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冒犯是什么?"
"蘸棕色黄油酱的小牛脑!"
"回到头部了,是不是?"
"脑子奶酥!"
"我感到恶心。有什么是你不吃的吗?"
"要是能吃上牛尾汤,要我给什么都行啊。要是能吃上填了米饭、香肠、杏子和葡萄干的烤乳猪。要是能吃上蘸黄油、芥末和荷兰芹酱的小牛腰。要是能吃上用红酒炖的兔子。要是能吃上小鸡肝香肠。要是能吃上小牛肉和用猪肉和肝做陷的饼。要是能吃上青蛙。啊,给我青蛙,给我青蛙!"
"我忍不住了。"
声音消失了。我恶心得浑身颤抖。大脑的疯狂是一回事,但疯狂传到了胃里,这是不公平的。
突然我明白了。
"你会吃流血的生牛肉吗?"我问。
"当然!我喜欢鞑靼牛排。"
"你会吃死猪凝固的血吗?"
"每天都吃,蘸苹果酱吃。"
"你会吃动物身上的任何东西吗,最后剩下的东西?"
"碎肉玉米炸饼和香肠!我要吃满满一大盘!"
"胡萝卜呢?你会吃清淡的生胡萝卜吗?"
没有回答。
"你没听见吗?你会吃胡萝卜吗?"
"我听见了。老实说,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吃。我对那种东西没什么胃口。我觉得味道不佳。"
我笑起来。我知道了。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我没有发疯。
是理查德帕克在对我说话!这个食肉的流氓!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却选在我们死去之前一小时说起话来。我的地位得到了提高,能够与一只老虎友好交谈。我心里立即充满了一种常见的好奇,就是那种让电影明星受折磨的影迷的好奇。
"我很好奇,告诉我你吃过人吗?"
我很怀疑。动物当中的食人者比人类当中的谋杀犯还要少见,而且理查德帕克在他还是个小虎崽的时候就被抓住了。但是谁能说他妈妈在被"口渴"抓住之前没有抓过一个人类呢?
"什么问题啊。"理查德帕克答道。
"似乎有道理。”
"有道理吗?"
"对。"
"为什么?"
"你有吃人的名声。"
"是吗?"
"当然。你看不见这个事实吗?"
"看不见。"
"好吧,让我来说清楚你显然看不见的东西:你有那个名声。那么,你杀过人吗?"
沉默。
"怎么?回答我。"
"杀过。"
"噢,这让我的脊柱都在打颤。杀过几个?"
"两个。"
"你杀过两个男人?"
"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是同时吗?"
"不是。先杀了男人,再杀了女人。"
"你这个怪物!我敢打赌你一定觉得挺好玩。你一定觉得他们的喊叫和挣扎很有趣。"
"并不完全是。"
"他们如何?"
"他们如何?"
"对。别这么迟钝。他们味道如何?"
"不行,味道不好。"
"我想也是。我听说动物的嗜好是后天养成的。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因为需要。"
"怪物的需要。后悔吗?"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
"你把这种需要表达得很简洁,毫无道德感。但是现在后悔吗?"
"那是一瞬间的事。是当时的情况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