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散去,两位大德也离开高台,唐楼仍留在原地,像是在想什么?
“无名僧,有何不对?”花僧见唐楼心里有事。
“我决定了,也要发起辩难斗法。”唐楼终于下定决心。
花僧赞同,“可以,以你的造诣,算对手是刚才的大德也能获胜。你想挑战谁?”
“九大寺,全体僧众。”
“什么?”
第七百四十九章 九寺论道
第二天,迎佛城大清早,发生一件重大事情。
最大的街口,两杆白旗竖着,随风舞动。
白旗下方,唐楼四平八稳坐着,花僧和三宝跟着,神色不无担忧。
“无名,你这样太高调了,无疑是与整个迎佛城为敌。”
花僧抬头,望着两杆白旗,左边写着“九寺非寺”,右边写着“四法皆空”。
三宝快哭出来了,“师父,你若是想挑战,挨个门是,何必竖旗示众。”
在这时,不少路人见到白旗,白底黑字非常醒目,有人不自觉念出左四右四八个大字。
“九寺非寺,四法皆空。什么意思?”有人不解。
明眼人看出端倪,“要出大事了,这狂僧是说,九大寺都不配称为佛寺,他们修行的四种教派法门,也都不是真法,而是虚妄。”
“这要多大胆子,才敢在太岁头动土,这僧人不想活着离开迎佛城吗?”
几位路人正叹息间,早有僧人见了,快步回到本寺,告知主事们和首座大人。
不出半刻,九大寺庙全体轰动了,迎佛城是他们的根基,却被某个来历不明的野和尚门打脸,还是竖旗示众这等手段,存心闹得满城风雨。
“快快,交齐寺内高僧大德,去会会这个狂僧野和尚。”
九大寺的首座,还没赶到街口,街口已经爆发混乱。
九大寺毕竟根深蒂固,迎佛城又是钦赐的供佛圣地,城内居民无不是佛缘深厚的信徒,更是和九大寺有千丝万缕的缘法。
有些信徒虔诚无,见到两杆白旗亵法渎佛,简直是坏心肠的魔王才想的出来,群情激奋,个个喊打,要将白旗撕毁,把唐楼三人赶出迎佛城。
但是,接下来发生许多怪事。
有些信徒捡拾石头,朝着唐楼投掷,满以为能把他丢的满头是血,可是石头落到唐楼身边,如同泥牛入海,纷纷消失无踪,回头再看,好端端的石头,仍停留在原处,好似根本没挪动过。
“好个狂僧,竟懂得妖法!”
信徒们爱憎分明,同样的手段,若是高僧大德使出,那便是无神通,可现在唐楼被他们认定是渎佛的狂僧,使的自然是妖法。
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出人群,“我来!”
他们撩起袖口,要前拔旗,将唐楼扭送九大寺受审。
但是,在众人惊恐目光,几名壮汉喝醉酒般,绕着唐楼三人身边不断转圈,走的气喘吁吁,连白旗的一角都碰不着。
畏惧情绪在人群扩大,许多信徒双手合十,口颂念经,仿佛这样能将唐楼驱除。
九大寺的首座高僧们赶到,见到诡异的情景,众多信徒人山人海,却和仅有三人的唐楼泾渭分明,没有一人敢逾越半步前。
承恩寺首座前,指着唐楼,“快把白旗撤了,如此悖逆狂言,留着只会败坏人心。”
唐楼前,对首座说道,“首座你好,我乃大乘教派,世人都叫我无名僧。”
九大寺的首座们,彼此对视着,显然知晓无名僧的名头。
“你不在南方,宣传你的大乘教派,来我迎佛城作甚?”首座质问道。
唐楼笑着答道,“听闻迎佛城内,聚集四大教派的所有高僧,特地来挑战。”
成恩寺首座恍然大悟,原来是扬名而来。
以前,也有不少新成立的小教派,想要扩大影响,便到迎佛城挑战九大寺,最后的结果却是一一落败,不管是论道还是斗法,纷纷惨败,最后还被愤怒的信徒追打,落得颜面尽失,只好黯然离场。
这些小教派的和尚,挑战手段远唐楼更温和,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是竖旗狂言的唐楼?
首座们听到这里,纷纷露出不言自明的微笑,显然他们回想起对付这些自不量力的敌人的往事。
承恩寺首座摆摆手,“想要辩难斗法,一切好说,你先把旗撤了。”
唐楼拒绝道,“还不能撤?”
“为何?”
“须得我败了之后,方能心甘情愿撤旗。”
首座心冷笑,到时候不是撤旗这么简单,白布黑字的八个大字,都要你一口口吃下去,连粗竹旗杆也不能剩下。
“各位首座,这位无名僧要挑战九大寺,我承恩寺应下了,你们意下如何?”
