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抱着几个去了羊圈里。
最近这段时间,陈二每天吃过早饭,就把羊牵走了,在林场里一放就是大半天,等肚子吃圆了再回来。
这样放养的话,能省下一半的饲料钱,而且吃鲜草,羊也长膘。
这会,陈二放羊刚回来。
羊群在院子里分散跑着,几个小羊羔直接蹦上了墙头,吃上面的两根墙头草。
陈二从厨屋里刮来一盆刷锅水上面撒上一层饲料,轻声唤了两句,羊就跑过来饮水了。
“陈叔,这几个西瓜放水桶了,回头跟哈孜,你们别忘了吃。”
“好嘞阳子,哈孜刚才去河筒子后面打苇子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哈孜这家伙真能干,一把子力气,能顶两个人的活。”
刚从野狼沟回来,又去河里割苇子,苏阳是自愧不如了。
....
第二天清晨。
一辆警车停在了广场上。
大家一看到警车,就知道有热闹看,纷纷端着碗筷凑了过去。王赖子畏畏缩缩的躲在后面,吃过这个亏,现在看着警车就害怕。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乡派出所的胡警官,常在这一片走动,大伙儿都认得。他扫了一眼人群,瞅见人群前面的张军支书,脸上堆起笑,几步跨过去,磕出一根递过去。
“小胡啊,这大清早的,顶着露水就奔咱这小穷村来了?又有啥要紧的公差?”
张军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心里头也在打鼓。
胡警官摆摆手,自己也点了一根,吐出一口烟:“军叔,这回是好消息!俺们昨儿个配合县局的大行动,一口气端掉了五个造假玉的贼窝子!全给摁住了!”
人群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王赖子身子更是往下缩了缩。
张军眉头一拧,脸上的横肉绷紧了:“咋?造假玉?跟咱村……没、没啥牵连吧?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敢做这缺德冒烟的勾当,我头一个不饶他!”
“瞧您说的!”
胡警官乐了,转身拉开车门,从副驾座位上拿出一卷红布轴。
他哗啦一下展开是面簇新的大红锦旗,镶着黄边儿。上面用金黄色的字刷着两排大字:
“苏阳同志立大功,捣毁造假护美名”
不少村民识字不多,东一句西一字地认着。
胡警官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看这儿!苏阳同志啊,给咱们公安机关提供了非常关键的线索,立了大功!这次来,就是代表乡里,给咱乔木村送来这面光荣的锦旗!”
“嗬”
人群一下子松快了,嗡嗡的议论声里透着轻松和惊奇。原来是好事啊!不是来抓人的。
“阳子?”
“哎呀,是阳子立功了?”
苏阳刚在家扒了几口饭,听见动静出来,正拨开人群往里挤。乍一看到锦旗上自己名字,也愣了一下。
“阳子!过来过来!”
张军脸上已经笑开了花,满是褶子的手使劲朝苏阳招呼着。
“快来,给你的,给咱村争光啦,咱乔木村开天辟地头一回收锦旗!晚上都到这里来开会!让阳子给咱仔细讲讲,咱们也跟着学学嘛。”
现如今大家听到苏阳的名字,后面总是跟着好事沾边。感觉全天下的狗屎运都被他一个人踩了似的。
苏老娘这些年的香真没白烧。
“阳子,你就讲讲嘛,咋发现的?”刘小成在旁边问道,一副好奇的样子。
苏阳挠挠头,说道:
“害,开会就不用了,两句话就能说清了。说起来我也是碰巧了……上回送人去火车站碰到个造假的,居然造的是咱村鉴定证书的假。我就直接回来报警了,说功劳,主要还是警察同志有手段,咱就沾点光嘛。”
张军一听,顿时激动的咳嗽两声。
“狗日的,敢造咱乔木村的假,小胡阿,回头把他给我枪毙了....”
小胡无奈笑笑:“放心吧,绝对公事公办。”
警察走后。
大家也就散了。
但伴随着苏阳的传奇又开始新的篇章。
苏阳拿着锦旗回到家里,苏老娘就赶紧站着凳子,把锦旗挂在菩萨像旁边,接着上了两炷香。
没多久,哈孜克从外面跑过来。
一进门就大喊。
“阳哥,听说你又立大功了,一个人单挑十几个,还掏枪把人家枪毙了!”
苏阳出门,抽着烟,摇头问道:“你他娘的又听谁说呢。”
哈孜克瞪着眼睛,回答道:“我刚进村,大家都这么说啊。”
“行吧,再过两天老子就变成罪恶克星了。”
苏阳来到院里,从压水井旁的水盆里抱出一个西瓜,放到桌子上。
哈孜克立刻跑去厨屋拿来了一把菜刀。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吃块西瓜降降暑。”
“阳哥,明天咱干啥去?”哈孜克问道。
苏阳一口吞下一块瓜,呜呜咽咽的拍了下桌子:“明天....明天有大事,你就在家看家,等我好消息!”
