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抗日战争愈发火热,动乱局势中,林奇和许多国人一样参与战争,抵抗外来侵略,与日寇进行殊死战斗,枪林弹雨中,他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物,目睹到了真正人生的悲剧,也体验到人性最伟大的光辉。
抗日战争结束后,林奇重返上沪市。此时的林奇已然摆脱了儿时老态的模样,渐渐长成中年人,命中注定般地在上沪市与儿时的梦中情人江溪重逢。然而这时江溪却已另有爱人,林奇只得黯然离去。又过了几年,他们再次在慈幼院相遇。两人经过成熟的交往之后,终于在年龄和外表都完全匹配的情况下一同度过了幸福美好的几年时光。
就在所有人都苦于岁月带给他们的衰老之时,林奇却犹如返老还童一般逆行而上。他们有了女儿,可是林奇注定要年轻下去,最终变成孩童,他觉得自己无法陪伴孩子成长,选择离开。
几年后,林奇远赴海外,在不同的国家四处流浪,见识了更大的世界……再次回来,发现江溪与一位鳏夫结了婚,见他们相处融洽,林奇放心的同时又有些悲伤。他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却越来越小,患上了“儿童老年痴呆症”。
上沪市孤儿院的工作者通过林奇的日记找到了江溪。此时林奇已经忘了一切,而且越来越像个孩子。就这样,江溪每天都看望他,即便林奇已经忘记了江溪,还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江溪把林奇接过来照顾,他变得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最后在江溪的怀抱中,林奇缓缓闭上了双眼……
……
林有成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故事会被《人民文学》退稿,要知道在现在这样一个文学的春天,像王晓波写得女主角死后变成水怪的奇幻《绿毛水怪》都能被杂志发表,即便不是《人民文学》。
在林有成看来,他的这一篇《人间奇事》非常适合《人民文学》,因为这就是现实人世间的一个名为林奇的人生故事。
虽然是故事是离奇的,但却又是无比真实的。
没错,整个故事真实得就像是现实真得有人走过了一场逆向人生。
人的一生都会经过生老病死,从呱呱坠地的婴孩慢慢走向暮景残光的老年,可是林奇却恰恰相反,一出生是一个老头,慢慢的竟然越活越年轻,最终回到婴儿的形态。
关键在林有成看来,这个故事非常感人,这就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奇幻现实故事,一个生下来就是白发老头模样的怪胎,一个长达一个世纪的个人成长史诗,一段跨越时间的爱情,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水行舟的林奇从相反层面体会生的欢乐与死的痛苦。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部专注于生命最华美篇章,也是关于生、死和爱的人生史诗。
时间不能倒流,过去也不可能重来,世人皆过客,或是别人一生里的,或是整个世界中的孤独过客。
就像一位在慈幼院工作的年长侏儒,因为都是异类,十分照顾林奇,还和林奇说过一番话,像他们这样的异类,是注定要孤独一生,要记住,可怕的不是孤独而是畏惧孤独。
懵懂的林奇只是记住了这句话,等到他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还要等几十年,那时候的他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才会体会到什么叫做孤独。
虽然林有成是从青年成为中年鳏夫,但是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没有人会越来越年轻,哪怕故事里面不幸又奇幻的林奇外表看着一天天的年轻,实则内心早已垂垂老矣,行将就木,最后也将苍老遗忘一切。
这个故事是关于爱情,但也不仅仅是关于爱情,真正就是人生路上有的一切,故事都有了,因为这个故事本就是人间的一场真实人生。
林有成觉得《人间奇事》这个故事会在文坛引起很大的关注,也许是热捧,也许是质疑。
不知为何,林有成觉得那些似乎并不重要。
此时,他看着笔下的稿子,他只是在想,如果每个人真的可以有选择,究竟是选顺着活,还是倒着活一回。
从出生开始,在敬老院睁开眼,一天比一天感觉更好,直到因为太健康被踢出去,然后开始工作,再然后够年轻了,可以去享受退休生活,恣情纵欲,然后变成了个孩子,无忧无虑地玩耍,肩上没有任何责任。
林有成望向摇篮里面睡着的娃娃林兆乐。
最后,成了婴儿,直到
死亡。
很显然,不管是顺向人生,还是逆向人生,再奇幻的人生,人生起点和终点终究都是不变的。
林有成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再次望向面前的《人间奇事》这个故事,继续写了起来
“这个婴儿像所有新生儿一样光秃秃的脑袋,但它的脸,却布满皱纹,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仿佛耄耋老人一般。实际上,如果不知道它是个婴儿,真的会把它当做一个皱巴巴的、衰老的、眼神忧郁的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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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故事里面藏着的故事】(求订阅)
德城,春风巷。
江秀莲远远瞅了一眼正在堂屋桌上写稿的林有成,没敢打扰,她自然是知道林有成正在写东西,在她心里林有成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文化人,自然不会去打扰林有成。
虽然江秀莲不敢打扰林有成,林兆欢则是无所畏惧,直接跑到林有成身边要林有成抱。
“爸爸抱!”
