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夏都的夏都第一医院外科主任洛敏立刻开始推动操纵杆。
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信号借由5G系统传输到手术室里，机器人立刻开始了动作。
“信号传输正常，延迟37毫秒！”手术室中，研发团队的工程师通过麦克风大声说道。
“网络延迟在100毫秒以下时，手术的正常进行有近乎100%的保证。如果延迟大于1000毫秒，系统控制机器人自动停止运行，以避免出现事故。”总工程师皮特在旁解说道。
参与观摩的一众医生纷纷点头。
达芬奇公司的工程师们考虑问题还是很周到的。这个小设计能有效避免手术中因为信号延迟产生的问题。
在这个年代，5G技术虽然已经开始应用的，但依然不算非常成熟。
在手术过程中，远程信号的波动导致延迟数次超过了1000毫秒的警戒线，每次机器人都及时中止了手术，自始至终表现非常稳定。
眼看手术渐入佳境，刘楚月也渐渐放松下来，消失许久的自信返回了身体里。
“果然，只要不是与陆鸿正面对抗，我还是能很好地完成一个项目的。”
就在这时，观摩室的众人突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断闸声，整个手术室突然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刘楚月吓得站了起来。
“跳闸了？没事，备用电源很快会启动！”林涛也站了起来。
果然，只过了不到两秒，手术室的灯光便再次亮起。
作为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博海医院的手术室有多达两套备用电源，不管是停电还是短路，任何电力中断都会在两秒之内恢复。
就在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时，现场的一名医生突然惊叫起来！
“机器人怎么了？！”
只见手术室中，手术机器人的两条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开始左右摆动！
皮特和一众工程师们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是重启自检！快！切断电源！”
刘楚月循声扭头，发现发声的竟是顾一鸣！
她心中略一犹豫，皮特已经蹙眉看向顾一鸣，“什么重启自检？你是谁？”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手术机器人的机械臂突然伸直，旋即剧烈地横向摆动！
“啊！！！”
手术室里顿时响起了一声惨叫！
第152章 出医疗事故了！
通过监视大屏幕，观摩室里的众人清晰地看到，手术机器人抡圆了铁臂就是一记横扫，正中手术室里的一名负责监控手术进程的外国工程师！
这一击简直就是一记真钢铁左勾拳，一下就把那外国工程师打得横飞出去，鲜血在手术室的墙上泼洒出了一幅抽象的图画！
手术机器人的突然暴起把手术室里其他两名医生和两名工程师吓傻了，一时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机器人的机械臂又要移动，顾一鸣也顾不上许多了，猛地翻过桌子冲到林涛面前，扯过话筒大吼道：“快！切断电源！”
他的吼声一下惊醒了还停留在手术室里的两名工程师。
二人下意识地扑向墙角，一把将手术机器人的电源线扯了下来！
随着一阵响亮的电机声，手术机器人终于沉寂了下来，手术室里只剩下那名受伤外国工程师的惨叫声。
看着大屏幕里血迹斑斑的手术室，一时间整个观摩室里的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
作为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林涛的心理承受能力终归是比大多数人强，只用了一瞬就回过神来，立刻大声下令，“快！快救人！”
几名科室主任这才反应过来，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冲出观摩室，直奔手术室。
手术室里负责监控的两名医生都是年轻的主治医生，碰到这种重大医疗事故已经慌了神，根本没有能力组织急救，必须得他们这些老家伙出马了！
观摩室里，刘楚月已经瘫软在了座位上。
总工程师皮特两眼发直，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上帝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顾一鸣这时终于稍稍松了口气，闻言看向对方，蹙眉道：“这款手术机器人是用楚月科技的智能机械臂改造的？你们改造之前没有做底层故障检测吗？”
皮特一脸呆滞地看向顾一鸣，“这款机械臂不是成熟产品吗？为什么还要做底层故障检测？”
顾一鸣无语了片刻，摇头道：“这款智能机械臂存在底层故障，在控制信号中断或切断电源重启后会不受控制地进入重启自检状态。”
“重启自检是当初开发这款产品时就设计的功能，目的是保证在紧急断电之后重新投入使用的机械臂不会陷入重大故障，因此会按程序安排机械臂完成一整套的大幅度动作。”
“不过我们后来发现，这款机械臂在重启自检时有一定几率会陷入死循环，导致机械臂无规则重复大幅度动作，只有切断电源才能阻止……”
“我从楚月科技离职前的最后一次检测就是针对这个问题，检测报告我都存入开发日志了，你们没看吗？”
皮特愕然看向顾一鸣，“你是原本开发这款机械臂的工程师？”
顾一鸣微微点头。
皮特脸色变化了几次，又看向刘楚月道：“这款产品存在缺陷？刘总当时并没有跟我们说明这一点，开发任务又太紧，我们就没做基础检测……”
严格来说，对机械臂做基础检测是所有工程师必须进行的工作，更何况顾一鸣还留下了完整的开发日志，这次事故的锅皮特怎么也要背一半以上。
不过皮特也是个聪明人，眼看出了事立刻就开始把责任往刘楚月身上推，强调是她没有说明产品缺陷才导致了他们忽略此事。
毕竟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已经导致了一人重伤，还有可能给接受手术的病人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皮特本能地就想要躲事儿。
对于这个老外的甩锅行为，作为工程师的顾一鸣十分看不惯。
