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陆长歌赶紧过去把他拉开。
这家伙有些紧张，保险起见，就别让他开了。
安一欢无所谓，“也成。永义，那你坐副驾驶。安言，你坐那边，我们两个扶一下艾麦。快点儿的。”
坐上主驾驶以后，陆长歌通过中央后视镜看了一眼艾麦，她表情狰狞痛苦，头发全都因为汗水站在脑门上，每一次呼吸很深、也有点急促。
车子走了，安一欢才慢慢说：“艾麦昨天晚上说过肚子有些不舒服，但不严重，她这么一讲我们也没当回事。到了早上忽然变得严重，疼得她满床打滚，还呕吐了几次。我想要么就是她出去吃，喝到了不干净的水。”
原因难以界定，陆长歌凭经验觉得有些像是急性肠胃炎，以前他见人得过。
“我去最近的第二人民医院，到了就知道了。”
差不多十分钟的车程，他把车直接开到急诊的楼下。停车交给程永义，他自己肩扛着艾麦往里面走去。
大城市的医疗资源就没有不紧张的时候，急诊室里人头攒动，已是拥挤状态。
没来过医院看病的安一欢和尹安言根本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还好陆长歌知道动嘴，碰个白大褂就拉住人家问，很快就弄清楚了挂号和看医生在什么地方。
这地方不好插队，你要说身体不舒服，前边儿排队的都不太舒服。
陆长歌已是最快速度办理，后来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排到，给艾麦看诊的是个中年女性医生，她问了几个问题，感觉啥也没解决，就知道给他们开单子抽血拍片。
陆长歌说：“大夫，她疼的厉害，有没有止疼药什么的，至少先让她缓缓，你看疼得浑身衣服都打湿了。”
女医生看了一眼，漠然的点了点头。
但不管怎样，免不了一顿折腾，过程中，艾麦又突然捂着肚子开始哀嚎，说肚子疼得更厉害。
她躺在急诊室的那个小床上扭来扭去，身体都有些发颤。
那个女医生轻轻按了一下她的小腹，她马上就受不了的样子。
陆长歌在边上看得也揪心，他问道：“事儿不对，你们谁能联系到她家人？”
“啊？”另外三个人全都发懵，压根都没往这方面想。
陆长歌又说了一遍，“我感觉她的病情不简单。万一一会儿需要做个小手术，那就需要人签字。这事儿最好打电话给她父母，或者其他亲属也行。哪怕男朋友呢？”
说完了，这三人还是发愣没反应。
他们大概还没有带人做手术的经验，不知道后续的相关流程。
“她手机给我。”他对尹安言说。
通讯录里面就有联系人，先找到以备万一。
实际上也没隔多久，急诊室的那个女医生就过来了，她也没什么表情，就来问：“谁是这个新疆姑娘的家属？”
“我们光从面相看起来就不像吧？”程永义很无力，开了个巨艰难的玩笑。
他不喜欢这医生。
“啧。”安一欢白了他一眼，随后说：“大夫，我们都是她同学。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她这情况有些少见。急性阑尾炎和急性肠胃炎同时发作，肠胃炎还好，用药治疗就行。但阑尾炎需要做个手术，要家属签字的。”
这时候三人都看向陆长歌。
“我来打电话。”
“好。”医生转身，临走前手指虚空指了一下，“费用也要先交掉啊。”
交吧，都这时候了，还能不交么？
后来的事情实际上就是陆长歌在办了，他打给艾麦的妈妈，对方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就听出来很着急。
陆长歌反复跟她说了，要签字才能手术，最后是声音大过她，才让她保持冷静说了同意。
后面就是交费了，手术费四千多，再加上急性肠胃炎也要用药，拢共加起来六千四百多。
后面估计还要住院几天，因为艾麦还腹泻，已经很虚弱了。
安一欢在边上看着陆长歌掏钱，这本是个帅气的动作，但她眼神有些黯淡，“艾麦父母都是普通人，家里没什么钱，进了医院这种地方头一笔就交那么多，最后一万能挡得住不？”
“先治病吧。”陆长歌也没看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边上，尹安言上来拉住了他的手，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
安一欢也点点头，“行吧，不管怎么说，还好有人能交得起，不然我们几个凑一起也不够。”
病情来得很急，艾麦有一阵子感觉都要晕过去了，也蛮吓人。
但好在送医及时，而且那两个病到了医院以后医生都有办法。
到了下午两点钟左右，这个小手术顺利结束，他们四个到病房看她。
艾麦已经醒了过来，但脸色发白，嘴唇也不带一丝血色，穿着白蓝相间的病人服躺在床上，手上还打着吊针，可怜兮兮的。
安一欢和尹安言分一左一右坐到床边，“艾麦，你怎么样？现在还疼么？”
这姑娘强颜欢笑，说：“就是伤口有些疼。”
“那也难免了，毕竟挨了一刀。”安一欢说话真吓人。
艾麦叹气说：“这下好了，肚子上得留个丑得要死的疤了。”
“是呀，本来多漂亮的小肚子。”尹安言也替她惋惜。
艾麦抓了抓她的手，又看向陆长歌，“这次，谢谢你了。”
“没事。”
“嗯，就是那个……”
陆长歌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先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心思也不要想，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等病好了再说。”
救急不救穷，有人借钱他倒不一定借，但这次是人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所以他并不心疼花那点钱。
