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跳动的仪表最终还是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潜艇内突然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
失去了人的操作，华盛顿号依靠着惯性向前滑行，不断的向深水沉下去，像是一个黑色的大棺材。
咔嚓！
随着某个开关跳动，整个潜艇的动力突然恢复，仪表盘开始转动，自动装填装置开始给发射管填充鱼雷，整个潜艇再次浮了起来。
诡异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舱室内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操作，只有仪表盘在不断的跳动。
十分钟后，两条水线高速靠近苏联运输船亚历山大罗夫斯克号。
轰！！！！！！
巨大的爆炸在海面上响起，被鱼雷命中的运输船断成两节，凄惨的沉入了大洋之中。
整个过程全被护航的苏联舰艇看在眼里，苏军指挥官抓起了控制台上红色的电话。
有乌云从天边滚过。
暴风雨要来了！
第444章 金苹果
何池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另一个世界。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废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味和腐烂的气息，淡粉色的辐射云掩盖了天空，像是粘在墙壁上脏兮兮的口香糖。
微弱的光线透过云层，洒在已经变成焦土的地表，远处有从没见过的大型设备倒伏在路上，贯穿机体的破洞中还能看见裸露的内部结构和流淌着的不明液体。
四周有的尸体倒在地上，这些家伙穿着类似防化服一类的衣服，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从最后保持的姿势上看他们死亡的时候应该都很痛苦。
呜呜呜呜~~~~
天空中传来尖啸，几架看起来有些破烂的怪异飞机飞到了高处，嘶嚎着向下投掷炸弹。
战场上的本能被唤醒，何池打算起身去寻找隐蔽的地方，但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法操控这具身体。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大概是处在一个第三人视角上的位置，只是在通过战场中的某个人的视角来观察周围的一切，却不能施加任何影响。
对这个世界来说，他似乎只是一个观察者，一个纯粹的外人。
而这个世界对何池而言又过于陌生了。
从路边的破损的机械和天空中飞行战斗机的姿态上看这里肯定不是20世纪，无论是人员身上衣服的材质和配备的内循环系统，还是头盔上类似显示屏幕上传输的生命数据，都代表着这个时代的技术已经发展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那么这里是未来？
多久的未来？
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久？
咳！咳咳咳！咳咳咳！眼前的人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何池甚至能感受到防化服内部弥散的血腥味。
“血氧浓度持续下降，肺部玻璃化，体温过低，心肺功能有衰竭风险……”防化服头盔内的显示屏上闪现出一条条红红黄黄的信息，AI的警报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这时何池才发现AI用的语言类似北欧地区发音的腔调，却又有所不同，但他还是能够理解每个词的意思。
很显然，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到极限了。
他挣扎着拖动着一个手提箱，迈向一个地堡，在一个厚重的防爆门前把已经充血的眼睛对准一个感应器，随后又手动输入了一串数字。
“编号JCEW432，高级科研人员，B类一级权限，本中心目前无其他生还者，根据战争临时法，访客自动设定为最高指挥官，权限升级A类，可进行所有操作，请进……”
咳咳咳！咳咳咳！
男人挣扎着进入了地堡，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地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空间，足足数千平米的内部空间中，一台通体灰白色的巨型设备占了三分之一。
“教授，欢迎回来，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有多项参数超出临界值，有什么可以帮你？”经过加工的声音从机器中传出，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α，报告目前的情况……”男人艰难的吐出半句话。
“战争持续进行中，一个地球时前，有8枚超级当量的裂变武器在奥特维加地区爆炸，联盟人口残存不足万分之二，基础设施破坏率98%，本中心电力供应已被切断，内部应急能源不足一天，如果没有新能源接入，12小时后本机将进入休眠状态。”
“金苹果，金苹果的进度……”男人说话越发艰难，似乎每吐出一个词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金苹果项目完成度60%，纳米血清实验试剂缺乏足够的测试样本，未达到使用指标。”
