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电影独立宣言签署后,焦雄屏成为了台湾电影、电影人和国际电影节、电影市场交流的纽带…
推介了侯晓贤、李胺、杨德昌、蔡鸣亮等等!
也就是缸子口中的‘台湾有一帮专门公关电影节的人,有个焦姓的就靠这个!’
跟他们见面?
意义何在?
但最近沈长林的心态有了一些变化。
这帮人确实有才华的,尤其是杨德昌,91年的《恐怖分子》,无论思想性还是讲述方式,现在来看依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对了,《恐怖分子》是多线叙事,而且是三条线杂糅的多线叙事…
确实有水平!
简单说一下,《恐怖分子》里面的男主和《隐秘的角落》里面的张东升有相似之处,二人均面对妻子做出了一定的妥协,但是最后都遭到了妻子的背叛。
所不同的是张东升是杀了妻子和她父母,而《恐怖分子》的剧情就令人糟心多了,离婚了,还被离职了,他只能幻想自己升职了,但当幻想结束,他的枪口不敢对准任何人,只敢给自己一个解脱。
侯晓贤也很有意思的,不是他的电影,而是他这个人!
沈长林一直想补一下侯晓贤的电影,但…看不下去!
但侯晓贤这个人蛮有意思的,据说年轻时候,侯晓贤的时间大多花在打架和赌博上。学校有外来的孩子,他都会先打一仗,经常他一出手对方眼睛就花了。
茬架男孩!
内部打完,还要跟外部打一下!
见了面,沈长林接问了这些事,侯晓贤点头:“想要建立自己的名声,那就打一次大的,比如砸士官俱乐部。”
“砸俱乐部?那会不会被抓?”
“不会,我们跑得快!”顿了顿,他接着道:“接着,我发现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不一样了,多少会带点尊敬。朋友受欺负,跑回来找我撑腰,说报他的名字不顶用,然后我就冲过去找到那人就打,发现对方并不还手…”
“不还手?为什么?”
“你已经有名声累积了。”
哦,这叫声望累计!
“后来呢?”
“后来我去当兵了!”
喝了一口酒,侯晓贤继续道:“那个年代,片场也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江湖,出了点小状况,直接开打,几乎每个片子都打。我是跟李行导演入行的,最开始做场记,后来做当编剧、导演…我记得第一次做导演,《就是溜溜的她》,在片场,制片和摄影助理突然打起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追着,我也不自觉地跟着跑。跑到一半,我才突然想,“不行,今天我开始当导演,不能再打了。””
“说到做到,做了导演之后,我再也没有打过架!”
听到这,焦雄屏乐了:“但后果是,侯导的手经常骨折受伤…”
“为什么?”
“因为脾气上来的时候,他只能用拳砸门,砸墙,或者砸其他任何面前的物件,所以,在剧组若看到侯晓贤手上突然缠绷带打石膏,所有人都会识趣地乖乖闭嘴。”
沈长林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
其实,提到台湾电影,不得不说台湾电影赔钱宣言,不对,是新浪潮宣言!
宣言之后,台湾电影彻底放弃商业化!
然后本土市场拱手让人。
至于他们这帮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六七十年代的台湾电影大多是暴力或涩情。
1981年,台湾电影局想改变现状,推出了电影辅导金计划,给优秀的新电影导演提供启动资金。
计划的推行人是吴念真,想着一部电影只能推出一个导演,不如做个拼盘,于是策划了《光阴的故事》一部电影找四个导演,省钱又有效果。
陶德辰,杨德昌,柯一正,张毅…
侯晓贤当时拍了《小毕的故事》,票房也很好!
那时候,杨德昌是领头人,很长一段时间,在杨德昌的日式公寓里,一批电影人聚在他家看各国的艺术电影。
看完,杨德昌就给每个人发一份分场表,给大家讲这个电影的叙事手法。他做得像手风琴一样,拉开来长长的一份。
杨德昌和一众归国导演介绍的国外电影,侯晓贤完全没有听过,看所谓的“大师电影”时还会睡着。
“我从学徒、场记一路做到导演,接触实务工作比较多,拍电影靠的是直觉经验。听了很多新潮理论,反倒不知道从何拍起了。”
“后来朱天文推荐了一本书给我,《沈从文自传》,这本小说有一个观点,是俯视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发生的种种悲伤的事情,他都很客观地在看,有一种胸襟,看完这本书,我就知道怎么拍电影了!”
沈长林点头:“我也读过沈老的自传!”
估计大家应该都知道《边城》,但《从文自传》跟《边城》一点不一样…
在这本书里,沈老好像变成了一个镜头,一台影机,带着读者一点点的铺开了他湘西的童年。
辛亥前夜家门口滚滚人头满地碎耳;行军途中肆意杀戮人如草芥;破开的肚肠,剜去的人鼻;侥幸留守而存得性命的幸运、山谷的机枪、路边的暗杀等等…
这是近代中国最蛮荒的时代,这也是一个路遇凶杀毫不稀奇的年代,沈老毫无保留也不带感情的把这些从脑海的记忆里掏出来,放在案板上剁碎,告诉你,这些人命,就是这样。这也许是你不认可的年代,但这却是我经历过的众生。
沈长林接着反问:“您的意思是电影应该是俯视的角度?”
