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的其他人也问他昨晚后来干嘛去了,他没讲太多,只说碰到个熟人,喝醉了,正好送她回家。
接近中午的时候,左舒雅给他发了短消息,说自己已经到江州理工大学外面的中兴路,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见面。
陆长歌知道这事差不多要成,于是骑上自行车就过去了。
左舒雅找了一个可以喝茶和吃简餐的地方,比较清静一些,还提前点了一壶茶。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也特意打扮了,化了淡妆,主要是增亮,还有腮红,最近过于憔悴,她不想显得没有精气神。
上身穿得是短款的棕色羽绒服,内衬黑色的毛衣,短头发比较干练,但也不会过于生硬和正式。
陆长歌到这儿一看就觉得与众不同,开着玩笑说,“嚯,今天容光焕发嘛。”
得到夸奖总是值得开心的,她说:“昨晚的事,谢谢了。”
“没什么,换了谁都会送你的。所以你没喝断片,都记得?”
“记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把头发撩到耳朵后边,“今天我主要是过来和你说说昨天你讲的淘宝店的事。我比较直接,反正你也知道的,我没钱,不太好找工作,还想着辞职。”
陆长歌把插在口袋的双手拿了出来,既然双方都有诚意,那直奔主题是最好。
“手机上还看不到,等有机会换到电脑上给你看。上个月底的时候,我上线了淘宝店,到现在一共两周,一共卖出30单,每单90,总共2970块钱。”
“卖什么?”
“职场培训课程。”
这东西在这个年头说新不新,说满大街也不至于,只是大部分人并不怎么接触。
“这……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一本万利,完全的脑力劳动,成本就是时间和一台电脑。”
陆长歌简单解释一下。
他也知道这东西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所以他换了个聊法,“目前,我需要人看店和录制培训视频课程,这你都能干。所以工作内容你没问题。
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收益的事情,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低风险、浅介入,就当员工。我给你一个较高的底薪和较低比例的提成。比如说3000、10%。
二个,高风险,深介入,你和我一起搞,相当于二当家。我给你一个较低的底薪和较高比例的提成。比如说1500、20%。
你自己选。我都可以接受。”
左舒雅脑子略微有些乱,她想过卖衣服、鞋子、电子产品甚至零食她都想过,但她没想过是这玩意儿。
“你觉得我……”
陆长歌很坦诚,“我希望你选第二种。不是因为我想压你的底薪。而是我对这件事有信心。我怕后期随着营业收入的提升,你的收益并没有提高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短期内这可能让我得利,但我不是一个短视的人。
比如你辛辛苦苦一个月,完了挣八千,分到我这八万,时间久了你睡觉前就开始嘀咕:陆长歌也没干什么嘛。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你可以简单做个数学题,我说的那两个选择在店铺月收入一万五的时候,是相等的,每个月都是4500块钱。超过一万五第二个选择就会划算。”
但他也不可能让左舒雅在店铺没起来的时候选第一种,起来了以后换到第二种。
这不纯粹的傻狗吗?
当然,如果她一定要理解成是自己不想付高底薪,那么她也可以选择第一种。3000块的固定收入,她这种不入流的律师真不一定挣得到。
法律系毕业,穷得叮当响的人多的是。
关于这个陆长歌已经在昨晚考虑好了,完全的自愿原则,他都能接受。
左舒雅纠结了一下,毕竟陆长歌说的职业培训课,多多少少会给人点不靠谱的感觉。但她又想到今天早上陈蓉跟她说的八十万的事情。
“我还是选择第二种吧。”
陆长歌稍微慢了几秒钟回应,并用食指点着桌面,“你要想好,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啪。
陆长歌一拍桌子,整个上半身也顺势起来,“成,开干!”
左舒雅有些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反正就开干了。
后来他们就返回她的家,彩云三村。
因为陆长歌说需要电脑,而且要把正在整理中的职场培训的相关资料和她说说,再有如果要录制视频课,初期没有场地的话,她家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事情好像就这么定了,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打车回家的路上,左舒雅给好友陈蓉发了条短信,她是自己为数不多还在联系的朋友,不与她说,和谁说呢?
陈蓉的回信就是三个字:你疯了。
她回复:本身也是干不下去要辞职的,能有个工作也不错,如果不行,后面再说吧。
陈蓉又回复: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反正那就先过渡吧。但我说实话,你哪怕和我说已经和他滚了床单,我都不会比现在更惊讶。
左舒雅一看,瞬间小手一紧,赶紧瞄了一眼陆长歌,发现他没在看之后心中才安定下来。然后迅速‘骂’回去:死变态,乱讲什么,人是个大学生!
陈蓉回复:小了不是更好嘛。哥哥有钱不一定往你身上花,但弟弟有劲是真往你身上使啊。
左舒雅跟她聊不下去了,这骚女人她都受不了。
“怎么了?”陆长歌看她模样有些怪异。
左舒雅被问得心慌慌,“额,没事,我在想怎么在你身……在你说的这件事上使劲。”
第43章 陆总
陆长歌是这样打算的,具体的职场培训内容还是他来整理和准备。
理由有三个。
一是经过一个多月的细细研究,他在内容方面肯定比左舒雅要掌握的好,二是他毕竟有后世的经验和视野,有些是可以融合进去的,三是,他才是那个有丰富职场经验的人。
这个活儿看着简单,好像就是抄抄,但是肚子里如果没有一点东西的话,讲出来的东西会很空。
还有一个不算原因的原因,就是这玩意儿属于店铺的‘核心价值’,如果这个东西他都不介入,那凭什么分八成呢?
