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晖下意识地站了一下身体，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些生活，我习惯了。”
“晖哥，如果，明天那张正在发售的《在雨中》专辑扑街了，你会怎么样？”
这是一个极不友好的问题。
问题相当于一个孩子即将出生，然后旁边有人问母亲，如果是死胎那会怎么办……
杜晖突然变得非常愤怒，就算是知道这是在录纪录片，他也依旧愤怒。
他的脸变得潮红，牙齿咬在了一起，咯咯作响，但随后，他渐渐又闭上了眼
睛。
“我不知道……”
“你还会唱歌吗？”
“我，大概……会的吧。”
“……”
当回答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杜晖突然变得没那么坚定了。
之前没出专辑之前，他一直抱着自己出专辑了，有公司看好了，自己会火，自己是有才华的，只是暂时被埋没而已。
而如果……
当当出了专辑，然后自己引以为傲的原创主打歌，如这些天在市场里看到的那样，无人问津的话，那么……
那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摄像头移走了。
杜晖靠在椅子上，开始变得像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
十一月三日。
车开回了燕京。
《毕业那些年》纪录片的上半部，已经录制好了。
杜晖跟学生们道别，然后，回到了出租屋里。
孤零零的出租屋里，显得有些阴冷感。
期间，徐胜男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在雨中》这张专辑准备在线上线下一起打榜。
十一月，并没有什么重量级歌手发歌，算是一个适合新人的冷门月份。
但今年的十一月，却跟往常不太一样。
《闪亮女生》总决赛刚结束，几个人气女生开始在各自公司的包装下，发新专辑，各自打榜……
市场上的宣传资源，全部都被这几个女歌手给完全占据了。
就在杜晖看着网络上的热闹，心中越发对自己没信心的时候。
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打开门。
只见张胜出现在了门口。
第120章 恐怖如斯！
张盼盼在【盛世娱乐】里，已经做牛做马差不多三个月了。
曾经那一批跟她《闪亮女生》同一个舞台上唱歌的女孩子们，有些早已出道，有些发了一张专辑，有些在网络上人气爆棚。
而她……
除了帮着公司做一些幕后的工作以外，她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工作能做了。
她并没有原创能力，公司从外界收过来的优质歌曲，也不可能给她，自然不可能帮她出一张独立专辑。
她很漂亮。
自信比【闪亮女生】头几名都要漂亮。
她不断地在心中说着第一名的那个女人是男人婆，没有任何女人味，第二名的女人弄了个刺猬头，看起来虽然不像男人婆，但也不像是大众审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火？
但市场有时候就是这么怪。
头几名的女孩子不但越来越火，甚至开始慢慢接一些品牌代言了，而且这些品牌代言都是几百万起步。
几百万，对一些大牌的明星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蚊子肉，但对她们这些刚成名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张盼盼嫉妒。
愤怒。
但可惜又是一个小人物。
小人物在一家娱乐公司里，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三个月时间，她见到了一些事情。
有一些女孩子，签完【盛世娱乐】以后没多久，意识到情况不对，然后后悔了，想解约！
但解约金额却是天价……
然后她们打官司。
但最终官司她们输了，甚至连诉讼费都是她们自己掏钱出来。
家庭背景好的女孩子，直接拿钱，赔了违约金直接走人。
家庭背景一般的女孩子，拿不出钱来赔偿，最终只能被公司边缘化，亦或者是在某天，突然想通了，然后出现在了酒桌上……
【公司签很多的女孩子，给她们最低的基础生活费，但不给她们资源】
【有些熬不住了，就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想解约，解约自然是需要解约金的，每一年考上公务员、参军才几个？】
【签了二十个，只要有一个女孩子付解约金，那就回本了……】
【你以为娱乐公司是做品牌，赚产品的钱吗？不，他们是通过各种渠道，将你身上的价值完全榨干，榨干得一干二净以后，他们才罢休！】
【这是娱乐圈的潜规则……】
娱乐公司的内幕，远比张盼盼想象中的要黑暗，她在绝望之际，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她开始看到领导的时候，会露出那恶心的笑容，开始尝试着进入一些饭局，拍那些恶心的马屁……
除了守住最后的底线以外，以各种借口不去陪酒以外，她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这种低头……
自然是有好处的。
“你参加【闪亮女生】唱的歌，我们会做一个大合集，到时候，我们会在十一月份的时候，正式网络和实体
专辑打榜……”
“翻唱的歌，还算有潜力火的，如果火了，我会跟公司商量，给你一些资源……”
“……”
张盼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激动心花怒放，对着经纪人李艳红千恩万谢。
这是一次机会……
虽然公司给她的定位，大概率是凑数的，但万一她翻唱的歌火了呢？
从十一月一日开始到十一月四日凌晨。
她每天都盯着专辑发售的数据。
无论是电子数据还是实体数据她都在看……
但情绪却从最初的期待到渐渐变得茫然，最终又开始变得失望与难以置信。
她唱的歌并没有火！
不但没有火，似乎销量和点击，在最垫底的位置。
刚开始，在Q狗音乐、酷秀音乐里，还能在排行榜单上看到她唱的歌的影子……
但渐渐地，她的歌掉出了前十，掉出了前二十……
成绩一天比一天差，点击一天比一天少，最终掉到了第三十多名垫底的位置里。
沉重的打击，犹如绝望的巨石，狠狠地重击在了她的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排行榜最前面的，永远都是那几个女孩子，仿佛阶级固化一样，她们越来越火，她们的人气越来越旺盛。
甚至，公司打算给她们开一场演唱会……
张盼盼认真地听过她们的歌，真的认真听过。
她依旧觉得她们唱得不如自己！
但是……
为什么会这样？
十一月五日早晨。
她再次来到公司。
公司依旧是喜庆洋洋的模样。
沿途遇到了几个【闪亮女生】曾经关系还比较好的好友。
她们几个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她主动跟她们打招呼，但没人理她，她和她们擦肩而过，笑容僵在当场。
她朝着公司【音乐】部门走去。
她公司音乐部门似乎正在开会。
她等了一会，随后看到几个工作人员脸色有些难看地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被领导训斥了！
她在门口等了很久，然后看到李艳红脸色很难看地走了出来，当她走出来以后，她看着张盼盼，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却没说什么，只是让张盼盼先去忙。
张盼盼像个无所事事的人一样，在公司里呆了半天。
但公司的音乐部门似乎越来越忙碌了，这半天时间，每天都是进进出出的人在开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登上Q狗音乐和几大音乐榜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盛世娱乐】自从将【星光未来】压得没脾气以后，这段时间在音乐圈便畅通无阻，这一次十一月份【盛世娱乐】音乐部门更是跟领导放下话，各大网络排行榜上，前四十的歌，全部得是【盛世娱乐】！
但现在……
新歌排行榜前十居然被一首【星光未来】专辑里的一首歌给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