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陪他说说话吧,他能听得见。”
“能听见么?”
“心诚则灵。”
郝召文似是明白了什么,转身走回房去,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份录像,郝召文才明白自己这个爹对自己是有多自豪,而自己又是对他有多少亏欠。
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一些。
这时肖染回头看着院子,骂道:“你还打算看多久热闹,滚下来。”
随着肖染话音落下,只见六目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一只吃剩下一半的鸡。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肖染。
肖染胳膊勾在六目的脖子上,拉着他就往外面走,肖染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之间有一笔账,要好好算算了……”
“账??我没欠你什么啊??”
“这个肉身,可是我的好兄弟的,我答应要照顾好他一辈子的。”
“这是你兄弟??”六目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谁把会自己兄弟变成尸奴呢??
可肖染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如假包换的好兄弟,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呢?”六目心底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肖染深吸口气,仰起头看着天上星月说道:“所以……要加钱!!”
第511章 我就怕你回不来
“孝子出殡,亡者上路!”
次日一早,太阳还未出的时候,郝家门前已经来了不少老人来送行。
其实大多数人都没睡,昨晚上那么闹腾,本以为是自杀,结果是他杀,凶手还是亲兄弟,杀兄不算,还要杀侄儿,也是引得众人一阵讨论。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亲兄弟之间的打个架的事情,可最后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但若是说村里的那些上年纪的老人,大概也能理解。
“这个郝老孬人不好,没本事,大字不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个的老汉,一个人把孩子养活大,是真不容易。”
门前一位老人看着慢慢被抬起来的棺材,也不由得一阵感叹万千。
“不就是懒鬼么,他要是出去打工也能赚钱。”一个青年满脸不屑的说道。
结果说完,就被自己父亲踢了一脚。
旁边几个上岁数的老人也都呵呵一乐,没有去和这孩子讲那些道理,因为有些道理本来就没有道理。
就算是让他出去打工,他又能赚多少钱且不提,孩子谁来照顾呢?
所以,能赖的地方他必须赖,能借的他准不还。
今天偷个鸡,明天偷你家俩鸭蛋,说到底这东西不都是给孩子吃的么。
哪怕是对不起全村的人,唯独对得起这孩子。
好在孩子聪明,肯下功夫,村里也是愿意接济,让这孩子从这山沟里走了出去。
郝老孬能不对这孩子骄傲么?
只是人就这样过来了半辈子,你指望他有所改变,难了。
打牌输钱,其实数量不多,更多的时候,其实就是当着村里人的面给孩子打电话要钱。
要钱是假的,多是让大家看看,我郝老孬的儿子走出去了,可还没把这个老子忘了,这也是他唯一能炫耀的东西。
只是时间久了,天天挂在嘴边炫耀,难免会招惹来点非议。
这不是郝老孬想着借点钱给家里装修装修,做个民宿赚点钱,想着给孩子以后积攒点老婆本么,那天就找到了自己兄弟。
他兄弟本来就不喜欢他,一听他又是炫耀自己儿子,又是要找自己借钱,这不是一杯酒下肚,就开始吐槽了。
结果就开始打了起来,一个越打越骂,一个越骂越打,亲兄弟变成了仇家,怎能让人不唏嘘。
“诸位,亡者上路,亲者让行,孝子叩首!!”
举着自己父亲照片的郝召文,随着肖染的喊声,朝着门前一众村民跪下。
“一叩首,谢乡亲、丧事有劳,诸位辛苦。”
“二叩首,谢亲友,承蒙厚爱,铭感五内。”
“三叩首,孝子感恩,谢客诸君。”
肖染站在前方,口念四言八句,只待三叩首结束,一把引路钱随手泼洒出去,众人抬着棺材从大门出来,跟着村里的引路人一路往山里走。
村子往上走,也就是贴着青城山脚下有一处不起眼的田地,被密林遮挡,哪怕是游客从此间路过,也不会留意到这个地方。
往里面走,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泰安镇墓地名,旁边的石头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族人名单,这一块就是村子的自留地,不过放眼望去,却是不见有墓碑,只能看到一个个不起眼的土包。
虽说是自留地,可以土葬。
但也是有规章制度的,立碑不留墓,立坟不立丘。
郝老孬是凶丧,不能进祖坟,村里在一旁给他留了一片不起眼的空地,早早就让人挖好了坑。
棺材入葬。
肖染作为司仪,依旧要进行主持。
“入土归宁,逝者安宁。青山肃穆,绿水含情。”
大把的引路钱撒出去,哗啦啦的随风作响,也就是在这时,肖染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可却是让他浑身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顺着这股异样的感觉望去,肖染注意到前面不远,有一个不起眼的仪门。
走过去一瞧,这仪门很小,不知道是什么年月所建,上面满是青苔,门户两旁攥写着两句对联。
上联:义骨埋尘归净土
下联:庄魂闻香赴梅庄
看着这两句对联,肖染顿时眼前一亮。
“梅庄!难道梅花庄果然在这里!!”