对于贴心小棉袄的求抱,林有成又怎么可能拒绝。
“爸爸,你能不能和我玩捉迷藏啊?”
林有成抱着林兆欢,听见这话,说道:“可是爸爸要工作,等爸爸工作完再和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林兆欢小脸上带着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好。”
“真乖。”
“兆满,过来带妹妹玩。”
林兆满听见林有成这话,自然也就在第一时间跑过来,听话地带着林兆欢去玩。
林有成忽然觉得林兆满是小一号版本的林兆喜,上面三个是喜儿带头,下面三个则是满儿领队,总要负责弟弟妹妹。
八十年代这也是大娃带小娃,小娃带布娃娃的好时候。
林有成让林兆满带走林兆欢,继续开始写稿子,虽然故事都是从老头到出生,但不同的时代,自然就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尤其是在历史的浪潮里,有些时候是被裹挟着前进,但是林有成在这个故事里面并没有特别写太多相关的历史,就像在那段特殊时期,林奇并不在国内,已经离开江溪和自己的女儿,远赴海外,在不同的国家流浪。
在林有成看来,这个故事是讲遗憾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开始阶段,而最糟糕的时光则是在结束的阶段,可以说故事就是以一个完全正常却会逆生长的人类为试验蓝本,证明了人类的一生都是一个永恒丧失的过程,不会因为年轻和衰老就会减少一丝一毫。
也就是,故事里面出现的那一句
“我们注定要失去我们所爱的人,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对我们有多么的重要。”
林有成也非常清楚,这个故事也就是关于爱情,而且事相当动人的爱情,林奇是出生开始竟然是衰老的形态,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时间在倒退,变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小。他和爱人以相反的方向走过人生,就像两条直线,在人生的中点相遇,又各自走各自的路,但是爱情总能让人铭记一生,这是真正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林有成觉得这一把爱情的火也并不小,只怕也会让很多人的芳心燃烧起来。
他这位芳心纵火犯又要开始杀人放火。
关键这一把不止是爱情的大火,一旦真得烧起来,只怕没几个人可以逃脱。
但是很显然,故事也不仅仅是关于爱情,就像整个小说里面拥有着不同人生经历的林奇看似改变了时间流动的轨道,他由衰老走向年幼,似乎也是由终点走向起点,然而在人生的旅途中,林奇经历的奇幻的一生所经历的仍旧是生、离、死、别。
可以说人生路,生命与死亡是永远不会被消解的、需要人类去面对的哲学命题。它们的存在并不会因时光倒流而消失,几千年过去了,生命与死亡的神秘性依然存在,在它们面前,人类幼稚如孩童。
林奇的故事是一个假设,也是一个答案。
不论是变老还是返童,生命总是会充满遗憾、心碎、充满离别时无法割舍的痛楚和无法逃避的死亡命运。
林有成继续写了会稿子,然后便去和林兆欢玩捉迷藏。
毕竟他一开始就答应要和林兆欢玩捉迷藏,自然也不会食言,尤其是对着孩子许诺,林有成也就在院子里面陪着林兆满和林兆欢,还有赵文杰玩了一会捉迷藏。
“爸爸,你找到我了。”
林兆欢笑着说道:“爸爸真厉害。”
“哈哈,你藏得很好,但是爸爸还会找到你。”
林有成摸了摸林兆欢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肯定会找到的。”
捉迷藏,是要先藏起来,然后再被找到。
林有成和林兆欢玩完捉迷藏,忽然想到一件事,在《人间奇事》里林奇这样一段漫长的人生路,从“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的五四运动之后的1920年,到抗日战争,再到建国,再到远赴海外,四处流浪……
在这条并不算漫长的时间轴上,林奇虽然在不断失去,与很多人相遇然后错过,一路上都有在遇见萍水相逢的过客。
也许,那些平平无奇的人生过客里面,看似路人,但其实也是自己人生故事的主角,毕竟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林有成这样一想,越发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他在《人间奇事》里面让林奇遇见的过客,像在抗日战场正在写遗书的一位同志,又或是在那个特殊年代的上沪市遇见的某位奇怪的人,还有……很多,是不是就让那一位并不重要的路人成为以后一个故事的主角。
