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了,这俩人要是乐意让我做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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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友见桌上的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让赵德山入了上座,还招呼着一直站在门口的叶天和秦珏赶紧上桌:“咱们边吃边聊吧。”
秦珏一听人家主人叫了,对叶天说:“走吧,别让人家等着了。”
周保友说:“下午大家伙都还有事要忙,中午咱们就不上酒了。今天就以茶代酒,我们迎接一下尊贵的客人,德山哥,叶天兄弟,秦小姐,欢迎你们的到来。”
叶天心想:这个周老板还真是个体面人,人诚恳厚道,做事还周全,礼数也到位,难怪赵德山这么欣赏他。
叶天一小杯茶全都干了,还把杯子给周保友看了一眼。
周保友朝着叶天点了下头,继续说:“这里头有一些人不认识德山哥,我给大家伙重点介绍一下吧,德山哥,赵德山是咱们云理事商会会长,要不是有他,咱们这个扎染坊根本办不到现在这个规模。当初我创业,到第三年的时候就已经入不敷出了,那时候就是德山哥自掏腰包给我提供的资金支持,后来又联合商会上报政府给咱们村投资,要没有德山哥,就没有我周保友的今天。”
赵德山在一旁拽他:“哎呀,保友啊,你知道我为啥很少上你这来吗?来一回,你就提一回,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你!”
周保友说:“哥,我还让大家伙知道谁是咱们的恩人啊。”
赵德山站起身,对一长桌的人说:“我啊,走南闯北这些年,国外也去了不少地方,可是最终还是决定在咱们云理定居,就好喜欢这里的山,水,更喜欢这里的人。我跟保友认识也是机缘,他啊,心思单纯,惦记着生他养他的故乡,放弃了大城市的高薪工作回来创业,这很让我感动啊。我听他说这几年,作坊里走了好几拨的人,有的人赚了点钱就离开了作坊去了市里,或者省城。但是我也听说,有的人在城里混得不好,又回来的。在这里啊,我提保友说几句,他给大家提供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可以就在家工作,有钱赚,也不用背井离乡。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就咱们云理的其他村子,村民们想这样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对不对?”
“好了,好了,哥,快吃饭吧。大家也都吃吧,都随意啊。”周保友截住了赵德山后面的话,他知道是为了他好,可是周保友不是那种想强迫大家留下的人。
两个人头碰头的聊去了。
看着周保友和赵德山,叶天有些感慨,这人之所以有名望,不光是有钱吧,比如秦老,往博物馆捐了不少文物,赵德山,靠自己的能力帮助了民营企业家。
“想什么呢?”坐一旁的秦珏见叶天望着一处出神,便问他。
叶天还没回话,就听见周保友点他:“这位小兄弟啊,别看年纪轻,跟德山哥是同行呢,也是懂收藏的行家,今天在我那老房子里看的那些东西,你说说吧,有看上的吗?基本是大家伙都在这里了,你想要哪个,一会儿啊,可以直接跟她们谈价,咱们这里,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直说就是。”
“好,好。”叶天回。
他看向了赵德山,说:“赵叔,您的意思呢?”
赵德山说:“直接问吧,没事,在这里不用花心思。随意点就行。”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叶天也就不再纠结了,他直接走到对着带他们过来的你那位大娘身边,先是道了声谢:“大娘,今天我得首先感谢您,把那个勺子送给了我。”
这大娘旁边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姐们儿,说到勺子,都知道点什么,给叶天挪出来个地方,让他坐在中间,于是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那勺子啊,带蛇头图的那个?小伙子,我跟你说啊,那个东西可是邪性。”这说话的语气跟大娘一模一样。
叶天说:“我听这位大娘说了,我个人倒是不怕这些,呵。”
“小伙子,你是还年轻力壮,又是打城市里来的,可是这东西可不能在家长放着。”
叶天又问:“大娘们,你们都知道这个蛇头是图腾吗?”
“也是听老辈人说的,说古滇国人崇尚蛇,我儿子去省会,他前年回来还说,那省会的博物馆里有文物上面就有蛇,没准还真是的。”
“蛇这种东西,可不吉利,一个灭了国的图腾留到现在肯定不吉祥啊,二嫂子家的这个东西啊,我们都见过,我记得当年村里有个挺会看事的王姐儿,结果那次给二嫂子家看了这个之后不就生病了,后来带着去省城看病,那之后就没再回来,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一个方脸的大姐也凑了过来,说:“别说这个晦气的了,你相中啥了,我家有个罐子,你相中没?”
