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暗红灯笼仿佛渗血,阵阵不详从渺茫的微光散播,映照出一群神情复杂的人脸。
此次来的人有驭诡门,乌家父子,般若寺和崇福寺,以及柳家之人。
还有三位能够搜寻怨念的特殊民间驭诡者。
不知道墨家家主听到了什么消息,打死也不愿意来。
明明只要不是厉诡之上的存在,这个纸灯笼就可以保护所有人,不必担心危险。
冯镇国心里没底,他提着纸灯笼的手心在微微出汗,脚步也十分谨慎。
“爹,真的不要去啊!”
“那个恶诡不会原谅我的!”
“现在回头还不晚!”
乌恒豪一路上哭喊嘶吼,仿佛失了魂,无论怎么劝说,他也不愿意踏进大荒山半步。
最后还是被乌司卿强硬扛住,硬生生带入了山里。
无视乌恒豪发疯似的喊叫。
很快,几人到达了目的地。
大荒山深处。
一个毫不起眼的墓碑前。
天穹密布着浓郁的阴气,黑暗将一切覆盖得严严实实,一点微光都照不进来,整个山林处弥散着阴森的气息。
幽暗暴戾的怨气肉眼难辨,可却能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惊悚是无法形容的,仿佛置身于一片冰窟之中,四肢百骸甚至灵魂都被冻僵。
咚!
咚咚!
仿佛能听见心跳声!
压抑、沉闷、恐怖!
好似在酝酿着什么大凶之物。
这个地方,绝对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恐怖了!
乌恒豪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他戴着帽子,将脸藏在帽子里,只希望这次厉诡没有看见他。
此时,众人看到了一个槐树枝桠上挂着的慧能尸体。
所有人都被惊得瞳孔放大。
这具尸体的眼瞳空荡,骨骼粉碎,就像一张兽皮挂在树枝,明明死去好几天了,可没有丝毫腐烂,走近点,可以听到怨魂痛苦挣扎的凄厉叫声。
“嘶~”
尽管冯镇国对付诡异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情况,他难以想象,这个尸体生前是怎样招惹那个厉诡了。
看来不好说话,还是得小心行事。
“你,去求情!”
冯镇国扭头,目光下移,对瘫软在地的乌恒豪警告道。
没有办法。
被逼迫到极点,乌恒豪只好强忍恐惧,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顾希的墓前。
他望着那块孤零零的木头墓碑,只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归宿。
后悔!
他后悔了!
要是能预料到会化为顶级厉诡索命!
要是能知道他会被逼迫来求情饶命!
他是绝对不会那日迈入顾家一步!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想着那日暴雨下的一幕。
乌恒豪的头重重磕在了一块青石上!
“砰!!!”
他没有对自己丝毫留情!
头颅重重磕下!
顿时空荡阴冷的山林深处发出一声轻响!
乌恒豪只感觉大脑一片眩晕,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从头往下流淌,粘稠温热,滴在了他的鼻子,嘴巴,还有眼睛里。
双瞳满是悔恨,痛苦和屈辱。
他瑟瑟发抖。
可身后的人还不满意。
“砰!!!”
乌恒豪又磕了一次头!
这次他只觉得脑子要爆炸了,一阵虚弱无力感从四肢传来!
额头淌下的血液快要将他的自尊心融化!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要能活下去!
只要能取得厉诡的原谅!
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砰!!!!”
第三次磕头!
乌恒豪大脑一黑,只听到一声轻响,他的头颅骨折,双耳里传来蜜蜂般的嗡嗡声!
他痛哭流涕,双手无力,跪倒在墓碑前!
浑身颤抖,粘稠的血液将他的衣服打湿。
他嘴唇蠕动,犹如被巨石压住,呼吸困难。
“原谅我”
第20章 四肢全断,到底怎样才能原谅?
三次磕头下来。
所有人都呼吸暂缓,只听见大荒山深处传来空荡的回响。
头顶的阴气依然沉郁,怨恨如血,一眼望去尽是猩红的雾霭沉沉,就像笼罩在一层厚重的血光里面,压得人喘不过气。
死寂,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犹如九渊地狱,冰冷的空气吹拂后颈,夹杂血腥铁锈味,和乌恒豪凄厉痛苦的挣扎声混合,冷得所有人仿佛掉落到冰点下。
冯镇国提着纸灯笼,不由得心底一沉。
乌恒豪这三次磕头是实打实的。
可既然在大荒山里,那个顶级厉诡应该看得见,又为何不出声呢?
难不成这还不够?
当看见乌恒豪回过头,求情般看向自己。
冯镇国只是双眸冰冷,摇了摇头,示意继续。
“爹”
乌恒豪见此情况,又颤抖着看向父亲乌司卿。
可后者只是表情复杂,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嘴唇轻动,道出继续二字。
“.”
还要继续?
连磕三次,使得乌恒豪的大脑一片空白,宛若被重锤砸过头颅,不仅是颅骨骨折,就连耳畔也缓缓渗出鲜血,粘稠的血液把下巴都染成一片血红。
他像是被一群猫包围的老鼠,浑身剧颤,呼吸沉重,快要窒息,除了身体的疼痛,更多的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为何厉诡还不出现?
难道要他活生生把头磕碎才行?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原谅他!
乌恒豪的内心犹如蒙上一层乌云,鼻子里都是浆糊般的鲜血,他呆滞低着头,丧家之犬般,发疯不要命似的,再次向青石撞去!
仿佛要把自己撞死在这石头上!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比刚才更为猛烈的撞击声响起,由于青石布满鲜血,声音沉闷,宛若剁肉时,剔骨刀砸在案板发出的声音。
血液飞溅!
乌恒豪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头颅怎么样了,他只感觉世界一片漆黑,耳朵、鼻子,嘴巴、就连双眼都布满了深色的血痕,看起来极为骇人,犹如疯魔。
“原谅我”
“求你了,原谅我,我是畜生,我是猪狗不如的垃圾!”
“我该死,我是畜生,我是畜生啊!!!”
他嘶哑的声音在深山里回响,句句痛心切骨。
围观的几人都有些不忍直视,那三个民间驭诡者都将头侧向一边。
乌司卿双目充血,每一次儿子的磕头,都宛若一刀刀切在他心里,他从小宝贝儿子,可这次真是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唯有眼睁睁看着他不要命地磕头求情。
冯镇国和禾茵两人双目冷静,静静观察着周围的阴气和怨念。
风平浪静。
四周还是刚才那本压抑,没有半点厉诡出现的异样。
可越是这般,情况越是危险。
这说明那个顶级厉诡还没有原谅乌恒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