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洗手间的灯光，太亮，太刺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
陈杰的表情木然，眼泪不断的往外冒。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被人掏空了一般。
他的脑海中，萧战的话就像是响雷一般，不断的回荡！
“陈耀是我安排进的警校，也是我亲自挑选的人！”
“五年前，他开始从事卧底，眼看着马上就要收网了，而这一次前往东南亚，原本应该是收网前的最后一次大动作。”
“陈耀跟我说过，他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这个弟弟，你马上就要成年了，他不想继续当卧底，他要回警队。”
“我答应过他，只要这次任务结束，就让他回市重案组三大队！”
“不过没想到……我踏马没想到，呜呜……最后时刻，犯罪集团的里面，竟然发现了他的底细，将他内部给处决！”
“都怪我！是我们的情报出现了失误……怪我！”
萧战哭泣的一幕，在陈杰脑海中出现。
陈杰直愣愣的盯着洗手间的棚顶。
他没有擦眼泪，大脑变得空洞……。
“三天前，我们根据内部情报，知道他在东南亚出事了！”
“经过这几天的核实，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骨，但是基本能判定，陈耀已经牺牲！”
“我们找你，有两个目的，第一，是陈耀唯一的家属，我们必须通知你陈耀遇害的消息，第二，我们想将你的身份安排一下，让你顶替陈耀的警编，进入警队！”
“由于陈耀这几年是卧底，一直都是外编，没有进入‘警队大系统’编制，我们能安排你顶替陈耀的警编，直接录入到‘警队大系统’。”
“我知道你是武校的学员，并不在乎是否能成为一名‘警员’！”
“但这是你哥牺牲后留下来的遗愿，哪怕有些违规，身为他的学长，我愿意为他完成这件事！”
“当然，你现在还没有满十八岁，暂时还不能成为正式的‘警察’，我已经联系了警校那边，你先去警校报道……！”
“……”
接下来，
陈杰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跟大哥在一起的日子。
这一次，两兄弟分开四个多月时间。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一时之间，
陈杰的脑海中，甚至开始脑补大哥陈耀，在东南亚被人按住嘎腰子，割脑袋的场景。
虽然这段时间，陈杰的心里一直都有着不好的预感。
可是，
他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噩耗来的太突然了……！
他的脑海中，空荡荡的，似乎一切都变得灰暗。
他的心中，一股难言的悲痛和怨恨，几乎充斥着整个身体。
那股暴戾的杀意，欲撕裂周围的一切，怒火熊熊燃烧……！
呼哧……呼哧……
陈杰不断的深呼吸，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啊……！”
砰，砰，砰……
杀意犹如脱缰的野马，疯狂肆虐！
陈杰就像变成了一头愤怒的暴龙，一腿将洗手间的隔间给踢得坍塌。
接下来，
他的双拳不断的飞舞，周围的一切都被彻底摧毁。
甚至墙壁都被他一拳砸得裂开一条缝……！
巨大的动静，将整栋楼的警察都被吓住了。
半分钟之后……
当不少警察赶到洗手间时，周围早就狼藉一片。
陈杰从里面走出来时，他的双拳布满了血迹……
此时，
他的眼珠子变得通红，平静的对着萧战说道：
“我不去警校！但大哥有没有死？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
夜已深！
陈杰坐在‘四海武校’后面的大排档凳子上。
他手中握着一杯茶，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拳头上面，缠绕了纱带。
在派出所的洗手间里面，他发泄了一顿之后，内心已经平静下来。
此时，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萧战，淡然问道：
“萧队，你说……如果我跟我哥一样，前往东南亚，也被人给灭口了，你的市局重案组三大队的队长职务，还能保得住吗？”
呼……！
萧战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很难说！你要出事，一旦事情曝光，我不仅当不了警察，甚至还可能进去关几年。”
说完，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让你顶替你哥的警编，原本就是违规的事情！”
“你不是警校的学生，让你入编，让你去东南亚冒险，更是严重违规！”
陈杰喝着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既然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为何你会选择这么干？”
“湘南到东南亚的这件案子，牵扯太大，错综复杂，哪怕我这个局外人都能知道，里面的水很深。”
“这件案子没有破，对你的职务没有任何影响。”
“现在你告诉我这件事，并且让我顶替我哥的警编，你这么做的目的，真以为我不知道？”
“今天从我进入派出所那一刻，你就将我晾了一整天，你怕外人知道我的身份，不想让人知道我哥是卧底！”
“你很犹豫，想要用我，又怕出事！不用我，你又不甘心！对吗？”
“我哥是警校的学生，需要听从你的吩咐，就算失踪，甚至死了，都只能算是一个外编人员！除了你们有限的几个人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付出。”
“但是你别忘了，我不是陈耀，我是陈杰！”
“我要是真的死在了东南亚，所有的责任，都由你来背……你背得起吗？！”
“你，想要掌控我！你凭什么掌控我的未来……！？”
咕隆……！
萧战干脆不用酒杯，对着酒瓶就是一顿猛灌。
他沉默了片刻，红着眼睛说道：
“陈杰，我没想利用你，也没有想要掌控你的未来……！”
“从你的眼睛里面，我能看出，你想要替你哥讨回公道，而我，也一样！”
“我跟你一样，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的亲人，都因为这件案子，全部都死了！”
“我发过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把这帮混蛋给绳之以法，统统把他们送进监狱！”
陈杰闻言，低头没有出声。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大排档里面，一个喝着茶，一个喝着啤酒。
下一刻，
陈杰的眼睛变得通红，狠声道：
“我现在知道，为何我大哥会出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固执，是你的嫉恶如仇，才让我大哥去冒险！”
“你为了复仇，为了你所谓的信仰，搭上了我大哥的命……！”
萧战闻言，顿时愣住了。
一时之间，
他竟然无法出声，更无法反驳……！
陈杰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的说道：
“说说具体情况吧？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呼……！
萧战放下酒瓶，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
他从旁边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叠资料，看了看，低声道：
“一年前，‘天元’集团与湘南的‘星光’集团发出过一次很大的冲突，死了不少人，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
“不过……‘天元’的总部，在东南亚，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困境。”
“陈耀在湘南，一直都在‘天元’集团麾下办事，在四个多月前，他终于得到器重，搭上了东南亚‘天元’总部的那条线。”
“东南亚那边的‘天元集团’总部负责人，绰号叫做‘四面佛’，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