艾麦刚刚手术完，他们没在里面待多久，简单聊了两句便出来了。
在医院大楼外侧的小花园里，四个人终于可以放松的坐了下来。
安一欢也是心有余悸的说，“多亏了陆老板，这事儿总算有惊无险。”
她这么说，程永义也没有其他废话，308宿舍，陆长歌有些事办得他还是服气的，譬如说今天这件就是。
“行了，想想后面的事怎么用吧，艾麦的家人在几千里之外，没人来医院照顾她，除了你们这些室友。”
第90章 会长
阑尾炎这种小手术不需要住太久的医院，艾麦只是又赶上肠胃炎，身体太弱，所以医生建议稍微养个三天。
陆长歌已经提醒过看护的事，安一欢能拿主意，她就和尹安言说到时候大家轮番来看护艾麦。
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正好赶上水污染，考虑到她的肠胃的脆弱，还是不要吃外面的东西、也不要喝外面的水。
他们准备买个热水壶、再带两桶水过来先用着。
饭的话有点麻烦，只能先烧好带过来，而能烧的地方只有左舒雅那儿。
左舒雅对此没有任何抗拒，反而主动邀请要她们过去。
这下条件基本都具备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407的女生们给新疆姑娘展现了一把什么叫大团结，她们决定不仅要半夜陪护，而且轮流给她熬粥，此外，还要做那种她肠胃受得了的清淡的菜。
做好了以后，反正就开车送过去，尹安言就会开车，完全没问题。
当天晚上她们就这么搞的，尹安言先打头阵。
她熬了小米粥，煮了两个鸡蛋，干粮就是菜包。
陆长歌被拉来和她一起去，所以就在边上陪着她弄。
期间左舒雅把他叫到客厅，跟他说：“你今天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吧？”
“是，我在医院跑了大半天。有情况么？”
“没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就是我感觉比我们昨晚估计要严重些。确实是自来水水质受到污染，影响范围挺广的，有人传70%的供水都受到影响，而且工厂停工、学校放假，这势头，我怕咱们抢得这点水不够用。还有……”
前面陆长歌都没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未来趋势，但她说个还有，这不禁让他挑眉，“怎么了？”
左舒雅挠了挠脖子，略显为难的说：“我们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多，可能对门看出来什么了。她今天下午过来敲门，来买水。”
“你给了？”
“秦俊给了，给了两瓶。”
陆长歌估计也是这样，他们都没有那种残忍心，别说人来求救了，就是一只流浪猫在路边奄奄一息都会觉得可怜。
“行吧，事情发生就发生了。”
他们正聊着的时候，程永义和安一欢到了，看到陆长歌在客厅，就过来说：“老陆，我妈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家，正好我看到学校宣布放假了，我就先回去过几天。”
陆长歌有点没想到：“回去？为什么？”
“因为水啊。咱们今天都在医院，没注意到外面好多人可慌了。这东西就跟空气似的，平时看着挺无所谓，但一旦说没有，那就跟要命似的。我妈知道这事儿，连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催我回去，我家在乡下还有房子，那里的自来水还是好的。”
“是吗？”
“对，不是全部的自来水都受到影响的。我后来一想，我走了，咱们存的这点水也能少一个人分。”
“一欢不去吗？”
安一欢道：“我才不去，我还要照顾艾麦。”
陆长歌笑着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
“不是这么回事，我已经去过了。是我答应了艾麦要陪她，不过你们宿舍其他人到时可以跟老程去。”
他们宿舍就是李鸣、秦俊、汤怀成和惠传坤。陆长歌不去，不然他买那么多水干嘛使？
最后是李鸣没去，另外三人当晚就跟着一起出发了。
李鸣说这么关键的时刻，陆长歌在哪儿，他在哪儿。
除此之外，崔兰霞和安敏两个姑娘也被带走。
不过程永义的车被留了下来，因为407的姑娘们这几天得频繁的往来于医院和学校之间。
其实在学校里也有不少本地学生打包回家，甚至附近城市的也走了不少。
学姐余娜也打过来问他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跟她去九江区那边的乡下。
真是太大胆了。
陆长歌婉拒了她的好意，之后他又想到自己小姑，于是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她那里情况也还OK。
看来主要就是市区范围内受影响比较大。
走了6个人以后，确实有好处，就是剩下9个人的用水焦虑被缓解了很多。
等到第二天，大家度过恐慌、稍微适应一下之后发现，其实吃饭问题是相对比较好解决的，可以囤一点泡面、面包什么的，水从这里取，拿回去照吃烧成开水，照吃不误。
田若雪、谷慧敏和李晓君三个女生搬了8箱回去，
李鸣也先搬了2箱。
加上已经开口的两箱，剩余完整的就是11箱。8个桶装水剩5个完整的，有2个被弄到医院去给艾麦了，还有一个用了一大半。
陆长歌在第二天上午过来确认了一下剩余水量，看到这情况心里还算是安稳。
左舒雅是有些奇怪，“今天没去医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