“罐子?什么样的罐子?”叶天记得在那个房间里,有几个罐子来着,最大最显然的就是自己找出来的那个官窑罐。
那方脸大姐说:“顶上有个把手的那个?”
还真是那一件啊,巧了么这不是。
叶天说:“我倒是瞧见了一个,我还说这个罐子好奇怪,别的罐子都没有把手,这个居然还有个把手,而且在顶部。”
方脸大姐高兴的问:“那你要那个罐子吗?我也不多钱,给我200就行。”
别人一听,这嘴就把不住了:
“她小姨啊,200?你要的也太多了吧。你没看老板说的吗?是那赵会长给咱们作坊投的钱,要不咱们能有工作吗?赚的不比在城里的少。这位小兄弟是人家带来的朋友,你还要人家200?就一个腌菜的破罐子,你亏心不亏心那。”
“就是的,掉钱眼里去了吧?这小兄弟,这么实诚一个人,你还要人家钱那?”
“就是,就是,那破罐子,拿出去卖废品撑死十块。”
说的那个方脸大姐都不好意思了:“那要不....你看着给吧?”
叶天心说:都不用我还价啊,人家已经自己降价了。
他笑着说:“别这么说,该多少就多少,那个勺子我也不白要。”
这些女人虽然都在嘲笑刚才要200的那个方脸大姐,但是听叶天说不白要,会给钱,一个个的又凑了过来,一个带着红色头巾的大娘说
“也有我家的东西,几个铜碗,你瞧见没?别的不敢说,那铜碗是我家孩子爷爷那辈的,时间不短了呢。”
铜碗,叶天也看见过,破烂不堪的,不值钱。
他也没直说,只说:“我还没看完,那屋子里东西多。”
红头巾大婶忙说:“没事,你要是瞅见了,想要,那几个铜碗,你给我50就行。”
别的一听,又一个想占便宜的,这里头为数不多的一个壮汉说:
“三姑,你知道镇子上收废品的一斤铜才多少钱吗?十块不到,你那几个铜碗怕是有没有一斤啊?叶哥,你要都按照他们要的价给,你就是来做慈善的了。”
红头巾大婶瞪了那壮汉一眼:“小栓子,那是古董,不是废品!你不懂,别瞎说啊。”然后又转头笑着对叶天说:“小叶,你说呢?”
叶天原本自然是不想要的,但是眼下这情况,怕是这些大姐大娘们觉得,都是一样的旧东西,要这个,不要那个的,怕是说不过去,便答应了下来:“那行,50就50,赵叔给你们做了那么大的慈善了,我这一点,不算什么。”
壮汉也不好说什么了,又憋了他三姑一眼,嘀嘀咕咕了几句。
见叶天答应了红头巾大婶的无理要求,结果就好像点了炮仗一样,这些人全都跑到叶天这来了:
“我那个盘子,30能行?”
“我那几块玉佩,统共要100,贵吗?”
“有副字画,你瞅见没?是我们白族的特色呢,要不.....3....50?”
“小兄弟,我给上交的是一套盘子,一共大小3个,都是雕花的,你觉得多少钱合适收?”
第九十四章 这一趟,太值了
叶天:“额...您说吧。”
那人说:“80,你看贵吗?”
这头还没应付完,又被人扒拉过去了:“小兄弟....我家拿给周老板的是个放小孩子玩意容器,一个编织框,我也不多要,给我个3.40就行。”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能卖个几十块钱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价格了。
叶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高价收废品的了。
周保友跟赵德山说:“你这位小兄弟,真是受欢迎。你看他头一次来,就把我们这的人全都吸引过去了,哈哈”
赵德山笑着说:“这孩子啊,性格好,到哪都受欢迎。”他瞥了眼秦珏,那丫头正在盯着叶天那头,不住的喝水呢。
赵德山笑了笑,叫叶天:“叶天那,先把饭吃完吧,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估计你也记不住,一会儿啊,叫他们都把对应的东西和价格写下来,你看好不好?”
叶天正愁没人替他解围呢,这下好了,立马答应:“行,各位姐姐,婶婶,那就听赵叔的,大家伙先吃饭,一会儿到我那登记,能收走的,我们一并给大家伙收走,好不好?”
