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提到了芦屋老爷子，所以你也是除灵师？”不爽归不爽，钱小乙问道。
“是。”琉璃院弘明看着钱小乙，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金光，来表明自己除灵师的身份。
“嚯~~佛光啊~”钱小乙眉毛一挑：这家伙修为不错啊，比起鬼藤那个家伙要高出好几层境界，看这实力在东京应该算是一流的除灵师了。
“请进请进。”钱小乙邀请这个和尚进了屋，等到双方坐下后问道：“不知道琉璃院先生亲自到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琉璃院弘明开门见山的说道：“请帮助我，对付裂口女吧！”
“裂……裂口女？！”
钱小乙眼睛下意识瞟了眼自己的房间，那玩意就在那，你说你对付她干啥啊？
“这个，冒昧的问一下，为什么要找我？”钱小乙小心翼翼的问道：“而且那种东西很难对付的吧？”
琉璃院弘明说道：“前些日子万圣夜的时候，裂口女曾经出现在涩谷，而您当时也在那里吧？”
他将自己的猜测和安娜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钱小乙，并说道：“所以你一定有让那些东西自相残杀的方法吧？”
“这个……”钱小乙有些纳闷，当时以为涩谷没有其他通灵者，于是他就肆无顾忌的借用了不少裂口女的力量，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钱小乙问道：“在说这个之前，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来找我？比起我这种新人，你更应该去找那些熟人吧？东京的能人应该不少，比如岩间神社的那个神主，又或者芦屋老爷子之类的，为什么你不找他们？”
“原来您不知道么？”琉璃院弘明点点头：“也对，本来就是一件陈年旧事，钱先生初来乍到，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钱先生应该知道关于都市传说相关委托的规则吧？委托费是一般委托的数倍，且最好需要其他除灵师作为助力……
关于这个不成文的规则，其实是一个用血换来的教训……”
第276章 目播出后
琉璃寺弘明开始向钱小乙讲述起十八年前一场有名的事件。
起因是一场看似普通的委托，承接委托的是琉璃院弘明的父亲，琉璃院光辉。
琉璃院光辉是明光寺的继承人，明光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相当有名的除灵师家族了，而琉璃院弘明的父亲，琉璃院光辉，更是号称琉璃院家百年来的最强者，在整个东京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处理过无数棘手的除灵委托。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和我父亲的关系很不好，在外面混日子。”琉璃院弘明有些怀念的说道：“他想让我继承寺庙，我当时很叛逆，想去外面追求自己的梦想……啊，扯远了，总之呢，就在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接受了一个委托。”
“是有关于裂口女的委托？”钱小乙问道。
“是。”琉璃院弘明点点头：“说是有一个人的女儿被裂口女给杀害了，于是那个人就将房子变卖了，筹钱找到了我父亲，想让他去消灭裂口女，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你应该知道，关于都市传说的委托一般是极少的，于是我父亲在同情和好奇的驱使之下，接受了那个委托。但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他找不到裂口女在哪。”
钱小乙点点头，这就是都市传说的特性，只有周围出现了增强群体认知的传言的时候，有关都市传说的鬼域才会出现，裂口女的传说遍布整个日本，但依然有出现的条件，那就是对裂口女恐惧的学生，毕竟裂口女很可能就是这个群体给创造出来的。
琉璃院弘明继续说道：“由于没有对付这类型鬼怪的经验，我的父亲于是就找到了芦屋先生，向他求教相关的事情，毕竟他是那位芦屋道满的子孙，传承悠久，或许会知道一些东西。但结果他也不是很清楚，然后芦屋先生就又找到了其他人询问……很快，整个东京最强的五个除灵师便集结在了一起。”
“五个最强的除灵师？”钱小乙有些好奇。
“没错。”琉璃院弘明点点头：“五个人分别是我的父亲【明光流】琉璃院光辉，【芦屋道满后裔】芦屋吉助前辈，【背负诅咒的魔女】寺尾惠子，【岩间神社神主】灵堂津太郎，以及【鬼怪博士】星场认。他们就是当时东京行业内最顶尖的除灵师，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能力。”
“岩间神社……”钱小乙问道：“不会是我上一次去过的那个岩间神社吧？玉县那边的那个？”
“没错。”琉璃院弘明道：“灵堂津太郎就是岩间神社的上一任神主，也是现任神主灵堂严次的父亲。顺带一提，那位寺尾惠子小姐的儿子你也认识。”
