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古时月当时甚至第二天都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庄晓沉声道：“因为.对方是她认识的人，或者她不认识，但见过，而且并不怀疑对方会出现在化学材料处内。也就是那人是学校的老师。”
“对，这也是李叔他们认为徐国平是投毒案以及杀死古时月的凶手的原因。因为被古时月撞破此事，但古时月本身并不明白那代表了什么，所以第二天对方选择了杀人灭口。”董葳蕤点头。
庄晓深吸一口气，这套路跟董葳蕤以及舒蝶死亡的这条时间回溯“故事线”竟然如此相像！
不得不说，他有几分认同这个原因。
因为徐国平原本也不是为了针对董葳蕤跟舒蝶的，只是因为她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才被灭口。
但庄晓不会偏听某一种可能。
“那另一种可能呢？”
“另一种可能.”董葳蕤抿了抿唇，“对方就是针对古时月而来，给其他人投毒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
庄晓惊了，“不是，如果只死一个人说不定还能压下去，最后搞这么大岂不是画蛇添足？”
本来只是古时月死亡或失踪的案子，大抵就跟董葳蕤死亡或者舒蝶死亡那次差不多。
甚至古时月还是个孤儿，虽然有天才少女的名头，但从大学退学之后就变成了“伤仲永”。
这世界变化太快，很快就会有新的新闻取代她的热度。
按照新闻传播的理论，一个热点从火起来到无人问津，至多也超不过七天时间。
除非这个热点能持续不断的爆发出热度。
但古时月显然不在此列。
要不是此时董葳蕤提起，当初很多同学压根都不知道古时月曾经考上过清华大学。
甚至庄晓自认为对那位天才少女的了解都不算深。
所以古时月如果失踪或者死亡，可能影响力都不如董葳蕤跟舒蝶。
毕竟她俩一个父母全是警察，父亲还是烈士。
另一个老爹是大集团的大少爷。
对方居然为了稀释掉古时月的信息而选择杀更多无辜之人？
这样影响力不是更大吗？
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
校长引咎辞职，徐国平也引咎辞职。
一所省重点中学被直接拆分成初中跟高中两所学校。
市里面从上到下不少领导都直接被一撸到底。
那凶手图什么？
“也许.对方认为能得到的利益大到值得这么做。”
董葳蕤意有所指，“如果那个治疗弱视的药物真的能研发成功且上市要知道全世界可是有无数弱视眼患者。”
庄晓沉默。
他当然知道。
因为前几条时间线中的徐国平就是这么干的。
所以按照“利高者疑”的思路走，幕后黑手还是徐国平？
但庄晓更信任“时间回溯”。
或者.他觉得自己思路错了。
徐国平最后也许确实是既得利益者，但并非杀死古时月的凶手，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古时月究竟如同董葳蕤跟舒蝶一般属于被卷进了某条“故事线”，还是她的死亡本身就是“故事线”的起点？
或者换种说法。
董葳蕤的这两种猜测，如果分成两条“故事线”来看待的话，它们的起点跟终点分别是什么？
现在庄晓就是陷入悖论里面了。
因为想知道“故事线”的起点，他必须先“时间回溯”到“故事线”开始之前才能根据线索分析出答案。
但如果不知道终点，他又没办法触发“时间回溯”激活这条“故事线”回到故事开始之前。
庄晓摩挲着下巴，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列一条“时间线”出来，然后把这两种猜测全都套进去。
那么这两条“时间线”的共通点说不定就是触发“时间回溯”的节点！
正如上一条“故事线”中始终存在的那家医药研发机构一样！
第89章 你也要学会信任他人（33）
“小蝶，葳蕤，你们帮我一起弄一下。”
想到就做。
庄晓马上拉着两个姑娘一起拉了个表格出来，然后把卷宗信息上按照时间线从2012年9月20日开始一直拉到了今天，也就是2024年9月11日。
一共十二年的时间，庄晓把八年前徐国平的案子卷宗信息也按照时间线一一排列其中。
接着他又把董葳蕤猜测的两种可能在两侧详细写了下来，然后打算一一对照着来。
可看着还有大片空白的时间线表格，庄晓顿时觉得有些难以下手。
这里面有太多信息他不知道的了。
“小蝶，你.”
