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的认清了彼此的心思。
空调冷风吹不散耳后逐渐攀升的燥热，沈元伸手拿过可乐，试图用那冰凉的温度来冷却自己的思绪。
一旁忽然响起了塑料袋的声响。
沈元转头一看，就见黎知已经戴上了塑料手套。
美少女开始啃鸭脖了。
真能吃。
沈元下意识的想到。
但是此刻的他完全忘却了一件事情。
黎知的食量并不大。
而且现在刚刚吃过午饭，胃里还有碳酸饮料的气体。
幕布上的黑白画面映着奥本海默紧锁的眉头，空调凉风裹挟着鸭脖的香辣气息，与黎知发梢飘来的柑橘香微妙交织。
沈元无意识摩挲着冰镇可乐罐，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听证会、奥本海默前期的人生。
当看到奥本海默与琼时，黎知猛的一眼瞪向沈元。
“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
美少女一脚踹在沈元脚上。
吃痛之下，沈元也十分无辜的讲道：“我都没看过这电影，我怎么会知道啊！”
黎知瞪着沈元，重重的哼了一声。
此时的黎知，忽然想起了老黎先前的表情。
如果自己当时回答要喝的话，老黎估计会建议他们换一部电影吧。
很显然，老黎是知道这个片段的。
但老黎是怎么想的，黎知就不得为知了。
可能是觉得闺女大了，也可能是对黎知比较放心。
就在黎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奥本海默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现在，我成为了死神。”
美少女心中一滞。
曼哈顿计划开始。
这或许是奥本海默人生中最为出彩的日子，也是美利坚真正处于灯塔时期的时刻。
但在同时，震耳欲聋的踏地声响起。
震荡着耳膜与神经。
令两人那原本便彷徨的心灵更加不安。
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
在不断地穿插中，一枚巨大的球体出现在了幕布上。
人类历史上第一颗原子弹。
当原子弹试爆倒计时响起，沈元和黎知的心情同时变得紧张起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
“三。”
“二。”
“一。”
强烈的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画面。
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秒，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定格。
半晌过后，轰隆的巨响猛然炸起！
黎知突然被音效惊得身躯一颤，膝盖不偏不倚的撞到了沈元的大腿。
不等沈元说什么，黎知快速的收回了膝盖。
美少女手中的罐装可乐发出轻微的声响。
曼哈顿计划成功那刻，全场科学家掌声雷动，
震动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与先前不同。
这一次将那震动完整的呈现了两人面前。
那令人不安的震动声，是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对原子弹爆炸的欢呼。
原来是在欢呼吗？
沈元看了一眼黎知，内心的焦虑正在消退时，却看到了黎知眉头紧紧皱起。
沈元转头看向幕布。
画面中的奥本海默没有丝毫兴奋。
沈元心头一颤，再次看向了黎知。
黎知察觉到了沈元的注视，同样转头看向他。
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犹豫。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沈元抿了抿嘴，伸手示意黎知先说。
黎知点点头，转头看向电影主角：“他很焦虑。”
“嗯。”沈元同意的点了点头。
我也很焦虑。
随着原子弹的爆炸，奥本海默没有丝毫欢呼。
他的内心也同时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矛盾之中，核弹就像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上。
面对人群，奥本海默的世界突然变得万籁俱寂，他不断说着“为我们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无比自豪”，同时又不得不直面自己内心油然而生的道德困境和忧心忡忡。
这一幕，就如此刻书房中的二人一般。
书房寂静，两人都清楚彼此的心思，但又不得不考虑到自己此刻的环境。
高三、高考。
真的适合吗？
在奥本海默想象中的世界里，眼前的人们突然被核爆炸释放出来的刺眼光芒和强力辐射化为灰烬。
自己的脚像是被只剩下灰烬的受难者紧紧抱住，拥挤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了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在独自哀伤，深受重创的母子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现实世界里欢呼雀跃的人群和内心世界里随处可见的可怖景象在此时合为一体。
黎知的手落在沙发上，紧紧抓着沙发的一角。
呼吸，似乎有些困难。
“你没事吧？”
听到沈元的声音，黎知微微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沈元忽然动了一下，屁股朝着黎知挪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原本的三拳，变为此刻的一拳。
沈元看着黎知，笑着讲道：“你要是有点不舒服的话，就靠着我好了。”
黎知看着沈元，轻轻点了点头。
“我没事的，就是，看着有点压抑。”
“人是复杂的。”
沈元稍稍靠在沙发上，将自己半陷在沙发中。
“核弹的引爆有极小的几率引发大气链式反应，虽然最终没有形成，但是发明核弹这件事情本身已然在现实世界中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但是，有些事情即便存在风险，也是要尝试的，不是吗？”
“什么？”黎知看着沈元。
沈元一脸严肃的讲道：“无视风险，继续访问。”
黎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社会进步真是多亏你们了。”
沈元嘿嘿一笑。
随着电影的继续播放。
琼的自杀，奥本海默在森林中的痛哭。
沈元和黎知呼吸一滞。
黎知渐渐缩起长腿，抱紧了自己。
“沈元，我有点冷了。”
“哦。”沈元拿起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向上调了一些。
“坐点过来，让我靠一下，有点累了。”
“哦哦。”
沈元挪了下屁股，两人间几乎要贴到一起了。
黎知身子一侧，靠到了沈元身上。
“三个小时的电影果然累。”
沈元讲道：“待会儿看完后睡一觉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黎知点点头：“你也记得休息一会儿，晚上还有晚自习。”
“这个你放心，我精力充沛的呢。”
沈元拍了拍胸膛。
这时，沈元的耳边响起了黎知的声音。
“沈元，你说，所有的事情都存在两面性吗？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有好的一面吗？”
沈元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