“背负诅咒……那就是蛭田那家伙吧？”钱小乙叹息道：“真是想不到那种温柔的人会生出蛭田，中间肯定有什么让人纠结的理由吧。”
琉璃院弘明道：“可能吧，总之，东京业内最强的五人，有的是因为人情，有的是好奇，有的是因为同情，所以就在我父亲的带领下，打算共同完成这个委托，他们通过那名被裂口女杀死的人的尸体，找到了裂口女的踪迹。”
居然还有这种办法，钱小乙点点头，问道：“然后呢？这么厉害的五个人，不可能打不过一个裂口女吧？”
聊到了这里的时候，琉璃院弘明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钱小乙一愣，问道：“不是吧？真的打不过？他们是怎么打的啊？”
钱小乙听到这，就知道那帮人栽在哪了，原因就在于他们这些古典派将裂口女这种现代都市传说当成了有着实体的“鬼怪”来对付，这种传统意义上的鬼怪杀的人越多，聚集起来的力量越强大，但裂口女不同。
从认知派的理论来看，裂口女这种都市传说更像是一种“灵异自然现象”，他们从根本上就错了。
“这次委托的内容是‘消灭裂口女’。”琉璃院弘明道：“在找到了裂口女之后，他们就开始分工合作，芦屋先生和灵堂前辈负责控制裂口女，寺尾小姐和我父亲负责进攻，而有着‘鬼怪博士’之称的星场前辈负责压阵，一旦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他就会使用家传的封印术来封印对方。”
“完美的分工。”钱小乙说道，这种阵容和安排，就算是对上了古代传说中的大妖怪，想必都有着一战之力，但是可惜……钱小乙已经预料到结局了。
果然，琉璃院弘明沉重的说道：“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一次委托，所有人都没有当一回事，等到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
一开始，他们用出了常用的法术去攻击裂口女，效果拔群，几乎是瞬间就将裂口女给压制住了，但是下一秒，裂口女就爆发出了更大的力量，摆脱了压制，并向着他们发起了反击。
几个顶尖除灵师有条不紊的继续攻击和镇压，结果发现，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无法将裂口女给完全击败，她总是能够展现出更强大的姿态重新恢复过来，然后反击。
她的力量就像无穷无尽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彻底消灭！
于是重担就落在了负责压阵的星场认身上，其他人为他创造出了机会，让他能够用出家传的封印术，将这个强大的妖怪封印起来，这也是对抗那些差距过大的强大敌人时相当有效的做法。
星场认自然是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想要将那个怪物封印，但裂口女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星场认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完成封印，于是其他人也来帮忙，他们驱动着自己全部的灵力，想要帮助星场认封印这家伙。
然后，他们封印失败了。
下午还有一章
第277章 目播出后
在他们到达了自己极限的一瞬间，那些封印起来的裂口女力量瞬间爆发出来，三人当场死亡，只有芦屋吉助和琉璃院光辉侥幸逃了出来。
“当时，我父亲回到了寺庙里，同时带回来了一缕头发。”琉璃院弘明痛苦的说道：“他那时候看起来很正常，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他在将那缕头发安置好后，把我叫到了跟前，开始对我交代后事。
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快要死了，还处在叛逆期的我还在和他赌气。然后我就看着他一边和我吩咐着后事，两边的嘴角慢慢的裂开，身上也开始出现割伤，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说到这，琉璃院弘明闭上了眼睛，声音还在颤抖，仿佛还沉溺在当年的震惊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他在悔恨，悔恨自己年少轻狂，悔恨自己没有机会听完父亲的话。
钱小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那五个人身为古典派的除灵师，一身的修为是通过了千锤百炼和无数考验才锻炼出来的，无疑都是很强大的通灵者，就算派别不同，但钱小乙也不认为他们会很弱。
只是，面对裂口女，他们采取了错误的应对方法，就像是五个货真价实的武学宗师站在了泄洪道上，想要用肉身去阻挡爆发的山洪一样。
而最后的封印手法，对付普通的鬼怪还行，但是对付裂口女就差点意思了，还是用之前的例子来类比，就像是五个高手发现山洪实在是太猛烈了，于是就想在前方砌上一堵墙，将自己与山洪隔绝开来。
