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椿欲晚不像钟溪鹿每天都穿著校服那么夸张,但是,她似乎钟情于棉麻材质的衣物,松垮垮的,将身材遮掩起来。
只有某些特定的动作,才能展现出惊心动魄的一瞬。
“算不上完成,但是,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白杨朝她招了招手,“来评价评价?”
椿欲晚自然不会拒绝,实际上,她也是第一次做画画模特,被别人画进习作里。
走到白杨身旁,画面上捧书的女孩映入眼帘。
“全身像?”椿欲晚有些惊讶。
“仅仅只画半身的话,有些太浪费了。”白杨笑道。
椿欲晚点了点头,凑近了些仔细看。
虽然是黑白素描,但是画面中椿欲晚的脸却显得同样白皙,那些结构点上面的调子清淡而精准,甚至看不到排线的痕迹,任何会画画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花了心思的。
而更出彩的是眉目,明明只是铅笔画,画中女孩的眉目,却氤氲出水墨的感觉来,低垂的双眸上高光的刻画因为浓密的睫毛的遮挡而并不抢眼,而暗部却极通透,以至于显得生动而真切。
“好看。”
椿欲晚认真评价:“你在各种结构上的塑造方法我能够看得懂,但是,你是怎么把一张人像素描画出氛围感的?”
“超常发挥。”白杨在此刻并不自谦,甚至笑得露出两排牙齿,“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张能够称得上作品的画了。”
仿佛间,他好像摸到了前世好友所说的,艺术和技术的界限。
“我很喜欢。”椿欲晚望向白杨:“谢谢。”
“这次应该我说谢谢了。”白杨道:“如果不是画你,我画不出这种感觉。”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椿欲晚感觉得到白杨话语中的真诚,她点了点头:“不用客气。”
少女既客气又清冷,让白杨都不知道话题如何继续下去。
他能够和钟溪鹿聊得天花乱坠,但是面对椿欲晚,白杨清晰的感觉到,她永远都维持了固定的社交距离,自己无法往前哪怕一分。
此时其他人也围了上来,惊呼声不绝于耳。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曾佳能的表现最为夸张,她挥舞著肉乎乎的手,张牙舞爪:“白杨,把的水平借我一点点吧!我要的不多!十分之一就够我考大学了!”
“哪有这么夸张。”白杨不由失笑:“我自己想要考大学都悬呢。”
“你已经达到中央美院的标准了。”罗老师一直在观摩白杨的画,这时插嘴道:“如果是这张画的话,甚至能够评得上高分卷。”
“我可没有办法保证每次都能画成这样。”白杨摊手道。
“那就继续练习,你的时间还很充足。”罗老师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我发给叶老师瞧瞧,免得他对你的天赋认知不足。”
“看到这张画,下次再和他谈让你转艺术生的事情,他的嘴脸应该能客气些。”
白杨:“.”
罗老师还挺记仇啊。
作为两世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作品,白杨决定带回去,好好保存,以后有条件的话裱起来留作纪念。
虽然他的理想从来不是当画家,但是他从不怀疑,画画这件事,会伴随他一辈子。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白杨走出文化楼,随著人流朝宿舍走去。
靠近校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身影拦住。
“吕朝夕?”
白杨有些意外。
“我们之间见过面。”吕朝夕朝著旁边空旷些的地方指了指:“聊聊?”
“好。”
脱离人流,两人在田径场旁的单杠边站定,吕朝夕率先开口:“既然你认识我,那我就不必自我介绍了。”
“听说,你最近和我女朋友走得很近?”
白杨微微挑眉。
看来钟溪鹿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的事情?
见白杨没有回答,吕朝夕自顾自继续问道:“昨晚是你带我女朋友喝酒的吧?”
“同学聚会。”白杨随口答道。
“小鹿可没有和我说过有同学聚会。”吕朝夕上前一步,语气加重,“你叫白杨是吧?小鹿说过你是她的同桌。”
“我通常不会干涉小鹿的交友自由,但是,如果被我发现有人别有用心的接近她,我也不会客气。”
白杨玩味的盯著对方的表情。
虽然吕朝夕比现在的白杨还大一岁,但也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少年,这种强装作成熟理智的说话方式.挺有意思的。
“怎么才算是别有用心?”白杨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吕朝夕愣了一下,白杨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按照他的设想,自己摆出钟溪鹿男朋友的身份,再加上自己比对方优越得多的外貌,寻常的学生早就自惭形秽,唯唯诺诺了。
他想起钟溪鹿对于白杨的评价,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这家伙.不好对付,是个劲敌!
于是他转换了思路,下巴微微抬起:“还和我装傻?”
“我本来不想打击你,但是,如果不让你认清现实的话,小鹿会很困扰的。”
第33章 想傍富婆有什么错?