他皱了皱眉正想驳斥对方几句，却突然听到音箱里传来外科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病人需要立刻继续手术！MD！他已经被开膛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啊！混蛋！这不靠谱的机器人！”
林涛闻言赶忙看向身边的手术室负责人，“还有没有手术室？立刻安排！”
手术室负责人连连摇头，“手术室都排满了，只有二号手术室是空的。”
“那就二号！”
“可是二号安排的是鸿鹄科技的手术！”
林涛这才想起，二号手术室原本安排的是八点半开始鸿鹄科技的手术机器人试验！
手术室里的外科主任也听到了这句话，立刻吼道：“别管了！立刻把病人转移到二号手术室，我来做手术！”
手术室负责人赶忙解释道：“可二号手术室也做了改造，根本没有人站的地方，你怎么手术？”
外科主任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顾一鸣站了出来，“让病人上手术台，我们的远程手术就用这个病人了！”
“你还要试验？人命关天！你负的起责吗？！”外科主任在手术室里气急败坏地喊道。
顾一鸣毫不犹豫地吼了回去，“病人出事老子偿命给他！现在就把人搬过去！”
这一吼把外科主任也镇住了。
想到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咬着牙配合护士们把病人往二号手术室推去。
顾一鸣随即看向夏丹，“立刻联系徐医生，手术提前！”
几分钟后，病人被转移到了二号手术室里。
与此同时，南江省某县城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徐医生也连上了线。
“扁鹊”手术机器人的控制设备早就已经送到了县城医院里，并且完成了数十次测试。
不过得知现场情况后，徐医生还是紧张得要命。
视频通话中，他脸色惨白，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顾……顾总工，病人的情况这么复杂，要不然还是……”
顾一鸣脸色严肃，厉声道：“徐医生，现在医院里只有这么一个手术室可以使用，操控手术机器人的设备也只有你那里一套！病人已经被开膛了，一条人命就在你手里！作为医生，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听到这番话，徐医生嘴唇颤抖了几秒，终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第153章 “扁鹊”的实力
早晨8点21分，手术重新开始。
这次，手术室里负责监控设备的工程师换成了顾一鸣和夏丹，负责监督手术进程的医生直接换成了博海医院的普通外科主任柳国庆，副主任吴强，以及麻醉科主任韩枫。
夏都方面，原本负责这台手术的几名外科专家也通过远程摄像头紧张地关注着这场手术。
虽说这起医疗事故与他们无关，但病人的手术毕竟是他们做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非止声誉受损，医德上也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南江省青阳县，县医院普通外科主治医生徐志成坐在操作台前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将脑机连接头盔戴好，调试好了VR眼镜，双手套进了控制手套里。
“我准备好了。”他在话筒里说道，声音依然有些颤抖。
柳国庆虽然不太愿意进行这次试验，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全力以赴。
他站在手术台前，看着病人已经被打开的腹腔沉声道：“不要紧张，小徐。这只是一次很小很小的手术，只要你上学时没有天天睡大觉，就一定能做好。”
“你看，手术的前半程都不用你做了，备皮和切开都已经做好，都是全国最顶级的外科专家做的，干净漂亮。现在你只需要完成胆囊切除术就行了”
有他的鼓励，徐医生也冷静了许多，声音不再颤抖，“我知道了，柳主任。”
“好，现在开始用腹腔镜探入腹腔，找到胆囊。”
徐医生微微移动手指，“扁鹊”机器人的一支机械臂立刻探出，将腹腔镜顺着创口探入了患者腹部。
就在这时，徐医生突然一声惊呼，“糟糕！我好像力量用大了！”
柳国庆心里一紧，赶忙通过腹腔镜监控器查看了一下，旋即松了口气，“没事，你没用大力气，病人的内脏没事。”
“真的没事？”
“一切正常，不信你看。”
“呼……谢天谢地！可我刚才明明手抖了一下……”
这时，顾一鸣突然插话道：“徐医生，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扁鹊’搭载有人工智能辅助系统，在你的腹腔镜进入病人身体时，防抖动系统就已经开始生效了。”
“就算你这时突然用力扯动操控手套，试图把病人的肠子扯出来，手术机器人也不会听从你的命令。所以你只需要安心做手术就好！”
柳国庆讶然看向身旁的顾一鸣，“你说的是真的？”
顾一鸣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就算你得了帕金森，手抖得像颠勺一样，‘扁鹊’的机械臂也不会有丝毫抖动。”
“如果你稍微学习一下路径设置功能，甚至可以通过直接通过语音命令指挥‘扁鹊’完成手术，自己的手不用移动分毫！”
柳国庆顿时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我们医生都不用站在手术台边了？只要我坐在操作室里，就能同时操控三四台手术？”
顾一鸣连连点头，“这就是我们最初的设想。通过‘扁鹊’，您完全可以同时远程操控天南海北的三四台手术。这样不仅省去了您到处跑的时间，还能让全国各地的病人不用跑太远就能接受最好的专家手术。”
“如果真能做到这个，那确实很有意义！都不用多，只要每个县城医院里安装一两台这种手术机器人……”柳国庆兴奋地说道。
这时，徐医生突然出言打断了他，“那个，不好意思，柳主任。咱能晚点儿再聊这个吗？我的腹腔镜现在还在病人肚子里呢……”
柳国庆闻言顿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咱们继续吧……徐医生，控制腹腔镜向前寻找胆囊吧……”
胆囊切除手术在十几年前还算是较大的手术，但自从腹腔镜普及后，这种手术已经开始被归类到小手术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