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宛若白雪般精致的脸孔偏到一边,轻咬下唇。
“既然这样,你还问我做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闹别扭。
但也是这第一次闹别扭,却在北澄实低头亲吻中融化了。
“.坏男人。”
她轻声地说着,却又止不住用白皙的手掌拂过他俊美的脸孔。
她还是原谅他了。
早在不知不觉中。
她就已经将心都掏出来,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要多久回来?”
靠在他的怀中。
茜红的残阳穿过北野天满宫的长檐间的缝隙,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你能等我回来吗?”
“.又突然提这种为难人的请求。”
茅原雪姬轻声开口。
北澄实抚动着她乌黑的长发。
残阳之下,她每个一眸一笑,都可爱极了。
他贴近了茅原雪姬,轻缓开口了:
“五年、十年,这对于女人来讲,是有点久了。”
但是
“你要还在等我回来,如果你还在那里,就请你在酒造坊的门边.就在那个小山沟里,栽上一棵梅树吧。”
比起日本那在春日只是灿烂一瞬的樱花。
北澄实更爱冬日里凛然怒放的梅。
因为梅花,就如同雪姬一样。
隐忍而坚强。
雪姬没有再说话了。
她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安宁的时光。
翌日,北澄实便在茅原雪姬的目送中上马启程了。
北澄实还记得。
依稀的春光当中。
是身着雪白吴服的少女远远眺望,不肯离去的身影。
事实证明北澄实并没有猜错。
当今时代的焦点确实已从京都之上挪移至江户。
这是一个剑客并起的年代,也是一个无比混乱的年代。
北澄实一路北上。
期间遭遇了许多事情。
与他人见面,对方听闻他名号后,便开始决斗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走在路上,手掌不小心触碰到他人剑柄,也被袭杀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道路堵塞,有逃亡流兵组成的贼寇拦路抢劫。
他在场拔刀相助也不在少数。
北澄实屡战屡胜,又屡胜屡战。
由于其剑术高超,又喜饮酒,其剑道迅若奔雷疾风,与人交锋只一合便能将其斩首。
渐渐的。
北澄实之名,在日本江户地区,也开始兴起。
时人称他为奔雷疾风之剑豪。
与当时的萨摩示现流的东乡重位、新阴流的柳生宗严、一刀流的伊藤一刀斋、体舍流的丸目长惠并称为天下五大剑豪。
然而北澄实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继续进行着自己挑战。
不断磨砺着自己的剑技,同时迅速地吸收着败于他手中的剑道大家的流派优点。
不断总结,不断思考,不断训练。
他的剑术,也在这个时期,更上一层楼,趋近于返璞归真。
一年后,北澄实于球磨郡约战以注重实战为著称的体舍流丸目长惠。
大概是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并非敌手。
那一日,丸目长惠特意推迟赴约。
将等待北澄实置于烈阳下数小时。
想要以此盘外招干扰对方心境,以此取胜。
然而北澄实的心神宛若磐石,并没有半分动摇。
在与对方激战五十余合后,以一手负伤作为代价下,突出奇招,以二刀流姿态,将其斩落手下。
两月余后,北澄实又于鹿岛挑战萨摩示现流的东乡重位。
面对东乡重位以伤换命,故意大露破绽,大开大合的打法。
北澄实刚开始确实有所不适应。
好几次身处险境。
然而等到摸清对手剑术套路后,他便以假装换伤,实则近身回转的手段,将东乡重位的脑袋从其肩颈处斩落。
见到这种情况。
东乡重位随身十几位仆从怒而拔出火铳,对准北澄实便射。
但北澄实早有预料,解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岸边小舟,顺利漂流离去。
这一年。
北澄实的声势到达顶点。
因为新阴流的柳生宗严年岁已高,已再无其力挥舞刀剑。
能够威胁到北澄实的,就只有开创一刀流的伊藤一刀斋。
这个时候,北澄实已隐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剑豪。
但他并没有着急继续挑战。
而是重新整理与东乡重位、丸目长惠决斗后的经验。
他足足沉淀了一年。
反复磨砺的剑术也终于在这一年内返璞归真,再无任何破绽。
次年,他于江户地区外一平地草原与伊藤一刀斋决斗。
这一次。
他已弃真刀不用,转而握住夯实沉重的木刀。
只交战三合,伊藤一刀斋便被他一击中头,当场昏死。
他的剑术此时已及天下巅峰。
舍真刀不用,亦能数息杀人。
将伊藤一刀斋击败后。
北澄实没有停留。
而是一路找上新阴流柳生宗严。
此时对方年岁已高。
北澄实便以木枝代剑,以剑论道。
他于尸山血海中,总结无数剑道大家优缺点所归纳出的‘道’。
让本就心生胆怯的柳生宗严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他从柳生家走出。
目光平淡。
然而身侧旁人无不视若鬼神。
因为他们知道
从今日起。
天上天下,剑道唯北澄独尊。
时人对他的生平进行了总结。
十六岁入剑道,二十岁名动京都,二十六岁胜四大剑豪,名震天下。
仅仅只是十年的时间。
北澄实便打遍天下,再无敌手。
北澄剑圣之名。
响彻天下!
但他却礼貌谢遍了前来邀请他作为家族剑术指导的名门望族。
也拒绝了各大名家希望著书的请求。
他独自一人离开了。
因为北澄实知道。
流浪在外的人儿总得归家。
而能让他心安的地方.便是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