结果山洪的力量太大，墙壁撑不住，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就全都去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撑那堵墙。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墙壁塌了。
听起来他们的所作所为非常愚蠢，但说到底，这也是在认知层面上面的差异，从古代传下来的典籍和传承之中，并没有关于都市传说鬼怪的记载，这是一种在现代出现的新玩意儿，拿以前的方法应对，肯定会出事。
而且对于信仰神明和鬼怪存在的古典派来说，一个鬼怪看得见，摸得着，那么它就是拥有着核心和实体的妖魔鬼怪，而不是其他东西，自然首先就是要用以往的经验来应对。
而作为新时代才出现的流派，认知派的钱小乙虽然最后采取的办法也是封印，但封印的方法却是分流。
先用其他都市传说的力量以毒攻毒，等到裂口女出现一瞬间的虚弱的时候，用取巧的方式将裂口女的存在认知与她的力量来源隔绝了开来。
可以说她被封印了，但是没有完全封印，裂口女的力量依旧存在，只不过无法再聚集成一个整体重新复活了，因为她的完整认知形象已经在钱小乙这边了，自然不可能再出现在别的地方。
“这可真是……太可惜了。”钱小乙拍了拍琉璃院弘明的肩膀，安慰道：“请节哀顺变。”
“谢谢。”琉璃院弘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说道：“当时他们遇到裂口女的时候是黄昏，所以这个事件也被除灵师圈子称作‘诸神黄昏’事件，除了芦屋先生，另外的四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于是，在除灵师圈子之间便多了对于都市传说委托的规则，就连都市传说类型委托的最低委托费，也是当时委托费的1000万分成5份的钱，也就是200万起步。”
钱小乙点点头，原来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才有这些规矩。
“所以……”琉璃院弘明双手撑着膝盖，忽然对钱小乙低下头，姿态十分低的鞠躬说道：“请钱先生祝我一臂之力！我无论如何也想继承先父的遗志，替他完成那个委托，洗涮他身上的耻辱！”
钱小乙叹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所谓洗涮耻辱，说的应该是明明是琉璃院光辉自己接下来的委托，却牵连了其他四个厉害的朋友和同行。
但钱小乙也知道，裂口女哪是那么容易消灭的？那可是延绵了数十年，在全日本人的心目中都印象深刻的都市传说啊，就算是让政府宣传部门配合，要让这玩意儿消失估计也得一二十年，直到不知道这件事的新生代长大并成为社会主流才行。
但这实在是太困难了，别的不说，就算政府真的这么做，各个地方也不可能完全配合，有这个能力的话，民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邪教？
至于靠武力去消灭裂口女？那就更不可能了，钱小乙可不想英年早逝。
“虽然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能的。”钱小乙说道：“我没有那个能力，抱歉。”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彻底消灭裂口女，他个人确实没这个能力。
琉璃院弘明抬起头来，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钱小乙如此年轻，恐怕修为也不会太高深，就算当年他父亲那种顶尖高手都成了那个鬼样子，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不过他既然是那边过来的除灵师，又在万圣夜的涩谷和裂口女打了个照面还活了下来，应该有一些独到之处，能够帮助他对抗裂口女。
于是琉璃院弘明说道：“钱先生，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只是想知道，那天在涩谷的时候，你见过裂口女是吧？请告诉我是怎么在那么多都市传说的围攻之下存活下来的？我可以为这个方法支付一笔费用，请您开个价吧。”
钱小乙十分无奈，总不能和你说我是利用裂口女把那些东西全都给赶跑了吧？认知派的事情又不能暴露给这帮古典派，有钱赚也要有命来花啊，信仰宗教的人对于异教徒可比对无信者狠多了。
于是他只能摊手，敷衍的说道：“这个……属于流派的机密，无可奉告。而且那一天涩谷的情况你也知道，是很特殊的日子，恐怕并不能在平日复刻，所以在裂口女的事情上，我帮不了你。”
“这样吗？是因为涩谷那天的特殊性吗？”这个理由反而让琉璃院弘明有些信服，他叹气道：“是我今日太唐突了，十分抱歉。”
钱小乙道：“不过以后如果你遇上了裂口女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只要你能找得到。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了。”琉璃院弘明眼睛一亮，对他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不错，不像其他同行那样，一提到裂口女就色变。
