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杨凯也注意到肖染身上还沾染着血污，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的分量看上去还不轻的样子，隐约能看到手脚的轮廊。
“我的舍友死了，所以……”
肖染一阵黯然，脸上露出自责，只怪自己太贪心，没想到老头的尸体过于脆弱，在使用借鉴提取了几次符篆后，尸体突然散架了。
尸体的皮肉变成像是风化的泡沫一样，彻底变成了豆腐渣。
“唉，节哀……”
杨凯深以为然的默默点了下头，看肖染脸上黯然的神情，心底顿时被深深触动了。
在校园这个地方，还有这么重情重义的兄弟，简直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一样的罕见。
“这家伙，太善良了。”
杨凯朝着身后几人挥了挥手：“来几个人，帮我把兄弟的兄弟给丢……哦，送进肉炉去。”
“肉炉？”
“对，兄弟你刚来不知道，这边的尸体，全都要丢进后面的肉炉当柴火烧，时间久了你也就习惯了。”
杨凯说完，看到肖染脸上还沾污血的模样，顿时心疼道：“兄弟以后你跟我混吧，你跟在我身边，有我一口饭吃，绝对少不了你的。”
“这倒是一件好事，我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反而有点刺眼，干脆混在杨凯他们身边，大扫荡时也好有个掩护。”
“谢谢凯哥。”
“谢什么啊，走走走，跟我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杨凯把胳膊搭在肖染肩膀上，对着身后几位小弟道：“以后这是我亲兄弟，都叫王哥。”
“王哥好！”
这些人不敢大意，立刻开口齐刷刷的喊道。
杨凯又和肖染介绍了一下他原本身边的两位跟班小弟，谢欣荣、谢宏逸，这两位是一对兄弟，谢欣荣是哥哥，谢宏逸是弟弟，也是杨凯的左膀右臂。
“杨哥，您这是升官了？”
肖染也意识到杨凯现在明显比的状态更不一样了，连身边小弟数量都多了很多。
“哈哈哈。”杨凯咧着嘴，有些得意起来，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我们团长去追杀夜鬼，我们跟了上去……”
说到这，杨凯左右扫了一眼，才低声道：“结果半路和团长碰上了，团长受了点伤，是被我们扛着扛回来的。”
说完杨凯又忍不住嘀咕道：“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团长在厕所待了一晚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边拉一边吼。”
杨凯带着肖染去了学校澡堂。
里面没什么人，杨凯看了一眼时间：“快去洗吧，记得洗澡的时候，要是有人问你，今天几号，就和他说，今天九月五号。”
见肖染一脸茫然，杨凯给他指了指左边一个不起眼的牌子。
【澡堂规则】
1：请尽快洗浴，洗完后不要滞留。
2：保持安静，不许打闹。
3：随机提供冷热水，全看运气。
怪谈：如果有人问你，今天几号，请告诉他，今天九月五号。
“你们不一起进去洗么？”
看着上面的规则，肖染回头看向杨凯。
“不可以。”
杨凯压低声音道：“其实有一条隐藏的怪谈，超过六个人一起洗浴的话，最后只能五个人出来。”
“还有隐藏的怪谈？”
“对，其实这学校里面的怪谈很多，但都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咱们也是靠着前辈们的命，才试出了几条，邪门的很，等你洗完澡，好好和你说说。”
说完示意肖染快些进去，他们在门口给肖染守着。
“哦，好的。”
肖染点了点头，心里疑惑渐浓，隐藏起来的怪谈，被人制造出来的乞丐，这个学校究竟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虑，肖染走进澡堂，把身上的衣服给丢掉。
校园的澡堂很简陋，只能说是群体淋浴间，没有北方特有的那种泡澡的水池子，每个喷淋左右都用隔板挡着。
简陋了点，但对于学校来说也是够用了。
扭开热水管，里面没有热水，看来自己运气不好，没赶上有热水的时候。
不过也无所谓，冷水洗就冷水洗吧，反正在家的时候，自己也常常是用冷水洗澡。
扭开冷水阀门，一股凉意泼洒在身上。
虽然是学校的澡堂，但每个淋雨喷头上都挂着香皂和洗发膏，对于满身血污，一身腥臭的肖染来说，能够在这里洗一个干净澡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拿起上面的洗头膏抹在头发上，用力搓了几下，正要用冷水冲洗时。
“噗嗤……哒哒哒哒……”
隔板后，跟着响起一阵水花声。
肖染动作一顿：“还有别人进来洗么？”
杨凯他们也太不地道了，不是说好了，在门外帮自己看着么？
赶紧把头发上的洗发膏冲洗掉，凉水从头顶洒下来，肖染揉搓了几下，突然一提鼻子。
“血！”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过来，肖染猛睁开眼睛，警觉的看向四周。
这股新鲜的血腥味和尸体上的味道截然不同，绝不可能是是自己身上的。
他低下头，看着脚底水面上已经被染红的血水，这血水不是自己这边的，是从另一侧隔板后流过来的。
见状，肖染迟疑了一下，从空间里取出【丧戒】激活后戴在手上，又取出自己那把黑色的砍刀，眯着眼探出头，朝着隔板另一侧望去。