不过他不会再费心思做成ppt这种形式了,他会直接弄出文档,从文档到ppt这个活是简单复制,左舒雅应当胜任。
到了彩云三村。
他给左舒雅展示了自己在卖的东西。
“口才训练如何消除在众人面前讲话的紧张?”她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些自问自答师式的讲道理和列举职场案例,真的卖了3000多块钱?”
陆长歌道:“如果你只是普通朋友这样随便一问,我会说是的。但既然我们要一起搞,我会跟你说,这件事的诀窍不在于这些内容,内容只要用心做的像个样子就行。真正关键的其实是带问号的那句话。
如何消除紧张?如何治好嘴笨?如何理解上司的各种暗示?听懂了嘛?关键点在于用一些几乎每个职场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勾起他们心中对于混职场的焦虑。
只要他们担心,他们就会购买。所以我为什么说这东西有潜力。你就自己问自己吧,国庆节那会儿你刚上班,压力大不?心情烦不?是不是无比渴望能有个人给你指点迷津?”
左舒雅是亲身体验的人,所以她一点就透,并带着几分共情说:“如果,这真的能帮助到刚刚进入职场、还找不准自己位置的新人,那倒是也蛮好的。帮助别人的同时,咱们自己也赚点钱。”
陆长歌听完以后没有多说,她愿意这么想也挺好,他也不会把‘贩卖焦虑’这个词剖析的多难听。
一个人从价值观上认同自己做的事还是蛮重要的。
“嗯,你就当是咱在卖一本书,百十来块钱,就算用不上,听课的人也能缓解一点焦虑,得到心理安慰,而用上了,自然是最好。”
左舒雅更加认同。
“那讲视频课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想法是这样,咱们两个分门别类,把职场会遇到的问题都整理出来,然后用视频的形式呈现给别人。这样,我定价贵一些也显得合理。否则几个ppt,一本书,定个一百多块都有点贵了。而且视频传达的信息也是最多的,”
陆长歌想了想,添了一句,“也能最大程度的帮助到需要的人。”
“那你想定多少钱?”
“要看你讲出来的视频课的质量。我初步是想定到150到180这样。哪怕是150,如果我们一个月能卖出500份,这就是7万5。”
实际上互联网式的爆发特别厉害,只要内容过得去,搞不好就能月销过千。
左舒雅也算了,7万5的话她的提成就是1万5。这是很大一笔钱了。
“我想做,”她的兴致被调起来了,“不过,讲课这件事我真的没经验。”
陆长歌说:“没关系,我说过你是律师,表达能力首先是没问题的,这一点自信你先要有。剩下的无非就是熟能生巧,也许一开始会比较生硬,多了自然就会好了。
一开始我们可以先一起来,多录几遍,讲到最后这些东西都在你脑子里了。”
左舒雅还占着一个好处,就是长得好看一些。
到时候在服装和妆容上再花点心思,把她弄成一个成熟、知性的都市白领精英的感觉。
反正一整个下午,他就一直在和左舒雅商量这些东西,甚至包括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有没有在哪个大公司实习,最初是在哪个律所工作等等。
陆长歌不是纸上谈兵的人,他干过具体项目,经历过职场,考虑的各种东西都很细节。
到最后左舒雅都有点脸色发烫了,“被你这么一包装,我都快成了成功人士了。”
“别打岔。”陆长歌一边转笔一边思考,他做起事情来专注度还是很高的。
“对不起。”左舒雅端正了坐姿,一个离异少妇乖巧的像个小媳妇。
“我在想,除了包装和内容以外,你的讲课还需要一些鼓动人心的东西,培训课程不止是讲道理,还要调动情绪,情绪到位,你说什么别人都信。”
左舒雅说:“我们讲的既然是真的,为什么还怕别人不信?”
陆长歌脸不红心不跳,“对,我们讲的是真的。但正确道理也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好吧。”
“我想到了。”他用笔写了下来,“能听课的人,肯定就是想在职场有所发展的人。所以你每节课的开头都要加上这一句励志的话。”
即所谓的调动情绪。
左舒雅歪头看着陆长歌一字字的写,他的字迹是那种行楷,应是练过,每个字迹都带着标准小楷的端正与秀丽。
她心里念叨,字还挺好看。
然后她慢慢念了出来,“我要和生活再死磕几年,要么我就毁灭,要么我就注定铸就辉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平庸面前低下了头,请向我开炮!!凯鲁亚克《在路上》”
陆长歌说:“你可以试着想一下自己讲职场课的开头把这句话说出来。相信我,语言是有力量的。多讲了以后,咱们再总结如何调动情绪,还有其他方法。”
如此一来,陆长歌要求呈现出来的课程,就包含了对讲课人的包装、对内容的包装和对听课人情绪的照顾。
他不觉得自己就一定会比前世遇到的那个大姐差,大姐搞的那些视频他看过,就是平铺直叙的讲自己抄来的职场故事和一些经典段子。
她还只是高中文化,是被逼无奈,最后走了这条路。
而他自己不说学历,至少还是在职场正儿八经干过的。
“我明天去做个发型,再买几身衣服,然后就开始录。今晚的话,我再把内容熟悉熟悉。”
“嗯。”陆长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块钱,“买衣服是和做头发都是为了工作,不属于个人花销,我出钱。”
左舒雅倒没往这方面想,但她已经很了解自己认识的这位陆先生了,他做事情就是这样考虑周到,又恰到好处。
“谢谢陆总。”
陆长歌当然意识到她改称呼了。不过他可没这样要求过。
“那今天就先这样。在临走之前,我还有句话要送给你:你对别人再好,都不如对别人有用。我们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