这就像是藏起来的伏笔,看似十分平常,不动神色,但其实藏起来的伏笔总会露出答案。
到那个时候,究竟是真实,还是虚构的林奇的故事,也许会变得更加有趣。
当然,林有成非常清楚地知道,《人间奇事》还算不上是故事里的中国,毕竟他并没有去详细地写那些年的事件,只是单纯地以林奇的视角用记忆去写这份回忆录。
但也许应该也算是故事里的故事。
林有成有些期待,当动人故事里面藏着的另一个动人故事在以后的某一天被他写出来,又会惊起怎样的涟漪。
毕竟再时间洪流中,不管是变老还是还童,时光一直在流逝,在这永恒的流逝中,只能顺流而下,长河不会因为流动而悲伤。因为流动正是长河存在的意义,一切都会消逝,一切都会被记住,一切都很短暂,一切都将永恒,爱是那么的深刻,又是那么地清浅。
时间岁月长河里的故事,如黑夜般无声无息,无人知晓,当那一封遗书,当另一个物件,又或者是当一个人被找到的那一刻
也许,又将是另一场惊心动魄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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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期待着】(求订阅)
德城,春风巷。
郑勇对于给林有成家送信,可以说是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进院子,郑勇就瞧见林有成正抱着小娃娃林兆乐坐在院子里面,似乎正哄着林兆乐说话,一字一句地教着林兆乐,喊他爸爸。
“叫爸爸,爸爸!”
“爸爸!”
“爸爸!
很显然,林有成这位爸爸对着自己的小儿子林兆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爸爸。
然后,林兆乐这位小祖宗就是那样似乎被林有成给逗笑了,圆圆的小脸上挂着笑容,咯咯直笑,咿咿呀呀地应和着林有成这一声声发自内心的“爸爸”,仿佛在对林有成的问候表示回应。
林有成嘴巴都喊干了,很显然林兆乐这位小祖宗只是觉得开心,咿咿呀呀地晃动着身子,像是非常兴奋,两只肉肉的小手还摸林有成的脸,好像非常喜欢自己面前这个喊他爸爸的男人。
不晓得为啥,总感觉自己被自己儿子占了便宜?
林有成莫名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
好吧,即便是被自己的儿子占了便宜,林有成还是挺期待能够从林兆乐口中听到那一声“爸爸”。
不知为何,林有成就是期待着。
也许是因为这位小祖宗真的是他从奶娃娃一点一点带更大一些,即便是一直都有听林兆喜姐弟喊自己爸爸,但也很期待林兆乐能够开口说话,而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他爸爸。
林有成心里这么期待着,一转头瞧见郑勇又来给他送信,不禁抱着林兆乐摇头笑了笑,起身说道:“小郑,那些读者的来信你不必急着送过来。”
郑勇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行,不管是什么信都要尽快送过来,而且再说这封信不是读者寄来的,这是《人民文学》寄来的。”
林有成听见郑勇的话,也没有多说,接过郑勇递过来的信,一看的确是《人民文学》杂志社的编辑张伟给他寄的信,不禁笑了,说道:“看样子,只怕又是来约稿,问我什么时候写新的稿子。”
听见林有成这么说,郑勇也忍不住笑了,他知道这些杂志社给林有成寄信,大多都是约稿信。
林有成抱着林兆乐,拆开这封信,直接打开一看,果然就看见开头写着有成,你好,寒暄几句之后便步入正题,后面几行内容是找林有成约稿,问他什么时候写稿子,期待着他的新稿件。
林有成并没有特别在意,不过当林有成看完信,把信纸拿起来的时候,却在上面看到了信的另一幅面孔。在那张信纸上,留着一些写字的印记,可以隐约地辨认出来,上面似乎写着另外一个名字,然后后面的内容全都一样。
群发吗?
林有成眉头一挑,瞬间明白。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编辑张伟写信的时候用圆珠笔写得太使劲,上一封信的内容印到了下一张信纸上。
这不就是群发的约稿短信吗?
林有人哑然失笑,只不过眼前这群发的约稿短信是手写版本而已。
“怎么了,林大哥?”
郑勇瞧见林有成拿着信纸仔细看着,像是在上面找什么东西,后面还忍不住笑了,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