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见你的日子里，我都要人格分裂了，我不愿再欺骗自己。
“曹阳，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我就知道我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我爱你！”
说完，李晓苒搂着曹阳呜呜的大哭起来。
我尼玛！
曹阳人都傻了，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太尴尬了。
剧组的人也傻了，好一出狗血的爱情故事，只是现在拍电影呢？你们为何要当众这样搞？
秀恩爱吗？
咱就说二十来岁的学生当导演不靠谱，你们这是在干嘛？有什么事晚上回房间说去，回床上解决去，现在正拍电影呢！
田庄庄也傻了，要不是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见到曹阳，要不是李晓苒是他跟曹阳一块面试，一块选定的，他也会跟着认为曹阳在拿拍电影玩呢。
谁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8章 这都不像演的
曹阳实在没有办法，李晓苒抱着他不松手，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就是哭。
他隐隐觉得，是不是入戏体验出了问题？
好说歹说，才让丁佳利拉开，曹阳让她先把李晓苒送回房间，然后暗示她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没法拍了。
都看什么看？收工！
在曹阳的套房里，他跟田庄庄烦闷的抽着烟，等着丁佳利的消息。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响起了敲门声。
曹阳一个箭步跑去开门。
丁佳利进来，先是瞥了一眼田庄庄，又看了一眼曹阳，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佳利姐，怎么回事？打听清楚了吗？”
曹阳迫不及待的问道。
田庄庄也好奇的看过来。
丁佳利先是轻声咳嗽了一下，再瞥了曹阳一眼，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导演，那是体验生活吗？
哪有这样对演员的，也不怕人家出事，真不是人。
“曹导，可能是你之前让她体验生活……太多，她入戏很深，出不来了。”
丁佳利含糊了一下，本来想直接声讨的，但毕竟是导演，给个面子。
“咦，入戏了？”
田庄庄有些恍然，怪不得如此反常。
曹阳就不同了，听到入戏俩字，他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入戏体验。
没叠加入戏体验的时候，李晓苒的状态已经快绷不住了，很敏感，很脆弱。但这种状态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拍好，为了保险起见，才加了入戏体验。
这是太虚弱的病人用了太猛的药，有些过头了？
“她怎么说？”
“我听她的意思，可能是把自己带入到女主角了，她觉得自己在国外等着你，现在终于盼到你了，就有些失控。”
曹阳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那不对呀，她入戏太深带入女主角，也应该是喜欢老田呀，老田才是那婚外情导演的扮演者。”
丁佳利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她可能觉得你是这部戏的导演，更有代入感，代入了你吧。”
要不是田庄庄是大导演，有句话她差点脱口而出，假如她入戏的话，对比田庄庄和曹阳，她也会代入更加年轻帅气的曹阳。
“佳利姐，麻烦你这两天带她逛一逛鲁东岛，多接触一下人，去热闹的地方，去玩些游乐的设施。还有，告诉她这是演戏，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太深，也别让她看电影和听歌了。”
“好的，曹导。”
丁佳利瞥了曹阳一样，心里也有些奇怪，入戏见多了，入这么深，当众喊出我爱你的，还真少见。
两人之前是不是有事？
等房间里只剩下曹阳和田庄庄，都有些郁闷。
“你打算停几天？”老田问道。
曹阳想了想，“先定三天吧，有几个写景的空镜头，你带人抽个时间拍一下，我再看看她那边的情况。”
老田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作为导演来说，演员入戏是好事，演起来更自然流畅。但有些事过犹不及，一定要把握好度，出了事都麻烦。”
“我知道了师兄，我会注意的。”
这他妈废物系统，哪知道劲这么大，一下子给人干蒙了。
曹阳其实心里也明白，这就不是单纯的一件事引起的。先前要是只让李晓苒体验一个月，不加后面那些天，也不会入戏这么深了。
唉，失误，下次一定改。
两天后，曹阳去看李晓苒，后者明显好了很多，至少看到曹阳没扑过来，也能正常交流，只是偶尔眼神还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曹阳临走前，斟酌了一下，又特意提了句，“晓苒，我已经结婚了，忘了我吧。”
只见李晓苒一颤，眼睛开始变红，曹阳赶紧滚蛋，看来还在入戏。
以李晓苒如今的入戏状态，短时间内就不要想着出来了，半年内能恢复都算她意志力强。
现在要么换女主角，要么想点办法，接着拍。
曹阳的办法就是，别给李晓苒幻想的空间。虽然狠了一点，虽然有点残忍，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又过了一天，电影重新开拍。
片场，大家聚在一起，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这几天，他们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入戏的或多或少都见过，但像这么深的确实很少见。