吕朝夕挂上一副嘲讽的表情:“看你的穿著,家庭条件应该很普通吧?”
白杨坦然的点了点头:“我是农村的。”
“说得太具体估计你也听不懂,我只想告诉你,别看小鹿平时不太讲排场,但是她存下的零花钱就是这个数。”
吕朝夕伸出四根手指。
“四千块?”白杨努力忍住笑意,配合对方。
吕朝夕耻笑了一声:“是四百万。”
“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的钱,但是对于小鹿的家庭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拍了拍白杨的肩膀:“学弟,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白杨恍然的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吕朝夕自得的笑了一声:“那么”
但是,白杨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双眼放光:“所以,只要傍上了钟溪鹿,哪怕她手头漏一点点财,我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对吧!”
“.”吕朝夕脸上一黑。
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是完全没有羞耻心吗?
这个年代,傍富婆可不是一个什么好词,更不用说像白杨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简直就是在挑战吕朝夕的价值观。
他不由气极,冷声道:“你想得美。”
“本来,如果你识相的话,我不打算对你做什么,但是你现在这样胡搅蛮缠,也别怪我了。”
白杨微微退了一步,道:“你难不成要打我?”
“呵。”吕朝夕抬手,将刘海往上抹,露出光洁的额头:“你的眼界注定只能看得到这些了。”
“打架?什么过家家的把戏,学弟,成年人的世界,不是这么简单的。”
虽然吕朝夕才成年一天,但是不耽误他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我所拥有的权力,是你无法想像的,你信不信,只要我和叔叔说一句话,就能让你被开除?”
“到时候,别说接近小鹿,你连书都读不了。”
说完这些,吕朝夕又是一抬下巴,来了一句:“勿谓言之不预也!”
“噗嗤”白杨这下是真的绷不住笑意了。
虽然吕朝夕说的大概率是实话,这个年代,如果关系够硬的话,确实能够影响到校方,但是在白杨的看来,吕朝夕的做派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就像是小孩过家家,非要装成大人一样。
“你笑什么!”吕朝夕双眼一瞪:“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
“不不不”白杨连忙摆手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绝对相信学长有这个噗.权力。”
白杨发誓自己确实不是故意的,就是单纯的没憋住。
“你明明就是在笑我!你就没有停过!”吕朝夕这下真急了,直接上前扯住白杨的衣领:“你再笑试试?”
“吕!朝!夕!”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吕朝夕浑身一僵。
两人转过头,看到钟溪鹿面无表情的快步走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吕朝夕条件反射的放开白杨,连忙解释:“小鹿.我没做什么啊。”
“就是和你同桌随便聊聊。”
“聊天需要动手吗?”钟溪鹿走到近前,一双美目盯著吕朝夕,“你以为,你刚才说得话我没有听到?”
“来,和我说说,你拥有什么权力?”
“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吕朝夕顿时怂了,凑过去,低声说道:“小鹿,给我留点面子啊,我这是在帮你呢。”
钟溪鹿瞪了他一眼,不作理会,走到白杨的面前,道:“对不起啊白杨,我哥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诶?”吕朝夕瞪大了双眼:“你刚才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白杨始终面带笑意,调侃道:“小钟同志,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我刚才所受到的心理伤害和身体伤害不是一句道歉能够解决的,那可是一名少年宝贵的自尊心啊。”
“你哪有那玩意。”钟溪鹿没好气的说道:“你别得寸进尺,刚才你的话我可是全部听到了,你想傍.傍我!”
“想想又不犯法!”白杨理直气壮,“试问,谁不想不劳而获的过上轻松而富裕的一生呢?”
“你”钟溪鹿又无语又羞怒。
“等等!等等!”吕朝夕上前一步,插到白杨和钟溪鹿中间:“不是.我好像明白了!”
“小鹿,你早就把我卖了,是吧?”
“你有意见?”钟溪鹿将脾气发在吕朝夕身上。
“不也没意见。”吕朝夕顿时脖子一缩,底气少了很多:“但是,你得提前告诉我啊。”
“你这样弄,我刚才做的一切不就成笑话了?”
“本来就是笑话!”钟溪鹿毫不客气,掐著吕朝夕腰间的软肉:“你那一套一套的从哪里学的?嗯?还打击?认清现实?眼界?”
“你来和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成年人的世界,什么叫过家家的把戏?”
“痛痛痛!”吕朝夕连连求饶:“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我觉得我表现得很完美啊。”
“我只看到丢人现眼。”钟溪鹿加大力度,“没发现人家完全把你当傻子在看吗?”
“小钟同志,你这话我可不能认可。”白杨连忙说道:“我对学长还是很尊敬的,并且完全能够理解学长的行为,人家是为了保护你,何错之有?反倒是你,怎么和你哥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