第291章 国营玉器厂
清晨。
几声嘹的鸡鸣把苏阳从睡梦里扯了出来。他揉揉眼,穿上洗得泛白的褂子裤子,蹬上那双老布鞋,走到院子里。
早晨的天气透亮亮的,不燥也不凉,吹在身上爽利得很。
苏老娘总是比他起得早,这会儿已经在院里的水井边上忙活着洗菜了。哗啦啦的水声衬着小院格外宁静。
苏阳抄起旁边的大搪瓷盆,打了水,胡噜几把脸算是洗漱了。剩下的水一扬手,泼在了架子上的葡萄藤根部。
嘿,这才几天没仔细看,葡萄藤蔓上又鼓出了好几颗嫩绿的小芽尖尖,探头探脑的。
苏老汉从屋外寻来几根直溜竹竿。
把竹竿插在葡萄藤架边的土里,绑牢一个稳固的三脚架,又把那新抽了芽的葡萄藤蔓小心地搭上去,用碎布条松松系好。以后这藤子就能顺着架子往上窜了。
吃过饭之后,苏阳正准备骑车出门,苏老汉从屋檐下取下药桶,走到水井边,压了满满一桶水。
接着,撕开几个药袋子,把白色的药粉一股脑儿倒进兑了水的桶里,抄起根小木棍伸进去搅和起来。
“妈,今儿还打药呢?”苏阳停下动作问。
“打!不打不行了。”
苏老娘抬头接话,语速挺快。
“棉花叶子这两天冒了不少锈点子,也不知是啥闹的。前些天村里有人家揪了病叶子跑到乡上供销社专门卖农药的门市部去问,人家就给配了这几袋子药,说能治。”
苏阳心里算算日子,这些日子净忙活野狼沟那头的事了,棉田有好几天没顾上瞅。这会儿棉花正是往上蹿个头的疯长期,怕是都比裤腿子还高出一截了。
按理,眼下正是该“撇叉”的节骨眼上了。
这可是个细法活儿,就是得把主杆儿上那些光长叶子不开花结桃的“疯枝”、“油条”给掰掉,免得它们抢了主枝的养分,耽误结棉铃。
苏阳拿着袋子看了看,打的是代森锰锌,这种药在农村很常见了,大部分庄稼都能打。
“妈,我来打吧,这一桶怪沉的,你在家歇着吧。”苏阳说着就伸手去接。
“你不是有事出去吗?”苏老娘手没松,“没事,三十多斤,我还扛得动,你去忙你的正经事。”
她腰板一挺,显出不服老的样子。
“真不要紧,我正好要去地里瞅瞅棉花的长势。”
苏阳利索地拉过院子里靠墙放的地板车,将加满药水的药桶子小心搬上去放稳。他抓住车把,一用力,车子吱呀呀响着就往院门外走。
晨的风凉丝丝的,田野里笼着薄薄的雾气。
这会儿打药正好,药水能挂住叶子。
再晚些太阳毒了,药水喷上去一会儿就给蒸干一半,效果大打折扣,等于白糟蹋钱。
苏阳拉着地板车走在田埂上,车轮压着土坷垃,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刚走到自家棉田地头,就看见不远处的于四海也扛着药桶。老手不停地用力按压着药杆子,发出“哧咕…哧咕…”的声响,正给喷雾器蓄压。
“阳子,今天咋自己亲自出马打药了?”于四海看到苏阳,扯着嗓子招呼了一声,停下脚步歇口气。
“四叔,正好今天在家,顺路过来看看棉花长得咋样。”
苏阳把地板车停在地头,提起自家那个还滴着水珠的大药桶,两膀一较劲,就把沉重的药桶稳稳当当地背上了后背,勒紧了肩带。
他接着于四海的话茬说:“听我妈念叨,说是棉花叶子出了不少黄点子,心里不踏实,过来瞅瞅啥情况。”
提起锈病,于四海叹了口气。
“唉!阳子,你说说,这棉花它咋恁娇贵呢?”
他语气里满是牢骚。
“前脚刚跟那腻虫子干完仗,后脚这该死的‘黄叶子病’又冒头了!还不算完,还得一根一根去抹它那叉子,操的心、费的力气,真比伺候老祖宗他大爷还麻缠!”
苏阳蹲下身子,没急着打药,而是蹲下身子,仔细拨开身边几棵棉花茂密的叶子查看。
阳光下,一些叶子的背面确实能看到明显的黄褐色锈斑。
“四叔,庄稼活儿不就是这么精细么?”苏阳一边翻看一边接话,“等头茬新棉花扎扎实实打下来,换回票子的时候,你就就不觉得麻缠了!”
于四海点点头,这话在理儿。
种啥容易?
那菜园子里的黄瓜豆角,伺候起来功夫一点不比棉花少。
苏阳一连扒拉了十几棵棉花,心里有点沉。
这锈病比他想象的严重不少,叶子正面背面都有明显锈褐色斑点,有些嫩叶都卷边了。光靠着代森锰锌一种药水往下压,怕是劲儿不够使唤。
要是拖着不根治,时间一长,叶子大片变黄、干枯,养分跟不上,整棵苗子也就慢慢蔫巴死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脑袋里嗡的一声,冷不丁闪过几行清晰无比的字。
“这是地理大师....”
【植物检测:棉花,中熟陆地棉品种】
【病理分析:确认为棉花锈病,黄萎病早期爆发症状,属真菌性病害。病菌孢子主要附生于叶片背面,导致叶绿素破坏。当前病株率约25%,蔓延速度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