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险恶，险恶的不是那些身怀绝技的江湖异人，也不是如肖染这些掌握超凡力量的入门者。
而是人心诡谲，步步杀机。
正如眼前这个光头汉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还藏着一招同归于尽的手段。
如果不是肖染有保持让【黑天鹅胸针学者】时常保持着激活的习惯，导致男人的杀意被检测到，从而向自己发出了警报，恐怕自己都不会想到，这家伙还能藏着这一手。
何止是肖染想不到，换做一个正常人恐怕都很难想到，都到了这个田地，生不如死的程度，对方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弄死自己。
“有种！”
肖染朝着男人竖起大拇指，随即将衣柜后面的隔板拆下来，再打量了一眼衣柜，里面除了炸弹，还有一个旅行包，肖染小心将背包拉链打开后，就见一背包全都是钱。
好家伙，在这个万元户的时代，这样一笔钱可堪称巨富了。
也顾不上去数里面的数目，将钱收起来，顺手把手雷也给拆了。
这个手雷可不是入门者自己做的土炸弹，是正八经的军用手雷，绿油油外壳，肖染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但相信爆炸威力必然是比那些土炸弹好使的多。
但这个手雷触发的方式也确实很精巧，索性将这个衣柜直接就丢进空间去。
作为一名自幼就学习好，接受祖国教育的小红花，肖染时刻牢记着老师的教育，讲文明，讲卫生，出去玩要记得把垃圾一并带走。
所以临走的时候，肖染也没忘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唤出上鸟灵子用衣服把窗户上的血迹都给擦拭了一遍。
这才大大方方的走出门，至于光头的脑袋，肖染没带着，这家伙天生反骨，就算是变成尸奴，自己都觉得不放心。
本想丢进茅房里面，可转念一想，又怕吓到小朋友，万一人家孩子好好的，受到刺激变成神经病，乱砍人怎么办。
思来想去，肖染就将其丢进了一个不起眼的下水道里，至于什么时候被发现，那对肖染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其实【解尸录】里面就有一篇术法，专门用来报复仇人的，便是从乱坟岗里找一条吃尸体的恶狗。
在恶狗肚皮上刨开一个口子，把脑袋缝合进去，狗吃了尸体，体内尸气会被脑袋吸收，这样脑袋至少能保持三年左右，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最恶毒的，是等脑袋没了生机，狗也会当场毙命，到时候人狗不分，来世还是畜生道。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二皮匠的术法，怎么就叫做解尸录的原因。
不过肖染可没那个闲心思去摆弄这玩意。
出了门，肖染还在鬼市里慢悠悠的闲逛起来，无论男女，手上有了钱，消费无疑是最大的快乐。
有了这一背包的钱，给师祖续命绰绰有余，剩下的还够自己挥霍好一阵都没问题。
果然，想要发财，老老实实的可不行，还是黑吃黑来钱更快。
在黑市上闲逛了一圈，肖染叮叮当当的还真淘到了不少老东西。
这也要多亏自己拥有【清代瓷器鉴别】的能力，那些远的不好说，可只要是清代的瓷器，从顺治年到民国的瓷器肖染基本上都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些古董，肖染也不还价，能买就买，这年头古董的价值还非常低迷，更何况这鬼市的古董，大部分都是来路不正，所以价格更是便宜
就这样一边逛，一边买，直等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渐亮，鬼市里的摊位已经陆陆续续散开。
这个点，正是喝汤的好时候。
洛市号称汤城，这个称号是后来现代化后才有的，但喝汤的习惯却是可以追溯到唐朝。
其实也不只是洛市，许多古都之城都会有类似的汤馆。
例如开封、西安、南京都有。
原因多是因为以前古代的学子来赶考，一路上带的都是干粮，身上也没什么钱，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不仅能暖胃解乏，还可以把犹如石头般坚硬的干粮掰碎了泡在里面吃。
便宜，大众，反而能比其他什么高端的饭菜流传更广，更被老百姓接受。
这时候也没什么百年老店的说法，路边摊上，买个烧饼，一碗驴肉汤，厚厚的牛油辣子，蒜黄香菜，厚薄均匀的肉片，等着一勺热汤泼下来，肖染吃的一阵心满意足。
一碗早餐，平日里对他来说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情，但今天肖染吃的很慢。
慢悠悠的喝着碗里的肉汤，目光不时朝着左右观瞧。
看着邻桌不远，角落里那几位蹲在台阶上的老吃客，听着他们口中津津有味的故事。
这些人，能从早晨吃到上午，几个人一人一碗清汤，也不占店家位置，蹲在一旁，抽着烟聊着天，偶尔端起碗喝一口，就当是喝茶了，喝完就重新续上一碗。
这汤续碗都是免费的，店家也不会因此怠慢了他们这些老吃客。
这都是自家的广告招牌+固定收益，所以每次续汤也会给多撒点蒜黄香菜。
眼瞅着天光大亮，肖染就动身去了粮店，订购了四十袋糯米送到自己家门口去。
只待糯米卸下车，肖染把糯米往空间一丢，就奔向了义庄。
四十袋糯米，足够让自己师祖续命很长一段时间了。
肖染其实也不贪，只是打算学全了方家的刀法。
有了方家的刀法，自己的实力至少能提升一个台阶。
再配合上【解尸录】里面的那些术法，肖染才能把久违的安全感给找回来。
哪怕打不过李惊奇，也至少保证自己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另一方面，师祖只要活着一天，自己就有一天靠山在，有了靠山，到时候长春会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自己也能有一个回旋的余地。
“你不会是去把米行给劫了吧？”