“哒哒哒哒……”
水花洒落在地面上，隔板后，一个瘦小的青年蹲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脸，肩膀不自觉的颤抖着，身上满是细小的伤口，血水就是从他身上冲刷下来的。
看着蹲在地上的青年，肖染的眼神有些意外，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视起来；“需要帮忙么？”
青年愣了一下，一脸诧异的抬头看向肖染。
“虽然没办法帮你缝合，但可以让它不再流血。”
肖染见青年意识还没有涣散，说明还没有到灵智湮灭的程度，于是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香烛在一旁干爽的地方点燃起来。
香烛的气味散开，青年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看了一眼肖染后，走到香烛旁，贪婪大口大口吸吮着。
随着一缕缕青烟被青年吸入口鼻，原本轻飘飘的身体现在又有了几分凝实的状态。
肖染趁着空挡，擦拭了一下身子，先拿出一条新内裤换上，这才走到青年身旁：“你是夜鬼么？”
没错，眼前的青年是个阴魂。
肖染看到他反而觉得比看到外面的学生都亲切，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昨晚在楼梯口看到的老头外，就只剩下那些夜鬼。
可那些夜鬼，本身就不是正常的灵魂，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浓烈的负面情绪。
相比之下，面前这位，更像是一个正常的灵魂。
这也是肖染愿意帮他的原因之一。
青年听到夜鬼两个字，摇了摇头，一边吸吮着那一缕青烟，一边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夜鬼，那些夜鬼我们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你还有其他同学？”
肖染敏锐的捕捉到青年口中“我们”这两个字，立即追问道。
“有……”
青年点着头：“但自从学校建起了大铁炉后，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有时候会看到他们，但他们也不和我说话，很快消失了。”
“大铁炉？”
肖染想了想，刚才杨凯好像提到过一个肉炉，难道是那个？
肖染还想再问一些，但青年说了这么多后，显得有些乏累了，摇着头，捂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头很疼……”
眼看再问不出别的东西，肖染只能暂时作罢，拿起烧尽的香灰，在手里搓了搓，对着青年身上一吹。
顿时香会覆盖的伤口，立刻就停止了流血。
虽然流出来的血并不是真的，但这样应该能让他好受一些。
“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着肖染准备走。
“等等！”
“今天是几号？”
肖染愣了一下，眼神在青年身上打量了一番，说道：“九月五号。”
青年听着日期，身子不自觉的抖动起来，抬起头，瞳孔已经变成了纯黑色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肖染，唇角露出邪异的笑容：“回答错误……”
第51章 所以今天是几号
随着青年的话音落下刹那，肖染心头猛的一紧，再想要举起手中丧戒反击时已经来不及了。
紧接着眼前一阵模糊，身体像是被一把拉入进深渊里。
“王蒙！！”
“啪！！”
一声脆响，肖染感觉左脸火辣辣的做疼，视线逐渐从黑暗中清晰起来。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肖染一时难以适应，眨了眨眼睛好一阵才适应了光线的变化。
“王蒙，现在都六月二十八了，这都马上要最后一个学期了，你还在想什么？你这样的成绩，连二本都上不了。”
耳边愤怒的训斥声，肖染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一身白色的绣花裙，扎着马尾，戴着金色的眼镜框，两眼满是怒色的瞪着他。
“唐老师?”
肖染晃了晃脑袋，感觉脑子里都是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
“还愣着做什么，拿着书滚后面站着！”
眼看肖染还是一副迟钝的模样，唐老师似乎已经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不想要再和这个废物多说一句废话，伸手拉拽起肖染的胳膊，将他从座位上一把拽出来。
肖染现在都没来及缓过神，猝不及防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狼狈的模样令教室里顿时发出一阵嘲笑声。
唐老师看着乱哄哄的课堂，更是满脸的恼怒：“笑什么笑，王蒙是废物，你们也想要当废物，以后你们谁要是在课堂上睡觉，就和王蒙一样滚到后面和垃圾桶作伴去。”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肖染皱着眉头站在教室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