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还没做好让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存在的准备。
至于造成他错误判断的原因,主要是基于一些巧合。
发现了乔喻的存在之后,弗兰克在登陆了华夏的互联网搜索了许多关于乔喻的信息。
恰好乔喻之前上热搜之后,许多本来只在铁一中公众号上的信息也被有心人放到了网上。
比如乔喻一次模拟考被老师定为范文的作文。
那篇作文里,乔喻用细腻的文字讲述了清明节他如同往常一样跟妈妈去陵园祭祀他的父亲,表达了他对父亲的思念跟缅怀,感情极为真挚。
真的,当时弗兰克都被浅浅的感动了……当然也有愤怒。
他认为是乔曦欺骗了乔喻,告诉乔喻他已经死了,那个女人甚至明知道他还活着,却给他立了个碑。
是的,弗兰克根本没想到那篇作文还有最后一段,只不过太过欧亨利,老师怕教坏其他同学,在公众号里给删去了……
以至于他看到乔喻微博中说他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也跟其他网友一样,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
看吧,很多时候,信息就是在传播过程中,这样逐渐变得残缺,并带给人们诸多可怕的误解。
网络上的信息也许不全是假的,但最可怕的地方也在于,这些信息不全是假的……
……
巴黎,皇家莫奈酒店,乔喻跟舒尔茨很愉快的聊了一整个下午。
他提出了一些问题,也从舒尔茨教授口中得到了回答,既包含了关于完备空间理论的问题,也包含了现在舒尔茨正在做的事情。
这次交谈也让乔喻大开眼界,得知了许多关于舒尔茨最近研究的第一手信息,也就是液态张量实验的具体信息。
针对这一项目,舒尔茨提出了液体同调理论。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完备空间,构造一个更进一步高度抽象的框架,涉及大量的高度抽象的代数和几何构造,以至于传统的手工验证难以保证其严格的正确性。
所以必须通过液态张量实验,利用计算机辅助的形式化证明,来验证这些构造的正确性跟一致性。
这个项目让乔喻很感兴趣,除了因为很赚钱外,更让乔喻看到了诸多可能。
让人工智能辅佐数学家对进行数学定理的证明,这着实是太抽象了。
然而这个让乔喻兴奋不已的项目,带给他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因为数学家在这个项目中需要做的事情是把诸多的数学定理和命题进行细致的分解,让计算机可以理解的同时,还要确保每个步骤在形式化过程中都是准确的……
再给乔喻解释这件工作该如何做的时候,舒尔茨随口举的几个例子,都让乔喻意识到他数学层面的基础知识,似乎还极为匮乏……哪怕是目前他最擅长的代数几何领域。
其基础知识的匮乏程度一度让舒尔茨都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乔喻这就是Bourbaki的完全性定理,涉及到代数几何中完全对象的性质,你难道没接触过!”
“额……最近一段时间书还没看那么多,我都是挑着看的……那个这个定理好像跟代数簇的嵌入跟结构没有关系吧?”
“神呐……所以你还没系统学习过这些,然后解决了几何朗兰兹猜想?”
“也不能算解决吧?我就是改了改……”
“呼……乔喻,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数学生,也许……好吧,你先好好准备明天的报告!该死的,我都开始羡慕你了!真的!”
真的,乔喻第一次无法肯定对方是不是在夸他……
感谢中文至宝贝、巫从露的打赏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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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超过了预定发书时间,我想不出来标题了!
第134章 我要感谢生命中每一位应该感谢的人!
舒尔茨的确是在衷心的夸奖乔喻。
事实上这句话是夸奖还是在惋惜,是要看年龄段的。
如果乔喻此时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么舒尔茨大概会惋惜,乔喻浪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基础还不稳。这将会导致乔喻在独立研究一些基础性的难题又或者开发一种新的数学框架时,会非常吃力,甚至功亏于溃。
但乔喻只有十六岁。
这意味着乔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习并补足他薄弱的基础,在未来去冲击那些世界级的难题,甚至是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数学。就好像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年龄优势的恐怖就在于此,舒尔茨甚至觉得乔喻再浪费两年都没关系,反正还这么年轻。
乔喻只觉得很羞愧。
他已经大概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跟那些留给他邮箱的数学家交流了。单纯就是基础薄弱,太菜。
没有那些神来之笔的灵感,他大概啥也不是……
想到田导给他规划的书单才看了其中一小部分,乔喻就感觉很羞愧,他竟然还有脸跑到哲学院去跨界听课,果然是无知者无畏。终究还是过来人才是知道他最欠缺的部分。
回去之后不能到处乱听课瞎瑟了,乔喻心里暗暗警醒着。
他都已经在某宝上订了一张“为华夏数学崛起而读书”的锦旗,虽然是为了摆摆样子,但既然样子都摆出来了,总不能以后让导师跟袁老看他的笑话。
毕竟对于未来他可是有追求的。
这么说吧,学习数学现在是他的本行工作,成为能开发一个大型小区的亿万富翁是他人生的目标。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本行工作都干不好,凭什么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就好像乔喻之前想要成为一个职业游戏选手。
试问如果他成为职业选手后连竞技游戏都玩不好,每次比赛都差了那么一点,但他的目标却是成为世界第一,享受万人敬仰……这显然不太可能。
能不被骂,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大家评价一句“菜就多练”都属于温柔的。
所以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首先要在本行业里做到真正的出类拔萃。
是的,跟彼得舒尔茨谈过之后,乔喻在心里重新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接下来一年时间里,他要完成燕北大学数学院一般本科的所有课程,夯实基础。
如果让田言真跟袁正心知道了此时乔喻内心的想法,大概会很欣慰。
当然这个时候,没人对乔喻提出这些要求。
不管是华清还是燕北又或者其他华夏的教授们,当得知今年的世界代数几何大会开场报告换成了十六岁的少年乔喻时,除了少数人外,心情大概都是激动的。
毕竟如果乔喻这次报告如果表现足够出色的话,无形中就是对华夏数学界话语权的增强。甚至不止是在代数几何领域,以后跟同行交流的时候,这些可都将是吹牛逼的谈资。
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先提起,也许就会有人追着他们问:“嗨,XXX教授,我听说一个叫乔喻的在世界代数几何大会上做开场六十分钟报告?神呐,这是真的吗?”