他起身告辞，道：“那么失礼了，有时间的话，钱先生可以去明光寺做客，大家可以多来往，交流下除灵的心得。”
“一定一定。”
琉璃院弘明离开了事务所，回到了车子里，一无所获的情况他早有预料，经历过太多次了，所以他也不是太失望。
“老爸，你见到那位通灵侦探了吗？”琉璃院百合期待的问道：“签名呢？要到了吗？”
琉璃院弘明一愣，道：“这个……爸爸忘记了。”
“你这健忘和尚！我们之前说好了的！”
琉璃院弘明摸着脑袋：“抱歉抱歉，要不然……我给你签一个好了，我也是厉害的除灵师来着，应该差不多吧？”
“你又不是名人，要你的签名有什么用嘛！我还想带到班上炫耀一下呢。”
琉璃院弘明忽然对钱小乙有些一丝怨念：现在的小女生真是……你说你上什么电视嘛！
第278章 目播出后
WTV大楼第16层，办公区。
“不得不说，你们做的很好。”
办公室里，七条正人十分热情的对着田村导演和钱小乙赞扬道：“没想到这次企划做的居然如此漂亮，不仅让节目吸收了大量的人气，甚至火出了圈，还狠狠的打击了《灵异奇妙夜》的人气，你们知道吗？现在那个节目在网上已经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田村导演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想要通过1000万奖金的活动企划来截断我们的人气，但是却反过来被我们所利用了，这就好像是《三国志》里的周瑜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办法，谁叫我们这边有一位厉害的‘军师’呢。”
日本人说的《三国志》大多指三国演义。
“确实。”七条正人看向钱小乙，眼神中的欣赏之意丝毫没有掩饰：“如果从头来看的话，《恐怖之夜GO》的状况简直就真的像是被神奇军师的锦囊妙计给救活了一样，可以说是起死回生！钱先生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钱小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主要还是多亏了《恐怖之夜GO》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田村导演和七条先生的努力啊，我只不过提出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建议而已，真正实行的还是田村导演。”
“哎呀哎呀，过奖了。”田村导演喜不自胜，然后继续商业互吹：“这一切都多亏了七条先生，如果不是他顶住了上面的压力，继续放权给我们节目组胡作非为的话，恐怕我们也没有机会实施这个大胆的企划，毕竟如果企划失败的话，很可能局势就会一落千丈了，还是得靠七条先生在上面帮节目组说话啊。”
“好了好了，太过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七条正人好笑道：“我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拍马屁的上司，其实实话实说，我没有插手这个节目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根本不懂灵异节目，所以就放手让你们去做而已。总之，们的功劳我是不会占为己有的，按照现在节目人气上升的程度，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在电视台内拿到更多的话语权了。”
田村导演听着两眼放光，现在虽然说是在画大饼，但就算是画的大饼，他也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节目预算在之前被一砍再砍，哪里会有上司对他和颜悦色？
现在他成了公司里的红人，路过办公区的时候人人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简直就是以前做梦的想不到的场景。
“田村先生，以后这个节目还是得继续拜托你了，现在我想和钱先生聊上两句。”七条正人画完了大饼，立马下达了逐客令。
田村导演点头哈腰的退出了办公室，留下了两个人单独交谈。
“钱先生，我就直说了吧。”七条正人开门见山的说道：“加入WTV……不，加入我吧，为我工作，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拥有这份才能的你完全不用去当什么除灵师也能够出人头地……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正是除灵师这份职业在阻碍你迈向成功，你觉得呢？”
钱小乙表情有些怪异，这是要招揽他？
他讷讷道：“其实我对于除灵师这份工作还挺满意的……”
钱小乙道：“我也只是走运罢了，如果不是偶然发现了那具尸体，我也不可能借助风口，让《恐怖之夜GO》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