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杨思维甘之若饴，只是心里的疑惑一直挥之不去。
路老板虽说有时候做事不留余地、不近人情，但在公司员工福利待遇和人文关怀上一向是行业标杆。
前两年问界的员工购房基金，不知道让多少同业、异业员工眼红！
这孙雯雯的事儿，也太过蹊跷了一些。
算了，自己的事儿还操心不过来呢，改天找她吃个饭聊聊吧。
“路总，我来跟您汇报茜茜的事儿。”杨思维姿态摆得很低。
“你们公司的事儿，跟我汇报什么玩意儿？”
路老板不接她这话茬。
“害！看您说的，这么多年下来了，要不您照拂，茜茜哪儿能这么顺啊？”
路老板面带不满：“是吗？”
“那我怎么听董双枪和龙丹霓说，小刘不愿意上节目啊？”
“还跟湘台搞到了一起，这是要联吴抗曹啊？”
“还有！第二期的Mytube视频呢？人美国那边的客户还翘首以盼呢，这个蓝月是不是应该抓抓紧啊？”
杨思维一边小意地给他倒茶，一边耐心解释：“哎呀，路总，您也知道她那脾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我保证，回去就督促！”
路老板笑道：“她生气、不接电话、不搭理我可以，但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不能因私废公啊？”
“两年时间到了对吧？那就公事公办，一样一样来谈，什么价码就什么价码。”
“我从来不占人便宜！”
杨思维听得心里一阵腻歪，好悬才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论不要脸，还得是您啊！
杨思维赔笑：“路总，主要还是得借助您和博客网那边的关系，还有问界的舆情办公室、互联网中心这一块，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儿帮助。”
路老板抿了口茶，继续伏案：“叫刘伊妃来亲自来谈。”
“否则你说了，她不干，浪费我时间。”
“这。。。”
杨思维一脸苦恼，你现在叫她来，见到你不是哭就是骂，能谈个啥啊！
她有些为难道：“路总，其实，茜茜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大好。。。她就算来了。。。”
“啊？精神状态不好，那《异域2》别拍了，换人。”
“还有大屠杀电影，精神不好拍什么拍，上去丢人啊？”
路老板一脸不耐烦：“好了，你出去吧。”
“等等！路总，我打！我现在就打！”
杨思维无奈摸出电话往门外走，想着怎么跟这个小祖宗解释自己出现在问界的原因。
两分钟后。
“路总，我。。。我被她骂了一顿，让我赶紧走，不然就要开除我。”
路老板搭了搭眼皮，瞥了眼杨思维：“我教你个办法。”
“告诉她，孙雯雯被我开除了。”
“啊？这。。。”杨思维哪里搞得懂这里面的关窍。
“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杨思维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回到走廊。
三十秒钟后。
微胖经纪人一脸崇拜地看着路老板：“路总，她说。。。马上就到。”
“嗯，烧水。”
“好嘞！”
杨思维有点儿后悔当初出来早了，应该在这位手底下多混两年的，这本领够自己学好几十年的啊！
一句话就把那姑奶奶给拾掇了！
只不过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了二十秒的洗衣机的事，她自然不敢透露。
半小时后，小刘戴着黑超，杨思维迎着她，从地库直接坐总裁办公室楼层的专用电梯抵达战场。
“茜茜啊，待会儿一定要冷静啊！”
戴着墨镜，企图遮住泪眼和红肿的眼眶的刘伊妃面色恚怒，一言不发。
“哐当！”
路老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重重地砸在后墙，一脸煞气的刘伊妃破门而入。
穿了件机车皮衣，草草地扎了个马尾，抱胸站在原地。
似乎是不想离洗衣机太近，又不得不来这一趟。
路老板皱眉看着自己的胡桃木门被摧残得厉害，再看看奶凶奶凶的小刘。。。
这架势演蓝月屈才了，有希望往《古墓丽影》里的安吉丽娜朱莉、《超体》里的斯嘉丽约翰逊、《疯狂的麦克斯4》里的查理兹塞隆发展。
不过，总裁办公室楼层的安保要加强！
“进来啊？站门口干嘛？”
刘伊妃抱臂站在一边不说话，杨思维揪了揪她的衣服被甩开。
“我就在这儿说，你为什么开除孙雯雯？”
路老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习惯性地调戏她：“呦，感冒了这是？鼻音这么重？”
杨思维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惊战胆地先开门出去了，你们二位就打生打死吧，别真溅自己一脸血！