他本想让舒蝶派人去调查一下，但要调查什么他此时却也有些茫然。
前后十二年的时间，多少人多少事，到底该怎么调查？
简直无从下手。
这时一只手背纤细修长，皮肤白嫩，手心却不少老茧的手将笔记本电脑抱了过去。
庄晓愕然抬首，正对上董葳蕤严肃平静的杏眸。
“都交给我吧。”董葳蕤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当初学校内的任何一名老师乃至学生家长都有可能是嫌疑人，你查不过来的。
“你放心，我会去查，而且我这边查起来也比你更方便，等我先筛选一遍，最后会把我觉得有嫌疑的目标列出来，到时候你再分析。”
庄晓一怔，有些迟疑，“这是不是太麻烦了？”
他始终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
或者说，是他自己的任性。
因为舒蝶昨晚在河边的开导，让他认清了自己的想法。
能够“时间回溯”，就等于手里握着“后悔药”。
既然有能力，那为什么不能弥补过去的遗憾？
庄晓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不想让别人涉入太深。
因为一旦确定那个“幕后真凶”的身份庄晓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干掉那个人好触发“时间回溯”。
可如果目标选错了呢？
那他可就真成杀人犯了。
所以他不想自己亲近的人牵扯进来。
能做到现在这样帮他分析情况就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别人没必要为了他的“任性”担上未来的前途跟人生。
再说这人选也太多了。
一个学校学生就有几千人，况且当初初中部跟高中部还没分开，那人数只会更多。
一个学生最少也有父母吧，哪怕单亲家庭也有不少家属。
这学生家长又是茫茫多的人。
而学校里的老师跟各种行政人员数量也不少，甚至可能还要算上保洁阿姨跟食堂的厨师之类的。
要从过往十二年的时间找到这么多人，并且一一查明他们那段时间的经历以及后续发展轨迹并从中进行筛选，如此浩大工程，光是想想都让庄晓头皮发麻。
董葳蕤能行吗？
董葳蕤此时却罕有的笑了。
“我知道你是天才，年纪轻轻就拿到小蝶父亲的投资创办公司并发展壮大，但术业有专攻，别人也不是傻子。
“这种事，我来做最好。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董葳蕤顿了顿，又道：“有时候，你也要多信任一下别人，一个人总把事情扛在身上，会很累。”
“可”庄晓还想说话。
但董葳蕤马上打断他，“没有可是，是你专业还是我专业？你以为我当初在学校年年成绩第一是吃干饭的？只不过是信息筛查这种‘小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让你来恐怕一年都做不好。
“你也不想古时月没办法沉冤得雪吧？”
庄晓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舒蝶在旁边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老女人最可恶，但发起火来的时候.还是威严满满，她压根不敢顶嘴。
最重要的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嘛！
庄晓无奈苦笑，“那我干什么？”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乐，暂且把工作还有.别的事情放到一边，放松身体的同时清空清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
董葳蕤淡淡道：“你这种状态我见过太多，都是心里压着太多事，并且多日劳累不曾休息，刑侦队遇到命案的时候他们都这样。”
她歪头想了想，又道：“对了，不要学吸烟。”
刑侦队的同事们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是烟枪。
而且一个个膀大腰圆，开会的时候屋子里烟雾缭绕，她很讨厌。
但她也能理解。
膀大腰圆是因为作息不规律，有时候盯人一盯就是一整个通宵甚至一二十个小时厕所都不上一次，吃饭都是在车子里吃泡面。
吸烟更是为了提神解乏。
她能理解，但不能接受庄晓有样学样。
“嗯，不吸不吸.”
庄晓已经把烟给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