都是极短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