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搁这铺垫了大半天。
又是国运,又是报告的。
你以为我就是说说而已啊?
“谢主任,您也看到了,晨盾的成果很显著。”
“但他们还是个刚起步的初创公司。”
“需要一些扶持。”
谢东奎没有丝毫的迟疑:“扶!必须扶,你就说你们的想法吧!”
“我设想是从产业技术上扶持,我们装备部能力毕竟有限,希望您从全局上协调点人手,最好是航空口的专家。”
“这个能答应,回去我斟酌个名单,你们也可以提建议。”
孙长兴眼看人家答应的很利索,便再次加码。
“还有就是政策上,毕竟是民营企业,很脆弱的,证照啦税务啦条条框框特别多。”
“证照我能解决,生产资格的审查和批示尽管提交报告,该批我不耽搁。至于税务这些,不是一个系统的事儿……”
谢东奎思虑片刻。
下了决心。
“这样吧,我让民口配套办公室去对接一下,尽量解决,还有吗?”
张明瑞立刻举手:“还有就是钱的事儿,晨盾还好,启光那边资金不太充裕,您看是不是能用一下国防工业大基金?”
“好家伙,你们是把我当许愿池了?”
孙长兴和张明瑞目光殷切。
趁热打铁的道理他们是懂的。
都已经给人给政策了,给点钱也不是不可以。
谢东奎也知道掉进了坑里。
一般情况下。
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可是今天手里这份报告分量太重,值得。
“行,数额我不做保证,但是我会替他们协调资金的事儿。”
孙长兴还想蹬鼻子上脸,再申请点什么玩意儿。
刚要张嘴。
谢东奎的助理小跑过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报告。
这也给了谢东奎喘气的机会。
他立刻转移话题,转过头看着助理,严肃问道:“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是十七局的人,打着国防工业的旗号,从临海市局带走了一个人,所以地方有怨言。”
说话间。
助理把手里的文件递交上去。
这是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度。
随后他继续解释道:“临海方面反映,这个人涉嫌不正当手段牟利。”
“金额已经到了立案审查的地步。”
“案子刚查起来,彭局就把人带走了。”
“临海方面要求我们对此做出解释。”
“这是所有的案情报告,违法事实清楚。”
谢东奎刚刚翻开文件,就看到两个熟悉的字眼。
“陈晨……?”
他立刻回头寻找孙长兴和张明瑞。
可是这俩像是会土遁术一样,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助理提前了解了所有情况。
无论如何,强行带走人有错在先。
他建议道:“您看是不是让企业局先去道个歉,然后整个案子重启一下?”
“就算这个陈晨真的有贡献,最后罚个款走个程序。”
“息事宁人算了。”
秘书觉得自己考虑的很周到。
说完就在等待领导的认可。
可谢东奎眼砸么着嘴皮子:“罚什么款?”
“可是他们的违法事实很清楚……”助理弱弱的看向报告。
“就这啊?”
谢东奎拍拍手里的报告。
然后将助理带来的报告和孙长兴带来的报告合为一沓。
“你两份一起看,这哪里是什么案情记录,这分明是我国超材料涂层技术的发展史。”
……
“还是你小子机灵,慢一步我们都要遭埋怨。”
走出大门的孙长兴长舒一口气。
张明瑞也有些小得意:“我看脸色有一手的。”
“问题不大,虽然启光和陈晨是有点小瑕疵,但是谢主任是帅才,心里有数的。”
孙长兴不在乎启光的小瑕疵。
刚才谢主任已经红口白牙的答应了。
一面是整个产业,一面是临海的牢骚,他分得清大小王。
“你下去给陈晨打个招呼,能给的我们都给了,让他别有包袱,好好干。”
张明瑞抬起头思虑片刻。
那天在审讯室。
临海市局的人使出浑身解数,陈晨跟没事人一样。
锅都不够他甩的。
他能是那有包袱的人吗?
“包袱他是有不了一点,但是我在想,这个事很蹊跷。”
“怎么说?”
“就是启光被处理这个事儿。”
孙长兴掏出一根烟,自己点燃,张明瑞伸手去要,又被打了一巴掌。
于是只能不情愿的讲述自己的猜测。
“您想,陈晨是多鸡贼的人啊?”
“当时双尾蝎在天上嗷嗷飞,军区都不知道,还以为雷达上的信号是什么鸟。”
“按理说,卖车衣不应该被发现啊。”
孙长兴突然来了兴趣,掏出了一根烟递给张明瑞:“你意思是他有树敌?”
“我反正是这么揣测的,商界可乱了,陈晨这么优秀,保不齐的。”
张明瑞之所以说着这番话,是因为他亲身经历了那天的审讯。
主审的三个人有两个着急忙慌的,只想把案子半死。
只有商务局的人还温和一点。
照理说不是刑事案件,程序不用走的那么急吧。
孙长兴也听进去了。
人越优秀,嫉妒的人也越多。
尤其是在市场化基本成熟的时候,市场份额都已经固化了。
有企业稍微搞出点成果,就会有资本实力来砸钱。
如果创始人坚持基建不卖,各种脏招就会随之而来。
设身处地的想想,陈晨也不容易,既要兼顾研发,又要兼顾管理,还要防止盘外招。
今天他们敢打小报告,明天他们就敢打人。
许久之后。
孙长兴踩灭烟屁股,决心给陈晨撑把伞。
“等书面批文下来,你搞一块【军民融合示范企业】的匾给陈晨送去。”
“大张旗鼓的去,敲锣打鼓,越热闹越好。”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第48章 红的发邪
几天后的下午。
两点钟。
启光超材料厂区国旗台下。
红旗招展,喜气洋洋。
一辆凯迪拉克开进厂区,开门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人排队替他开门了。
车上走下俩一个梳着油头的货,带着浓浓的齐鲁口音直道三克油。
他叫周超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据说在国外留过学,吃过几年薯条和炸鱼,但乡音未改。
下车之后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用英语交谈,葱味贼重,导致有一半人认为他在说意大利语。
围在他身旁的,大都是整车产业链中的企业,曾经都是启光超材料的客户和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