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一天。
今天,我给自己三年半的青春划上了句号,虽然这一笔写得如此艰难,但是没什么后悔。
我爱你这三个字,重点在我上。
我只需要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对得起自己,不伤害别人就好。
五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有勇气去回想刚刚落幕的那场闹剧。
那张照片是谁的阴谋吗?
是想搞臭他阻止他参加奥运会竞标?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畅畅知道,应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即便那是假的,他还不愿意彻底斩断那些桃花总是真的。
只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棋手这么惊慌失措。
他为什么会对黄亦玫的名字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在昏迷中,为什么要喊自己电影里的角色?还有这个黄亦玫?
为什么我说完那句话他像疯了一样地抱住我?
他的心跳快得厉害,好像是在。。。
害怕?
真是个神经病。
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仇人?同事?陌生人?
算了,十二点了,就写到这里吧,睡觉了。
再见,刘伊妃。
你好,十八岁零一天的刘伊妃。
小刘跟着家人一起回到昌平别墅时,路宽正和董双枪碰面。
“是传唤,不是拘留。”
“行,先回去吧。”
董双枪从朋友处得到一个确切回答,路老板这才稍稍安心。
传唤也就罢了,就算拘传也只是强制嫌疑人和被告人到案接受讯问,持续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
如果案情特别重大、复杂,需要进一步采取拘留、逮捕措施的,时间也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以庄旭现在区代表的身份,如果机关要对他做出拘留、监视居住等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必须要先书面报请区大。
而对于路老板和庄旭来说,这一遭是早就料到的落难,目的就是一步步把周军往死胡同里引。
周军现在的策略,无非是从中金入手,以莫须有的罪名从庄旭口中逼问出博客网的实控人,甚至更多不利于路宽的证据,接着在8月31日的奥运开幕式送标和后续的述标上做手脚。
他既然想做这个美梦,那自己就给他送上这个游仙枕。
只不过原本安排的药引子是孙雯雯,现在。。。
恐怕要多一个人了。
宾利雅致疾驰在高架上,路老板倚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华艺和周军拿照片做文章,针对自己的可能性有,但不大。
男未婚女未嫁,有私生子又怎么了?顶多制造点儿杂音罢了,毫无意义。
但如果是针对刘伊妃?
于公,澄天、华艺等所有培养同类型小花的公司都有嫌疑。
特别是澄天,后世做事就屡屡越界。
于私,那只能是兵兵。
虽然她的野心还没有在自己面前过于彰显。
但认识了她两世的路宽知道,这是内娱最敢打敢拼的那一批女星,是从当年亲自下场捉对厮杀里走出来的凶悍大花。
可更加吊诡的是,她的嫌疑在当晚摄像者小于落网,和前几天阿飞调查的结果中又都基本洗脱。
最关键的是,她怎么知道今天小刘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刘伊妃身边人,唯一和范兵兵有旧交的就是曾跟着王金花的杨思维,但她的立场摆在这里,决计不可能。
除非有人自承,否则这一晚的闹剧恐怕还真得是要成无头公案了。
只不过对于他而言,怀疑即可自由心证。
“老板,到了。”
阿飞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突然睁开眼,双眸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看起来是这么的令人瑟缩。
三年了,冷面保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这么严峻。
不知道是因为庄旭,还是因为刘伊妃。
阿飞心里不禁为四合院里等待着的范兵兵暗暗喟叹。
两人进门,阿飞转身反锁,随即守在正房门口。
屋里的兵兵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她没有开灯,在漆黑的屋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终于从筛糠似的恐惧里走了出来。
晚上的事儿,不消片刻就传遍了全京城、全内娱,全国。
除了内娱第一小花表白失利,时尚女王和天才导演疑似有染。
还有刚刚才放出的劲爆消息,博客网总裁被有关部门传唤,疑似与其在前东家的业务违规有关。
这个时间节点,路宽把自己提前叫来这里等着,总不会是要她侍寝的吧?