大家都还在担心女主角会不会又闹幺蛾子，谁知道几个镜头拍下来，每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李晓苒的女主角彷徨、无助、伤心、期许，这么多情绪的递进转变，控制和收敛，完全都不像演的，就像是在拍女主角的纪录片。
后面几天，特别是李晓苒跟丁佳利在阳台上的一场戏，那情绪的转变，简直是教科书级别。
经过几天的相处，不论是剧组工作人员，还是来剧组实践的北电学生，对李晓苒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有实力的人在哪里都会受到尊重。
李晓苒现在就是那个有实力的人，还是非凡的实力。
除了有几次因为各种意外重拍的镜头，李晓苒的大多数镜头都是一条过。
现在剧组的人暗地里都叫李晓苒李一条。
就连老田都私下里跟曹阳犯嘀咕，“曹阳，我这几天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你是不知道，我真不懂，但仍大受震撼！按理来说，入戏太深不是好事，因为她分不清，镜头感就非常差，情绪难以控制。”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老田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严格来说，入戏深是一种错误的表达，她只会分不清自己的角色，因为电影还在拍，她所入戏的只是人物而不是剧情。
这跟导演要拍的剧情，根本不是一回事，入戏太深，大多数情况下演的反而用力过猛，跟李晓苒这完全是两码事。”
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老田感叹：“啧啧，这李晓苒真他妈邪门，感觉就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跟咱们要拍的女主角完全重合了！”
然后，他就一副我没看懂，但是大受震撼的表情。
你没看懂，我也没看懂呀！
此时曹阳严重怀疑，李晓苒所谓的入戏体验，就是让她经历了一个跟电影剧情差不多的生活场景。
不然也不会如此契合。
在李晓苒精神最脆弱的时候，让她经历一场跟电影剧情差不多的体验，估计换谁都会铭记于心，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这种太危险了，曹阳再次提醒自己，下次拍电影如果想给角色加入戏体验，一定不能再把人搞的精神脆弱差点奔溃。
两者相加简直太恐怖，还有比女主角自己演自己更好的演技吗？
第9章 杀青
李晓苒随手捡了根枝条，在海滩上慢慢画着头像，那专注的表情，那满脸的柔情蜜意，那眼神流淌的爱意……
曹阳正想提醒，就看到老田的镜头推进，直接怼脸拍了二十秒，把这一切都抓了进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里是个固定长镜头，还不到推进的时候。
但身为导演的敏感，让曹阳跟老田想一块去了，这是一组很难重现的镜头，没有丝毫的表演痕迹，一些都是那么自然。
丁佳利饰演的角色走进，蹲下，看着沙滩上的头像，问：“这是谁？”
李晓苒手里拿着枝条，视线没离开过头像，歪头又重审视了一下头像，先是温柔的笑，又神情一暗，“是他。”
一句话，一个表情，传达了很多信息，让镜头外的人都能意会。
丁佳利笑着，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很轻，扭头说：“很好啊，他有这么帅吗？”
李晓苒嘴角噙笑，又左右歪头打量头像，“他不长这样，但也差不多吧。”
丁佳利问：“他没头发？”
李晓苒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先是恶作剧的笑，又快速收敛，变得落寞，“他说他已经结婚了，让我忘了他，就惩罚他变成秃顶吧。”
曹阳不由得摸了摸头顶，感觉凉飕飕的，这不是自己前几天刚给她说的话吗？
改词了，本来是“剃掉了，他是秃顶”，被李晓苒改了。
曹阳没喊停，就看丁佳利能不能接住了，原来的台词已经不适用了。
丁佳利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很自然的接道：“这样啊，那就让他变秃吧。”
接的很圆润自然，并不说台词接的有多好，演员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能接住戏，并且还不突兀，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实力派了。
毫无疑问，丁佳利是实力派，演技没的说。
这是一个4分钟的长镜头，如果刚才因为李晓苒擅改台词导致丁佳利卡了，一盘胶片就报废了，1500块就打了水漂。
随着两人的对话结束，两人沉默下来，丁佳利充满关心的神情看着李晓苒，李晓苒眺望着远方，表情逐渐迷离，像是呓语般呢喃，“不知道，他会像我思念他那样思念我吗？”
丁佳利怜心大起，像是真面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不由自主的轻轻抱了一下李晓苒，轻声说：“会的，会的。”
这又是剧本外的台词和举动，都说好的演员不但能让自己入戏，还会带着对手入戏，同时也让观众一起入戏。
可能在丁佳利眼中，李晓苒也是好演员吧，让她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入戏了。
直到这一幕长达四分钟的镜头拍完，所有人都看向曹阳，包括田庄庄。
这四分钟有太多出乎预料，有太多擅改的台词和动作，所有人都清楚，有些导演为了凸显权威，为了控制电影的完成度，是绝对不允许演员改动哪怕一个字的。
“过！”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