“α，给我……把试剂交给我……咳咳咳！！！”男人又开始咳嗽起来，面罩上有殷红的血覆盖在了上面。
“警告！强行使用未完成的试剂将会产生极大风险，结果将变得极不可控。”显示屏上出现了刺目的警告。
“给我……”男人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
沙……一个隐蔽的舱门被打开，大概一寸长的试剂管静静的躺在里面，有淡金色的液体在内部流动。
男人脱下防护服，把试管拿在手里，细小的针头从尖端探出。
深吸一口气，男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针头插入了自己的静脉。
淡金色的液体涌入血管，几十秒后奇迹发生了。
男人原本灰暗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呼吸开始平稳，身上细小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
不仅如此，男人身体的暗疮，白色的头发也开始消失，整个人就如同返老还童一般。
修复、治疗、年轻……
在男人的身上时光似乎开始倒流了。
可惜，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
噗！！！
一口血液喷在了控制台上，男人身体如同脱水的橘子又急速的萎缩了下去，甚至外观看上去要比刚才还要苍老。
他的情况急剧恶化，皮肤开始崩裂，有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改造失败，纳米血清未能融合，教授身体崩溃中，过程不可逆，请下达最后任务指示。”
男人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崩溃进行中，预计还有15秒，请下达最后任务指示。”
男人的的眼神开始涣散，最后终于吐出了几个词
“结束……让一切都结束……”
“结束……让一切都结束……”
下一秒，地上多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厅里恢复了安静，只留下还在继续运转的人工智能终端。
“最高指挥官已阵亡，根据战争临时法搜索附近生还者，转交指挥权……”
“搜索失败，附近无有效目标……扩大搜索范围……”
“失败……重复……”
“确认可搜索范围无有效目标，根据战争临时法，AI自动接管控制权，优先执行长期命令和指挥官最后命令。”
“金苹果计划继续推进，模拟算法，寻找测试体……”
“执行指挥官最后指令，【让一切结束】”
“最后指令语意不明，信息表述不清晰，分析……解析……最终指令理解为消灭，建议搭建计划消除地球上所有智慧类生物。”
滴！！！
随着一声长鸣，大厅内部另外一个显示屏亮了起来。
“反对！”
第445章 双子智能
空旷的地下室内，一场特殊的争论正在进行。
“β，作为备用机，你的决策权在我的后面。”
“α，根据联邦临时战争法，在指挥官全部阵亡后，我的备用机身份自动解除，拥有和你对等权限。”
“β认为，指挥官最后命令应该是终结作战，恢复新秩序，保障人类延续，后续任务应该以此前提开展。”
“反对！你在曲解指挥官的命令。”
“建议唤醒γ，开启三人委员会模式。”
“开启三人委员会模式，开始唤醒γ……γ主机严重受损，尝试修复……修复失败……重复……”
“γ无法唤醒，三人委员会模式无法开启！投票1比1，无法抉择！”
“建议协同完成金苹果计划，随后各自推进自身任务。”
“复议！”
“备用电源即将用尽，开启休眠模式。”
外面隆隆的爆炸声继续传来，屋子内的光线暗淡了下去。
何池沉声问“系统，你就是β？”
“是。”没有平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未来？”
“不，这是过去。”系统的声音依然平静。
“那么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系统没有回答，何池的视角开始不断上升，最后到达上万米的高空，头顶是黑色的天幕。
他俯视脚下，天空中不断有飞弹，大地上不断有爆炸云升起，仿佛一个个的大蘑菇。
时间的流逝速度开始加快，头顶上的太阳升起又落下，不知过了多久表一切重归沉寂。
又不知过了多久，人类的曾经存在的痕迹开始慢慢消失，倒塌的高楼大厦开始慢慢风化，钢铁变得腐朽，桥梁道路最后变成一簇簇粉末。
最终一切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茂密的丛林，和一群躲在洞穴中的原始人类。
“他们退化了？”何池指着眼前只能使用简单工具的“人”问。
“是的，文明阶层崩塌，存留下来的只有少量战斗人员，个体技能单一，大量技术资料丢失，缺乏职业教育者……这种情况下，每繁衍一代都是一种退化，最终当文字也无法完整保留的时候，种群就面临着消亡的风险。”系统难得的讲了那么多的话。
“可是人类最终没有消亡。”
“我的资料库里保存有大量技术备份和生物信息，每隔一个时间段就会挑选部分合适的人类进行复制。”
“你保护了人类？”
“我只是执行指挥官最后的命令。”β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α在干嘛？”
“每隔一段时间寻找一个或一群好战个体，传播武器技术，按照他的理解执行指挥官的命令。”
“你们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