“对,你只是一个讲述着,并不是亲历者,导演不需要夹杂自己的情感…”
“我不赞成你的观点!”沈长林摇头:“如果只是讲述,那电影就成了纪录片,拍一部电影首先是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未必发生,但绝不应该平淡乏味。它必须兼具戏剧性和人性的特征。毕竟,如果不是删去了乏味之处的生活,戏剧还能是什么?”
第796章 有钱就叫成功吗?(2/3)
侯晓贤有句话,是当年劝说阿谋的‘只有政治人物才会在乎毁誉,导演不需要这些!’
评价过阿谋:“阿谋在本质上比老陈好,但是给我感觉他没有甘于做一个农民。所以他会一次次地看形势调整自己的位置,其实看他调到什么位置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之前说的虚荣包括权欲。因为大陆提供了权利这样一个磁场,所以他可以从这里跨越。”
这个评价是有问题的!
侯晓贤当然可以闲云野鹤,反正他是大师级别,想拍电影,有的是资金渠道。
至于电影市场,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阿谋能跟他一样吗?
从《英雄》开始,阿谋就清楚,不能再学欧洲电影了,你搞出来的电影观众看不懂,结果市场只能让给美国人的爆米花。只有先干起电影工业化,才有谈文艺的资格。
他们区别于宝岛电影人的地方就在这:格局!
是,人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可自己的趣味。
但是,当观众不看你的电影的时候,本土市场各种萎靡,作为电影行业的领头人,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依然我行我素,只顾自己轻盈飞翔…
这叫什么?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电影就是用来记录时代的,导演必须要客观…”
沈长林摇头:“我反正认为,电影是讲究电影技巧的,如何将枯燥无味的人性哲学运用电影技巧拍的雅俗共赏,这就是导演的艺术也是技术!”
“那不成了炫技工具?”
“电影是艺术品,更是商品,每一部电影都有它自己的目标群众,我的电影就是纯商业片,所以,哪怕是讲述网络暴力让人崩溃的故事,我依然选择商业化的表达方式。”
焦雄屏道:“所以,你不爱拍文艺片?”
“…以前也想过拍一部名留影史的作品,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司,也认识了很多有趣的导演,我们都觉得还是应该先完善电影工业,做出一批有市场反响的类型片,然后再考虑其他!”
“而且…现的文艺片没什么看头,我还不如如回去翻翻《野草莓》、《婚姻生活》、《大路》包括《放大》,电影诞生一百多年了,你很难想到什么新的角度…”顿了顿,沈长林补充一句:“所以我,我非常讨厌贾章可!”
“为什么?”
“完全没有技法可言,就是最基本的正反拍,长镜头…这种电影,我上大学时候就能拍!”
说到电影技法,其实很多香港导演的技法都不错!
香港导演的戏,剧本是弱项,镜头语言却是强项,因为香港电影的特色就是这样剧本基本都是飞纸,所以,香港电影总体快节奏+强刺激…
好吧,焦雄屏压根不关注这些,她道:“但我比较偏向对社会和现实批判的作品,西方的电影节也偏向这类作品…”
沈长林耸肩:“喜欢对社会和现实高度关注,大可不必去看电影,看新闻节目和纪录片不是更好?”
……
老贾的电影…
别问,问就是拍出“真实”的底层人民,问就是揭露黑暗!
啧啧,老贾真的是窜访长沙…
一个大导演,什么隐喻,明喻,阅读理解能力逆天的国际大导演,能说出这个话,瑞思拜!
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主动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还觉得自己很有范儿…
包括他的微博评论区,一群人也不‘人文关怀’‘传统语境下的失声群体’了…
点赞最高的是‘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瞎子都能看出来贾科长是什么意思,就是明摆着嘲笑广大网友的对美情绪。”
“这种亲欧美派导演怎么可能不知道窜访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用这种话语讽刺大家。”
好吧,人家不是阴阳怪气,只是这把不装了…
……
其实,沈长林来宝岛,很多人想见他!
沈长林是谁?
内地电影市场扛把子!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借助他重塑台星光环…
但有点难度无论是资本还是市场,长林影视似乎完全不在乎弯弯的态度。
公开批评弯弯演员口音有问题,批评这帮人不够职业…
一句话,他看不上报到这边的人。
不过,人是会变的嘛。
他这次出席金马奖,不就是释放善意嘛!
仔细打听了一下,似乎他有些年轻人的共同喜好,喜欢漂亮姑娘…
那就好办了!
当年弯弯电影市场被黑帮掌控,女明星想要上位,只能接受潜规则!
所以,但凡有点资源、背景的,基本都转战香港去了。
但也因此,留下来的那批人对这类东西可以说相当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