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靠胡同口的柳树下，宋昭撂下架子，摊主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拉住他说道：“今天还真是多亏了好孩子…”
眼下暂时安全，摊主想要接上刚才被打断的买卖。
语速飞快的做起了自我介绍，随后把话题绕回到绣品。
“也就是说，只有我把样图拿出来，等胡姨您敲定绣法之后，才能给出一个大概的完工时间。”宋昭说完便没再说话，迅速思考可供他选择的样图。
对他来说。
只有大幅的苏绣作品，日后至少能拍出百万以上，升值空间才称得上可观。
好不容易碰到机会。
一幅作品要耗上一年的时间。
苏绣在九十年代价值开始飙升。
想把升值潜力挖到最大，宋昭左思右想，第一幅绣品先选了《清明上河图》。
他主要追求出手，首先要考虑的市场认可度，名画本身就有艺术价值，苏绣未来的卖点也在传统文化这个点上，选个古代的名画最妥当。
清明上河图名气大，元素丰富，人物、风景等等什么都有，适合展示苏绣针法多变的特点。
先整上一个保底，看看效果。
完事儿还可以趁这几年风气保守，再复刻几个后来苏绣大师的原创作品，做两手准备。
胡瑞芬看宋昭陷入沉思，心里惴惴不安，时不时抬眼望向胡同外围还在四处窜逃的小商贩。
她也是听人说秀水街这片，老外多，出手又大方，小孙子常年要吃药，没有办法，这才过来碰碰运气。
刚来了三天，就碰到检查的了，幸亏碰见俩实心眼儿的小年轻，不然就她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这几天卖那点儿零碎儿赚的仨瓜俩枣都得交了罚款去。
其实现在上面对秀水街，基本采取一个默许的态度。
偶尔来了抽查一波，抓几个典型，控制一下这片小商贩的规模。
就像这回来的人，也是看大部分商贩跑了，捉到两三个倒霉蛋后，完全没用心追，只在秀水街附近晃悠。
胆子大的人，只要有赚，就是滚刀肉一块儿，抓机会就出摊。
可是像胡瑞芬这样本分的手艺人，碰上一两次检查，就不肯再敢冒风险出来摆摊儿了。
她琢磨着宋昭出手大方，能接下他的生意，关起门来绣花，谁还能管得着她？
迫切的想要促成这笔买卖。
胡瑞芬想要说些什么，又张不开嘴，拉着陈瑶，说话直打磕巴。
宋昭目光灼灼的扫视着附近逃窜的商贩，一边和她商量价钱。
“料钱您估个数，就当是咱们的定金，我们按月付给您工资。”
“我想要个清明上河图，要是一年能绣出来，按一天两块钱给您，要是时间超过...”
胡瑞芬听见一天两块，按耐不住，咧嘴笑着。
和平时绣大件儿不一样。
这是边绣边有钱拿，不用担心没买主，可以尽情敞开了绣。
她根本没注意到宋昭还有下文，立刻要开口答应下来。
他们停下来说话这阵。
刚刚落在他们身后的商贩们才赶过来。
一个带着眼镜的白胖子，背着个大书包，跑的呼哧带喘，还落在人群的最后面，经过宋昭他们藏身的胡同。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
宋昭压下嘴角的笑意：“胡姨，您稍微等我一会儿。”
他几步冲到，单手托起小胖子的书包。
感觉到身后一轻，小胖子转过头来，懵懂说道：“多谢了哥们儿，你这是？”
众里寻他千百度。
虽然遇到的不是自己的第一目标。
想起张家和那一手扒火车全国四处跑从不被抓的本事，宋昭也挺知足，开始和他重新建立关系：“我认识你哥，你们哥俩长得挺像的啊....”