“好好好,太好了!”
“小伙子,真不错,留下来做我们本村的女婿多好啊。”
“别想美事了,没看那姑娘直往这边瞅吗?”
大家伙吃过饭,就开始排队给叶天写明细和标价,有的还给没来的人打电话说。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一屋子里的东西的差不多多一半就都被列了出来。
叶天数了数,这里头记录了得有小四十个,预期的价格基本都在几十,极少有过百的,个头大一些,比较重的在一百以上。
叶天心想:也就是说那一屋子的东西就算都买下来也就3000来块钱。单是把那个滇南的青花瓷盘子出掉就已经赚了30倍了。
这一趟很值了。
叶天直接把钱打给了他们,没来的还让他们代劳了。
周保友在现场作证人,这些村民们还千恩万谢的。
这些东西本来他们也就是当个破烂的,放在周保友那的时间也不短了,没想到今天蹭了顿饭还能白得上钱,下午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吃过饭,秦珏也没去扎染坊,而是也和叶天他们一道去收拾那些“废品”。
叶天问她:“你怎么不接着做你的手工去了?”
秦珏一仰头:“我倒要看看你高价收了些什么东西。”
“呵呵,秦丫头是不放心那。”赵德山旁敲侧击的说。
“不放心什么?”叶天问。
“赵叔,你竟取笑我!”秦珏脸有点发红。
等他们到了周保友家,那边刚到作坊不久的周老板打来了电话,说是跟那些没在现场的人确认了,这一屋子的东西可以打包卖给他们一共是2400,来问一问他们的意思。
赵德山自然是没任何问题,他自己就把那些差价补上了。
可是周保友不要,说:“德山哥,我就是跟你们说一声,这个钱我来补就可以了。”
赵德山装作不高兴了:“说什么呢,保友啊,这钱是给你的吗?你做的了主吗?一码归一码,别跟我来这个,要不我可生气了!”
“那……行吧。”周保友无奈,这才把赵德山转过来的钱收了。
叶天只对那个图腾勺子和官窑罐子感兴趣,其他的全都给了赵德山。
赵德山问:“你不再选选了?我看这几十件,应该还有好的。”
叶天摆摆手:“不了,赵叔,您自己挑一挑,剩下的我看就咱们后面直接送给收废品的得了。”
“哈哈,好!”
周保友把作坊的运输车给他们用了,还派了两个壮汉来做搬运工,把这一地的东西直接给送到了赵德山的家里去了。
临行时,周保友还叫大娘选了几块扎染的成品送给了秦珏。
等他们带着一车旧物件回家的时候,林慧都惊呆了:“老赵,你们这一趟是收废品去了?”
“哈哈,差不多吧。”赵德山也帮忙把那几十件东西搬进院子,一一的摆放好。
叶天把那勺子揣兜里了,他要的那个官窑暂时就放在了赵家。他和秦珏先回了民宿休息。
赵家这院子里本来还有要给郭晓芬的那几件东西,现在又来了好些,都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赵德山说:“林慧啊,明天我叫收废品的过来拿走一些,就好多了。今天先就这样将就一下吧。哦,对了,过两天郭晓芬要来,那里头那几件就是给她的。”
林慧说:“占地儿是小事,只是明天闺女带着小外孙回来,你别让孩子给你弄乱了弄坏了就行。”
“啥时候说的?”赵德山一听说闺女要回来了,高兴的不行,“就她俩回来?女婿来吗?”
“闺女没说,不知道是不是俩人又闹矛盾呢。”林慧说到这,叹了口气。
赵德山的女儿叫赵婧,年纪比叶天还小一岁,在沪市上的大学,毕业了也就在那边安家了。
她嫁的人是本地的,家庭条件也都不错。
这对象还真是林慧给张罗的,那个时候赵婧在沪市读书的时候,他俩不放心,就直接在沪市买了套房子,让女儿不住校,住在自家房子里,林慧时不时的过去,也看看女儿。
这女婿呢,当初就住他们对门,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林慧本身是个热心肠,自来熟,还是她先熟悉的对门,接着就给自家闺女张罗起来了。
以前还好,矛盾就发生在赵婧有了孩子之后,这才发现她那个婆婆掌控欲格外强,林慧提过几次,不行就把孩子带到滇南,他们给带,人家赵婧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