老爷子看着肖染带来的糯米，斜眼看向这位乖徒儿，感觉这段时间镇业的性子变化的有些太大了。
“师父，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做，这些都是凤锤的心意。”
肖染甩锅的技术越发娴，反正扬家有钱，就当是自己欠了凤锤一个人情就行。
老爷子闻言也不再多问了，脖子都入土了，哪里能操的了那么多闲心。
“既然这样，咱们就从方家刀法第一篇开始学吧，虽然多是花架子，但要学就学全，以后若是方家的人还愿意重操旧业，你再把这套刀法还给人家。”
说罢，老爷子就开始指点起肖染，从方家第一篇刀法开始练习。
有了这么大量的糯米，老爷子也是沉得住气来耐心教授。
肖染本来就有了千兵卫刀法上的基础，后来又学会了八卦刀、一菊派刀法，加上自身的属性并不差，凭借着学者的职业特性洞悉，老爷子教一遍，肖染就立刻学的分毫不差。
仅仅不到一天，就把方家的刀法基本上学全了。
当然仅仅只是学全了，至于能发挥出几成的本领，那就要看肖染个人的悟性了。
“师父，你打不过李惊奇么？”
练完了刀法，肖染坐在老爷子身旁，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同时余光则是透过毛巾看向自己师祖的神情。
“我活着的时候还有三分胜算，现在不行了。”
老爷子的话让肖染不由吃了一惊，三分胜算，这说明老爷子自己还有绝招。
“我现在半人半尸，人不人鬼不鬼，李惊奇这人出身复杂，他本就是东北那边的出马仙，自废了堂口出了关，又四处拜师学艺，我现在撑不过他三招。”
“李惊奇还是出马仙，那五仙堂……”
肖染话说到一半，顿时就释然了，嘴里嘀咕着：“我说这老头怎么就像是个老狐狸呢！”
“师父，那……如果我遇上李惊奇，有几分胜算？？”
肖染这句话纯属是好奇而已，自己有多少斤两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能跑一条命就算是了不起了。
却不想老爷子睁开眼，枯瘦的脸上逐渐生出笑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肖染说：
……
“我说也是三分，你信么？”
第209章 人生如戏，都是算计
“我？三分胜算？？”
肖染呆滞了几秒，如果不是老爷子认真的神色，肖染都怀疑自家师祖是在毛倒自己玩呢。
眼见肖染不相信的样子，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走向棺材，棺材里已经堆满了厚厚一层的糯米，老爷子往里面一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与天争尚有一线生机，与人斗怎么连三分胜算也没有？凡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三分胜算便是老天爷给你的，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争。”
说完就将棺材盖上：“我累了，你自己回去琢磨去，记得把家里的老黄牛喂好了。”
肖染闻言愣然了好一会，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上杀掉光头，心底顿时豁然开朗。
“人家脑袋都被砍下来的人，都敢放手一搏，自己还没开始斗，就开始畏首畏尾，哪来的胜算呢？”
想明白其中关键，肖染脸上露出笑意，朝着棺材说了声：“知道了！”就拍了拍屁股起身回家。
只待肖染离去后，棺材里才传出一阵嘀咕：“最不济这三分胜算我来给你争……”
肖染没了心结，走起路来也是轻快，随手拿出之前李惊奇给自己的那份请帖。
里面内容不过一句话。
“本月十五，登楼击鼓，东行西方，一路莫阻，见人杀人，遇神诛神。”
这是请帖？
署名阎王爷是吧。
现在老头都这么热血么？打算手持西瓜刀，从东砍到西？
肖染心底吐槽，但这帖子确实烫手，不是给个人的，明摆着是让自己宣告出去。
但转念间心头就有了主意。
“得了！！”
将请帖收下，回到家中，按照自己这位师祖的吩咐，把后院地里的菜薅上一些，都给丢进老牛的食槽里。
“吃吧，老爷子交代了，让我照顾好你，细糠没有，但新鲜的菜叶子管够。”
“哞~~”
老牛扫着尾巴，埋头在食槽里猛吃，平日里都是杂草，自从这小子当家，自己顿顿都吃细粮……
……
山神庙的山头上，就见废墟满地，地上除了炸碎的石头，就只剩下了一个黑乎乎的大坑。
一只枯瘦的手掌轻轻拨开地上的尘土，从下面拿起一块还写着半个山字的石头在手上的把玩了片刻，就给随手丢在了地上。
“人人都说，神仙好，却也没见好到那里去，你灵验的时候是神仙，你不灵验就是一堆烂石头。”
来人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两座肉山顿顿的往前走，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就跟着弹起来。
随后又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扭曲变幻的空间，浑浊的眼珠子里闪动的精光，像是一眼洞穿虚实，看到一个个沉眠在黑水之中的身影，最终目光穿过这片黑水，直至尽头那座枯坟。
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你看，世事无常，谁能分得清是醒是梦，倒是老哥哥，你可算准喽，莫要害了我的好徒儿，他身上的鬼丹，还没成哩。”
“你这个老鬼盯的这么紧，这鬼丹若是成了，那小子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老松树上传来一阵调侃。
但望过去却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阴山道人听到此人调侃，脸皮就一下拉拢了下来：“山君，你怎么还没死呢，我还以为你都粉身碎骨了呢。”
“哈哈哈哈，你不死，我又怎么敢去死，万一到时候被你挖出来了，我岂不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