前世张家和后来一直跟着他干。
他哥张家瑞是去年第一批考进京大，今年九月末被公派出去留学，两人有过数面之缘。
这还是他跟张家和合伙之后，几个人无意坐在一起吃饭才发现的交际，宋昭顺手用来和他破冰。
这小子，过完年该往南跑了。
没找到老肖，碰上张家和，能把木耳往南卖也是笔好生意。
现在他手里还没有成品的木耳。
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拦住他后，宋昭寻思着先把苏绣的事儿定下来，随手买了几把他书包里装的剪刀。
两人互留了地址。
宋昭和他约好明天下午见面，快步走回来，和胡瑞芬谈定了价格。
两年内绣完，每天的工资是一块。
一路上还有料子，样图等等细节要商定，送佛送到西，宋昭举起架子，顺路把胡瑞芬送回家。
她家住在一个附近一个筒子楼里。
三个人走到她家时，刚推开房门，屋内立刻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唉”胡瑞芬撂下手里的木箱子，快速到隔间里瞅了一眼，转身去倒热水，“见谅...”
宋昭两人在沙发前坐定。
刚刚在路上，买料子的事儿都说的差不离。
布料的价格。
前世他也是做服装的，心里有概念。
苏绣的料子还是胡瑞芬路子更多，寻思她的报价大差不差，爽快的给了定金，约定半个月后把设计好的样图邮寄过来。
在路上说完邮寄，胡瑞芬心里有些没底：“看你这口音，是外地人吧，咱这东西做好了要是邮出去....”
她寻思这大几百的东西。
还是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实在。
陈瑶颇为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来。
她在柳条屯儿待了六年，说话的口音早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
“胡姨，您放心吧，我家在这儿，回头我爸按月过来给您结账，成品您交给他就成。”
陈瑶接过胡瑞芬递过来的笔，把陈家的地址工整写好。
天色已晚。
两人走出胡家。
宋昭一边留心着分身那边豺狗子围野猪的战斗，一边把陈瑶送上筒子楼，回到招待所，专心控制着黑猫分身参战。
第108章 陈景
回到招待所。
宋昭控制着分身变大，加入战斗，一爪子拍在老母猪的脊背上，助力豺狗子拿下野猪群。
三只豺狗子吃饱后。
拿下野猪。
宋昭通体舒畅，在家里蹲这几个月，把他的心也养野了。
来京城这几天，每天不是在招待所就是在筒子楼里，可把他憋坏了。
山上。
黑猫分身在一边监工把剩余的猪肉深埋在雪里，等着宋昭回来拉回家。
招待所里，宋昭盘算着回家的日子。
明天还要去见陈瑶的哥哥。
他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完成的七七八八，学籍拖住了，还超额买了苏绣回去。
找人是大海捞针。
已经捞到了张家和，他琢磨着明天下午先试试他的路子。
价格合适的话。
明晚再去秀水街溜达一圈儿，普楚他们兄妹还在家里住着，要是明晚还找不到老肖的踪影，后天就排队去买返程的票。
算好行程。
宋昭沉沉睡去，意识集中在黑猫那边，帮着豺狗子在山上找豺群。
它们已经在山上转悠了几天。
其他猎物找了一大堆，还碰上一波狼群，就是偏偏没有遇上合适的豺群。
这两天在山上碰上的两波豺群都很大。
这三只豺群没有黑猫分身在一边辅助，根本吃不下来。
宋昭平时打猎还要带着黑猫隐人耳目，不能一直放在它们身边。
一晚上都在山里跟着声音四处窜。
临近午夜，终于在小爬子山往南的一座山头上看见五只豺狗子组成的豺群。
这群豺狗子数量不多，能让他这三只小分队占到便宜，合起来八只豺在山里也能算一小股势力。
锁定目标。
他立刻控制着黑猫分身扑过去，逐只活捉，控制住豺群，交给它的头豺。
经过一晚上的强行磨合，左右是硬塞进去了，只不过他驭御的那只豺狗子还没取得绝对优势。
豺群本身没有绝对头领这个概念，控制着黑猫在继续黏合它们。
一直折腾到天亮，原先的豺群意识到排挤不动这些外来户，默默忍耐着这三只外来户跟在它们周围，只是不聚拢在一起抱团休息，舔毛。
看那边能勉强和谐共处。
宋昭起来简单收拾了一番，坐车去筒子楼和陈家人汇合，到车站去接陈景。
又到火车站。
陈父这次的态度亲切多了，还特意给宋昭解释了接他们时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