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喝酒了,你自己喝吧。”楚清眠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秦少爷,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
她刻意把【少爷】这两个字念得极重,带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秦墨眼底滑过狠厉,“呵呵,楚总真会开玩笑。”
他不像楚清眠,年纪轻轻就被祖父委以重任,掌握楚家大权。
秦家有太多私生子要和他抢了,而且他的父母正值壮年,不肯轻易把权力交给他。
楚清眠年纪轻轻成了【楚总】
他却依旧还是个【少爷】
偏偏,楚清眠还要拿这一点刺激他。
恶心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上门女婿沈昭吗?”秦墨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毫不掩饰的轻蔑,“一股子小门小户的味道,也就是看重了楚家的钱,才着脸扒上来罢了。”
“……”
沈昭沉默着。
无数灰暗的记忆,在面对秦墨时,全部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压抑的他无法呼吸。
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他的耳边无数道声音在愤怒,吼叫,撕扯着他的耳膜。
他上一辈子,就是被秦墨和柳冉,害得家破人亡,惨不忍睹。
握紧的拳头,连指甲嵌进了掌心都毫无发觉,渗出丝丝血迹,只因强烈的恨意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楚清眠敏锐的察觉到,沈昭又一次沉浸入自己的世界,情绪压抑,无法自拔。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沈昭的手,将半个身子倚靠在他的胸膛上,看向秦墨。
“那又怎么样?”
“难道你秦少爷,是个对金钱不屑一顾的清高君子吗?”
“我觉得沈昭很好,我愿意和他结为夫妻,共度一生,这就足够了。”
她冷笑一声,顺手拿起侍者盘中的红酒杯,泼在了秦墨的脸上。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训我了?”
秦墨脸色一黑,红色的液体,顺着坚毅的面庞,逐渐下滑,滴滴答答,在光滑洁白的地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楚清眠!”他怒吼道。
这女人真是疯了。
“秦墨,你给我摆好你的位置。”
两人本就是全场的焦点,这一番争吵下,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个大厅,将近五十人,无一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这两人,这是直接当众吵起来了?
楚清眠竟然还泼了他红酒。
原因是什么?
他们的心里满是好奇。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了,沈昭是楚家的一份子,谁再敢让我听见有人说沈昭一句不是,就是与整个楚家为敌,我会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楚清眠的声音不大,但却颇有威势。
是沈昭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她在自己面前,大部分都是被他气的破防,两个人互相拌嘴毒舌,清冷与傲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对他的无语和容忍。
似乎……现在的情景下,这才是真正的楚清眠,真正的楚总。
面带病色,乍一看是纤弱敏感脆弱的,但实际上冰冷,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很奇怪,但不讨厌,
因为她在维护自己。
“秦少爷,还不去换一件衣服吗?”楚清眠扯出一丝冷笑,拉着沈昭的手。
路过秦墨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眸沉沉,“你敢碰他一个手指头,我就宰了你。”
秦墨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楚清眠,这可不像你,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值得你上心吗?”
“价值与否,轮不到你来评判。”
楚清眠带着沈昭走向正在看戏的洛家一众人。
“洛锦,你帮我看一下沈昭的手。”
洛锦立刻检查一番,“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愈合,就是别碰到水就行,手心的伤口沾到水就麻烦了。”
“嗯。”
沈昭抽回自己的手,看向楚清眠,“你不怕得罪秦墨?”
“早八辈子得罪过了,不差这一次。”楚清眠随意说道。
“哦。”
“你……为什么每次提到他。”楚清眠刚想问,忽然想起了什么,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我们坐下吃点东西吧。”
两个人坐在专属于楚家近亲的位置上,添了点水果吃着。
“沈先生,楚总,我先祝二位新婚快乐,白头到老。”一位憨态可掬的中年男子,端着一个大红色礼盒,走到他们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这是我父亲,二十多年前在长白山亲手摘的百年人参,现在不多见了。”
“多谢王总,我们收下了。”楚清眠说道。
一旁的新助理,立刻接过礼物。
“这个,楚总,你也知道,我父亲他年事已高,我最近才接任他的工作,还是不太熟练,在城东那一片的……”
他擦擦额头的汗水,期待的盯着楚清眠。
“沈昭,你喜欢这份礼物吗?”
“百年人参,应该很厉害吧,虽然我用不到,但补身体的东西应该对你挺好的。”
“王总,把项目书交给我助理吧。”
王总的眼睛一亮,立刻鞠躬又鞠躬,“沈先生,太感谢你了。”
“我是个粗人,不会讲话,我祝您和楚总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我敬二位一杯,我先干了。”
他端起整整一茶杯的白酒,直接灌了下去,十分豪迈。
沈昭没喝酒,接过杯子就放在了桌子上。
楚清眠接过助理的酒杯,分成两口喝光了。
有了王总打头阵,又围上来四五个企业家,向他们敬酒。
话里话外全是在拉近关系,暗示生意场的内容。
沈昭眼睁睁的看着,楚清眠喝了将近有小半瓶的白酒。
其他人离开后,他震惊的指着助理手中空了一半的酒瓶。
“大姐,你竟然还是个千杯不醉的?”
明明身体那么差。
竟然喝起酒来这么牛逼。
楚清眠露出看傻逼的表情,示意助理给沈昭倒了一杯。
沈昭抿了一口,更加震惊了,“雪碧?”
“准确点说,是晃的没气的雪碧,味道还不错。”
“……”
楚清眠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我以前喝,这几年不喝了。”
“为什么?”
“刚开始接手公司的时候,很多人都看不惯我,我在谈生意的时候,经常能碰到年纪很大的企业家。
他们老一辈的,不论男女,谈生意必须要喝酒,如果喝的少、不喝酒,在他们看来你就是不诚心。
所以那段时间,为了扩大楚家势力,揽到更多的资源,我和乔贺白经常喝酒。
十八岁的时候,直接把我喝成胃穿孔进医院了……不过从那以后,楚家的地位也差不多稳固在了老二,我也用不着那么拼了。”
在此之前,楚家虽然算得上京城顶流,但远远不及现在的庞大地位稳固。
祖父开拓江山,她就努力稳固发展,在1的基础上不断增添0,从1变成10,100,1000。
至少,如果是六年前,她绝对做不到当着全京城的面,不给秦家太子爷好脸色看。
沈昭盯着她淡然的面庞,猛然间才反应过来,楚清眠,好像和自己年纪一样大。
他19岁考入大学,没两天就跑去了国外上大学,一去就是五年多,即使中间为了创业,不得已休学了一年,今年也才24而已。
而楚清眠,16岁就接手公司,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利用两年的时间稳定楚家地位,随后六年休养生息,巩固地位。
“那你不累吗?”
“这世界上比我累的人多了去了,不都是为了生活和责任吗?”她语气随意的说道。
“……人不应该和其他人比,应该活的让自己舒心。”
比较带来落差,落差带来痛苦,痛苦使人压抑,压抑本性与快乐。
“得了吧,你这神经病,还挺会说大道理的。”
“喂,老子可是在心疼你。”
“又深情了哥?/.”
“深情不是罪过,只因我本性温柔。哪怕是路边碰到一只小狗狗都要喂两口火腿肠。”
说罢,沈昭给她夹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她的盘子中。
“……”
这家伙什么意思?!
沈昭笑得露出八颗大牙,闪耀无比,楚清眠只觉得他应该进军娱乐圈,去拍牙膏广告。
“喂,要不然……今天我们稍微放纵一下吧!”
“放纵什么?”她疑惑。
沈昭忽然将脸贴近她的面庞,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浅色的瞳仁像是她小时候见其他小朋友玩的玻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