很多时候所谓集体荣誉感,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
当然此时感觉激动的可不止是这次到访大会的教授们。
事实上,许多原本都没打算报道这次大会的华夏媒体,在收到消息时,都已经开始闻风而动。
尤其是一些在巴黎有常驻机构的华夏媒体。
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实际上人仔细翻看一些大型媒体就会知道,其实大家并不热衷于报道学术界方面的事情,尤其是数学。
原因之一大概就是普通人其实并不关心。
每年除了诺奖公布的那两个月,或许会有些科普类的博主流量有上涨趋势,但其实也就那样。并没有太多人会真的去关注今年有哪些科学家获奖,他们获奖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并不是大家不敬畏知识,而是根本不懂。
哪怕去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做的事情,其实跟当前热点科技息息相关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
是的,不管是在华夏,又或者是全世界任何地方,绝对不到百分之十的人知道2024年诺奖得主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约翰霍普菲尔德跟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杰弗里辛顿。
哪怕前者的研究成果是开发了一种联想记忆模型,能够存储和重构信息,模拟了人脑神经元的工作方式;后者曾被誉为人工智能之父,曾发明了玻尔兹曼机。
真的,哪怕某个人在你面前大谈特谈人工智能的时候,你去反问他是否知道2024的诺奖得主,大概都只会让对方一脸茫然。
人们看得懂在研究什么的物理都是如此,就更别提数学了。
哪怕菲尔兹奖每四年才颁发一次,哪怕是世界数学家大会颁奖年,华夏也不会有多少媒体会真的关注、报道这些东西。因为做新闻的都知道,除了数学圈内人外,没人会太过关注这些东西。
这玩意儿没有流量。
原因也很简单,数学研究超过这个时代的理解能力太多了。哪怕是数学中相对简单的概率论跟统计物理。比如2022年菲尔兹奖得主雨果杜米尼尔。
获奖原因是针对统计物理中的概率模型的研究,尤其是对二维和三维格子上自旋系统和渗流模型的深刻理解。
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N多普通人根本没接触也无法理解的概念,比如什么是二维和三维格子?什么是上自旋系统?什么是渗流模型?
人们对于科学最感兴趣的还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比如人工智能,比如无人驾驶,比如实体机器人,比如空间站,比如宇航员登月,比如移民火星,又比如空天航母……
至于这些东西背后所涉及到的数学算法跟物理基础,普通人其实懒得关心。
所以媒体记者针对这类科学的报道往往也就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流量肯定是不敢想的,还要报道无非是不能显得对基础科学完全漠不关心。
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尤其是在华夏。
那就是当有国人被世界学术界肯定,并给与超规格待遇的时候。
比如许多甚至之前不知道诺贝尔奖的人,也知道华夏有人拿了诺奖,是因为青蒿素。甚至提到青蒿素,就会记起那个人,以及她这个奖项。
这是一种华夏普通人跟西方普通人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这大概基于从小开始的集体主义教育,以及一种极为朴素跟压抑多年的民族自豪情结。
如果剖析其思维模式演变大概就是,奖项是其他国家评选的,我们的人获奖,足以说明我们不比他们差,所以我也不比他们差……
不管人们是否承认,这其实就是华夏埋藏在骨子里的集体主义荣誉感在作祟。
尤其是当一个人在世界范围内获得荣誉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在许多华夏人心中已经被动的承担起了更多的东西,某种程度上他的言行已经不止是代表自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代表了整个华夏民族。
至于西方人大概只会认为,咦?那个人取得了一些了不起成就,哦,他也许很棒,我们应该恭喜他,为他鼓掌。不过他也就是个人而已,他再厉害,也只能代表他自己,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哪怕我们是一个小区的邻居。
甚至在这个人没有对我们有实质性帮助之前,如果社区出面搞什么欢迎仪式,还会被认为是在浪费他们这些纳税人的钱……
这就是区别,也是流量的区别。
所以其实本来这届世界代数几何大会就已经有不少华夏媒体在默默关注,也纷纷派遣了记者打算报道这次大会。
原因无他,毕竟这次大会有华夏一位十六岁的数学天才,在大会做三十分钟报告。
当然,重视程度其实也并不高。
因为之前这些记者已经基本都确定过了,这次乔喻的三十分钟报告是在一个分会场进行,而不是主会场。
这意味着只有感兴趣的数学家才会去听,毕竟分会场的报告会通常都是十几场,甚至几十场同时进行的。
参会的教授们,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去听取报告,并参加讨论。
现场照片再怎么修饰,也不会让人太过震撼。
甚至一些关注度低的报告会只有寥寥几人参加也是有可能的。
哪怕乔喻的报告会,参与的数学家很多,但如果都是东方面孔,也很难引起太大的轰动。毕竟华夏人现在对这块的阈值很高的。
尤其是所谓世界级的会议上,乔喻的报告吸引的都是东方面孔的教授,大家不但不会觉得骄傲,甚至会觉得参会的教授大概是在压力下被安排了任务。
当然这也不能怪普罗大众。
之前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过消耗人们的信心了,以至于免疫力变强了。
所以之前哪怕接到了报道的任务,确定要参与报道这次会议的华夏记者们大都也不是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