再多的担心也没有用,她已经把能做的做到极致了。
既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兵兵干脆全身心地放松,也好应对即将到来的讯问。
她坐在那个男人的书房,贪婪地东看看、西摸摸。
一会儿翻着他手写的剧本,一字一字地看着那些遒劲有力的笔划;
一会儿打开台灯,拿火柴点燃一支熏香,趴在桌子上看着白烟袅袅,幻想着他平时伏案的样子。
兵兵突然翻到一卷宗的分镜头画稿,打开一看,从《鼓手》、《小偷》到《异域》、《返老还童》俱全。
她小心地擦净了手,一张张地翻看。
很快就翻到他手绘的刘伊妃,一个俏丽的咖啡厅女服务生。
然后是周讯,那个《小偷》里性格复杂,充满温暖的母亲。
哈,还有自己!
看着这张画上张扬的眉眼和挺翘的身材,还真是一个惟妙惟肖的混迹风俗店的女学生形象。
她突然萌生了偷偷拿走这张画的念头。
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分镜头画稿塞回卷宗,她看着书房里密密麻麻的资料书和手稿,赞叹不已。
那些好看的电影,都是这么来的吧?
仔细想一想,自己还真的很少有机会到这里来呢。
就在她沉思时,路老板推开正屋的房门,质地紧密的核桃木门不轻不重地砸在门后,“咚”得一声把兵兵从臆想中惊醒。
他回来了。
兵兵深呼吸一口气,喉头滚动,竭力地放松情绪。
生死有命,富贵在他。
她从书房出来,阿飞开门,示意大花旦进屋。
“谢谢阿飞。”
每逢大事有静气,再是紧要关头,兵兵仍旧不忘这些随手为之的收买人心。
屋内,路老板正在泡茶。
“来啦?坐吧。”
听他话里的随意,兵兵心里的忐忑消散了一些,伸手要拿过茶具:“我来吧?”
“你坐着。”
路老板面色淡然地拒绝,手上拿着把茶刀,轻轻地撬了些茶饼,自顾自地搞起泡茶的那一套流程。
准备好茶叶和茶具,开始用开水烫洗、温具。
接着又用茶匙将茶叶从茶荷拨入茶壶。
兵兵就这么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脑海里突然冒出刘伊妃最近走红的那段茶艺视频。
看起来,眼前的男人可比她要熟练得多呢。
专注泡茶的路老板突然出声:“兵兵。”
“啊?”大花旦被吓了一跳。
他微笑示意手里的茶叶:“这一步叫投茶,除了乌龙茶那种颗粒状的茶叶,一般分三种。”
“细嫩、芽叶完整且毫多的绿茶,像碧螺春、信阳毛尖,要先注水、再投茶,这叫上投法。”
“大多数嫩叶茶,像西湖龙井,茶叶形状比较紧实的,可以先注水三分之一,投茶,接着注水,这叫中投。”
“像六安瓜片那种叶片成熟、茶形松散的茶叶,比较耐泡,所以要投茶、再注水,这叫下投。”
兵兵听得眉开眼笑,刚想捧捧哏,忽然听得路老板话锋一转。
“其实。。。人也是一样的。”
“人是茶叶,投茶和注水的顺序都是她走过的人生。”
“你是碧螺春,就不要想着像瓜片和龙井一样先投茶、再注水,不然会因为水温过高或者水流冲击被烫死、烫伤。”
路老板笑眯眯地端起透明的茶盏给她示意:“看到没?”
“这叫雪花飞舞。”
兵兵面色惶然,看着眼前的翠绿色茶叶在水中徐徐下沉、舒展。
这个过程可以清晰地观赏到茶叶的形态变化,先浮于水面,随后逐渐吸水下沉,芽叶慢慢展开,释放出清香。
原来这就叫雪花飞舞。
路宽给她斟了一杯:“泡得对,就是雪花飞舞,泡得错,就是烫死烫伤。”
“碧螺春就是碧螺春,成不了龙井,龙井就是龙井,也不是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