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的时候。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孔烫得吓人。
可是
“居然这么犹豫,好敷衍的态度果然诗音酱是在外面有新朋友了,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我真的好伤心啊。”
看着北澄实又唉声叹气起来。
秋山诗音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她着急站起来,左边凑近北澄实看看,右边又凑近北澄实看看。
实酱会不会真的伤心了?
果然是我做错了吗?
鸦羽的黑发不安地晃动着。
她的表情又着急又担心,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言语匮乏的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
于是她只能蹲下来,羞怯地伸出手,包住北澄实小小的手掌。
用那双大大的,宛若秋日晴空般澄澈的眼眸羞涩地看着他。
她半仰的脸孔很干净。
那双眸子里面盛满了柔和顺从。
她没说话。
可白皙脸孔上宛若初樱的羞红又像是说明了一切。
饶是一直被人叫做‘魅魔’的北澄实。
这个时候看见秋山诗音这副表情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秋山诗音能从业界内一万多名子役中脱颖而出,成为业内有名的子役了。
如果说细川柴泉是冬日燃烧着橘色火光。
那么她大概就是夏日幽谷里的一抹清泉,恬静又纯粹。
这表情确实很干净,也很漂亮。
放在镜头里肯定很好看。
“好了好了,我知道诗音酱不是故意的了。”
北澄实愣了一下,但也没愣太久,他笑着点了点头。
在这里一直捉弄对方也确实不太好,那就到此为止吧。
看着北澄实重新露出了笑容。
秋山诗音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可是,这份安心其实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秋山诗音只是在坐下来的时候。
就想到了刚才北澄实问她为什么不主动上去与他打招呼。
从朋友的角度上来看。
对北澄实视而不见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问题。
让北澄实产生误会也是当然的。
她很有必要在这里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秋山诗音有些愧疚地开口:“那个.实酱你不继续问吗?”
“问什么?”
“就是那个.为什么我明明看见了实酱.偏偏还要当作没看见.刚才实酱不是很生气吗?”
“喔是刚才那个问题啊。”
北澄实显然也想到了,他沉吟一声,似乎正在思考。
看着他这模样。
秋山诗音也有些纠结。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就算和北澄实说了她家里的事情,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罢了。
然而
“你想说吗?诗音酱?”
“哎?”
“如果诗音酱想说,那我就想听,如果诗音酱不想说,那我就不听。”
出乎意料的回答,秋山诗音下意识抬起脑袋,诧异地看向北澄实。
“可、可是.实酱不是很好奇吗?”
“我确实挺好奇的,但比起强迫着逼问你,你本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吧?”
本人的意愿.?
秋山诗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听到别人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
因为从她当上子役的那一刻开始。
她的生活就再也没有过‘自我’的意愿了。
清晨就要被拉起来送到子役培训所进行培训。
稍微早上一点可能就要进行采访。
中午吃的是寡淡无味的营养餐。
晚上还要收录节目。
直到九点结束,送她回家已经是十点多钟,只是简单的洗漱便要睡觉。
等到睡醒后,便重新开始这一天的重复。
大人们和母亲都说她很能干,是有出息,能够大火的幸福子役。
可秋山诗音却从来都没感到过幸福。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过个人的想法与意志,除了赚钱就是赚钱,连在业界里交友都需要母亲所认可。
如同山峦一样的重压伴随着母亲‘你一定要做得更好’的期待,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在面对母亲期待的时候。
她只能用在子役培训当中学习到的‘笑容’演技去回应对方。
正因如此。
她在听见北澄实的‘你本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的时候。
心情是真的跃动了起来。
因为北澄实.真的没有强迫她。
他的目光、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那么平静。
这似乎是在告诉她。
只要她愿意说,他就会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之前满心的纠结与犹豫宛若云雾般消散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握紧了北澄实的手掌。
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这才很小声地开口:“那个.实酱,这方面可能会说来话长.你不会介意吗?”
北澄实当然也表示没什么问题。
然后
该说和自己的预料大差不差吧。
秋山诗音的情况确实如他所想。
母亲很少考虑到她的感受,为她揽下不少工作。
时不时还要辅以PUA的神句‘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你,妈妈只会活得更好’。
只能说这种不健康的情况在业界实在是太常见了。
因为孩子赚了不少钱。
察觉到了孩子赚的钱比自己还要多,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地位’收到了影响。
所以有相当一部分的家长会下意识地去压制,甚至打压孩子。
孩子承受不住压力,却又不敢反抗。
因为只要稍有反抗,他们便会变本加厉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反抗的行为,正是孩子蔑视家长权威的体现。
他在那边认真思考着。
这边的秋山诗音也在看他。
他俊美可爱的脸孔上满是与年龄段不相符的成熟。
眸光垂落的时候也让秋山诗音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真好看啊…实酱。
她看得有些入神。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脸色都有些泛红。
秋山诗音,你在想什么啊?
实酱今年才八岁,比你都小两岁喔。
作为姐姐的你,应该要照顾他才对。
可是刚才你又在想什么?
她在心底轻轻地责怪自己,同时又抬起头对北澄实道谢。
“谢谢你,实酱。”
“嗯?为什么要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