透过深色墨镜，刘伊妃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依恋的男人。
他微微地低着头，即便和自己说话时，深邃的眼眸也没有离开过文件半秒。
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锋利的眉形和他无情的问候一样，淡泊又随意地触目惊心。
依旧是工作和导演中那种曾让自己痴迷的状态和气质，可现在看上去简直叫她心里直滴苦水。
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恶浪，自己都要哭得死去活来又死去了，他还能一脸淡然地去撕自己刚刚才有些结痂的伤口。
小姑娘瞬间一点儿同他理论、争辩的心情都没有了，这种人心太狠。
“等等！”
伸手开门的刘伊妃被叫住：“你现在坐下，孙雯雯还有的救。”
“出了这个门，那她承受的一切不利后果，都是你害的。”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两弯柳叶细眉几乎要拧到一起，狠狠地一拍桌子！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你要对她这么赶尽杀绝？”
“对她赶尽杀绝的是你，不是我。”
路老板好整以暇地文件归置好，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掠过她，坐到沙发边泡茶。
他知道让小刘再像从前一样，温柔贤淑地给自己侍奉茶汤，暂时是不可能了。
青年导演亲自用中投法伺候着龙井，也没有看雪花飞舞的闲情逸致，很快滤出两杯清茶。
他抬着下巴冲小刘点点，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去：“成熟一点，不要感情用事。”
“哼，跟你没什么感情可讲，你是全世界最冷血的人。”
刘伊妃很嫌恶地坐得离他很远，也不接洗衣机递过来的茶杯。
余光瞥见他桌上又一只造型雅致的紫砂，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身边的一切，都瞬间能找到替代品。
“你昨天说，不再是我的画，什么意思？”
喜欢操弄别人的人生，购买灵魂的魔鬼又开始循循善诱了，只不过对象是他这个已经脱离掌控的机械姬小刘。
刘伊妃闻言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但声音依旧清冷：“我不想说这个。”
“那不行，得说。”
顿了两秒，见她仍旧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路老板也只能自说自话。
“好吧，你现在很厌恶我，看不惯我，对吧？”
刘伊妃瞬间转过头来，语气漠然：“对！”
“要不是因为雯雯姐，我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你！”
似乎觉得这句话太过绝对，她又加了一个补充条件：“但大屠杀电影除外，那是我的工作。”
路老板挑衅：“可是你现在情况有变啊，那电影你不一定符合要求了啊？”
刘伊妃噌的一下站起身，墨镜一摘差点失手甩到对面男子的脸上。
那暴露出来的一双肿成了桃子的丹凤眼，叫故意激怒她的路宽看得想笑。
“路宽！你不能这么无赖！我为什么不符合要求？”
“你不能因为我不按你说的做，不愿意像别的女明星一样同流合污就打击报复我！”
“我看不惯你的个人作风，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那是私事！电影是公事！”
“你自己批文件，砍宁皓的排片的时候怎么说的？呜呜。。。”
小刘气急伤心，忍不住又牵动了心弦，被眼前的无良导演激地直掉金豆子，简直太欺负人了。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连珠炮似的发泄，此举也算无奈为之。
昨夜的阴差阳错，让两人不欢而散。
正如刘伊妃在日记中所写，并不是照片背后真相的问题，是她认识到两人间的根本矛盾暂时还没有解决的希望。
但对早就已经视她为禁脔的路老板来说，以刘伊妃独立骄傲的性格，这根线一旦撒手，风筝也许就要挣脱束缚去往白云蓝天了。
到时候真的心伤愈合，水泥封心，岂不是鸡飞蛋打？
说是继续“精神虐待和控制”她可能有些夸张，但两人之间总要有些交集和羁绊，才能让他放心些。
他暂时能做的，就是把刘伊妃跟自己同质化！
试图把另一个人同质化为跟自己一样的人时，在一定程度上是在建立一种理解和共鸣的桥梁。
从心理学角度看，人们更容易与和自己相似的人产生亲近感。
从这位前公关公司老板的视角和实践经验看，同质化对于预测和引导目标行为、降低反抗意识，进行价值观的植入与内化都有重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