“肖哥。”
这时,郝召文走了过来,见肖染看着面前破败的仪门一阵出神的样子,便是问道:“肖哥,您这是看什么呢?”
“这个仪门后面是哪里?”
肖染指了指仪门后的山林,按说既有仪门必是有路才对,但后面杂草丛生,完全没有路径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一片荒林。”
郝召文很肯定的说道,因为他小时候帮着别人家放羊,去过后面,印象里那后面就是一片荒林,杂草丛生,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
肖染一脸意外的看着郝召文。
“嗯……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郝召文挠了挠头说道,“我小的时候记得,有一伙人来到村里,说是什么考察队,就在这片山林后面搭了个帐篷,结果就过了两个晚上,人就疯了,其中一个人还被活活吓死了。”
“后来人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盗墓贼,而且来历都不小,据说为首的那个还是个大先生。”
所谓的大先生,是南方盗墓流派里对能寻墓断穴之人的称呼。
一般来说在,这种人都是身怀绝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学高人。
断然是看这里山脉走势不凡,又有一个仪门竖立,觉得这后面必然是有什么大墓。
“其实后来村里也有人上山找过,什么都没有,至于这个仪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立在这里。”
听郝召文这么一说,肖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因为是凶丧,所以不设宴,也就是设一桌饭菜,请帮忙的几位师傅们吃顿饭的事情。
肖染简单的吃了一些后,就起身告辞了。
“肖哥。”
郝召文追了出来,朝着肖染重重鞠了个躬,他也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便是指了指前面:“肖哥,我不知道您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昨天看你对仪门那块很感兴趣,您往上走,到村子后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农户家,那是我三大爷家,他是这里地地道道的老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有什么问题你问他,他肯定知道。”
“好,我记下了。”
肖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郝召文的肩膀:“逝者已逝,凡事都要往前看,保重。”
“您也是。”
告别了郝召文,肖染就按照他所说的路线往村子后面走。
待穿过了村子果然看到了一家农户。
“汪汪汪……”
还没走过去,大门后面就传来了一阵犬啸声,一条土狗龇牙咧嘴的守在门前。
肖染也不以为意,径直的走过去。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土狗就不叫了,反而是夹着尾巴,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若不是脖子上戴着链子,估计这时候怕是已经跑了吧。
“有人么?”
肖染在门口喊了一声。
“嗡!”
屋里的房门被推开,一张枯瘦的脸庞从里面探出头,歪着脑袋上下打量肖染:“做啥子,我这里不做民宿。”
“三大爷,我是郝召文的朋友,有点事想要找您打听打听。”
“召文的朋友?”
“对。”
老人点了点头,从屋里走出来,,余光却是瞥了一眼一旁蜷缩成一团的狗子,意味深长的看向肖染:“召文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朋友,还真是稀奇了。”
说着把门打开,示意肖染进来说话。
带着肖染走进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肖染坐下。
“召文他爹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刚刚入葬,我负责的司仪。”
“你做司仪?”老人有些意外的看向肖染。
“对,刚好负责司仪的老汉不在,所以我来凑合凑合。”肖染说道。
“这样啊,你找我什么事?”
听懂了肖染这么说,老人脸上的戒备之色也缓和了下来。
“是这样,我来这里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梅花庄……”
肖染没有隐瞒什么,把自己来此的目的,以及今天在后山看到的仪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