承恩寺首座答应的痛快,根本原因在于,他早已得到消息,唐楼在迎佛城外的大觉镇前,将数万追随者的教团遣散,如此自废功力的举动,让唐楼在他眼的威胁大幅度下降。
一个教团的重要性,对任何高僧大德都非常重要,追随者到晚作用,除了宣扬教义、供养所需外,更是维护教派利益,守护高僧安慰的重要角色。
三宝的师父老和尚,为何沦落深山老死,根本原因在于,辩难斗法输给敌人,门下信徒离心,走失大半,没了供养护法的力量,才被打成丧家之犬。
眼下唐楼出现在城,除了两大一小三人外,竟别无其他信徒跟随,如此一来,算他们赢了,也绝走不出迎佛城。
承恩寺首座心计较,不管输赢,都能抱住九大寺的威严和地位,何乐不为。
其他八寺的首座,也都心思相同,陆续答应下来。
众多信徒当,无人发现的角落,一个黑和尚兴奋得瑟瑟发抖,身边都是九大寺最虔诚的信徒,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声为唐楼较好。
教团解散后,黑和尚一路赶到迎佛城,追随唐楼行踪,在这街口,再度见到大乘教主扬威。
“今日,便是我大乘教派扬名天下的起点。”黑和尚心说道。
一道视线在空盘旋几周,然后落到下方。
留在城外的书和尚,先前惊魂之后,本想着逃出城外,但是过了几天,没有发现追兵,反而是城门通缉的封锁不知不觉撤去,便冒着危险留下。
今天唐楼挑战九大寺,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书和尚早听说了,心痒难耐,毕竟他也是大乘教派的高徒之一,纵然不能恰逢其会也要以天眼通旁观整个过程。
于是,书和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用天眼通远往城内的景象。
第七百五十章 辩难斗法
迎佛城内,店铺关闭,行人绝迹,全城居民不论僧俗,都走向街口,观看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
客栈内,大厨脱了围兜,小二撂下毛巾,全都冲街头,要观看辩难斗法。
“哑巴,你去不去?”心善的小二问道。
旁边学徒怪他,“哑巴听不到,这些天连眼睛都渐渐坏了,去了作甚?”
突然,聋哑和尚抬头,灰白双眼看着他们,二话不说放下斧头,径直走向他们,无言表示自己要一同前去。
学徒啧啧称,“铁树开花,哑巴也有感兴趣的事情。”
于是,学徒和小二,带着聋哑和尚往街口赶去。
释忘忧还在绕着承恩寺,寻找命运的提示,突然,他转向街口的方向。
“浓郁的命运气息,正在那里汇聚!”
说罢,释忘忧调转方向,朝着街口走去。
街口出,九大寺接连答应挑战,辩难斗法理应开始,但唐楼提出要求。
“我若是输了无需各位催促,把这两杆白旗撤掉。”
承恩寺首座傲然说道,“理所应当。”
“但若是我赢了,该当如何?”唐楼反问道。
“你赢?你是指连赢九场?”承恩寺首座问道。
唐楼点头,“那么各位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承恩寺首座皱眉。
“我希望以九大寺的力量,帮我找个人。”
“谁?”首座疑惑问道,“寻人请找官府,我们都是出家人,不理会俗事。”
唐楼笑道,“九大寺有僧人百万,信徒遍布天下,有什么人找不到?”
唐楼不敢说要找的人是檀寻,先以话套住九寺首座。
“我们答应你。”
九位首座答应了,实则根本没考虑兑现,不管结果是胜是负,他们都不打算饶过唐楼。
唐楼听了安心,双手抱胸,“你们商量下,决定出场顺序。”
承恩寺首座笑了,“无需商议,挑战九寺的人,你不是头一个,迎佛城内自有规矩。”
第一场,药师寺出马,正是当天的高僧大德竺吉祥,此人神通稍弱,但经义非常高明。
竺吉祥对唐楼起手,“远来是客,你先请。”
唐楼伸手朝地面一指,从青石地砖陡然升起一根石柱,升起百丈之高,从下方仰视,仿佛插入云端。
唐楼起身坐在石柱头,这便是他的高台。
竺吉祥也施展神通,化土为石,筑起百丈高台,和唐楼高度齐平后坐下。
唐楼开口问道,“竺法师,贵寺之法,是等法,是下等法?我大乘教派之法,是等法,是下等法?”
听到唐楼发问,几位首座忍住笑,简直是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竺吉祥回道,“我寺之法,是等法,贵教之法,是下等法,道友应当即是悔悟,投入我寺正法。”
唐楼摇头“不然,大乘经有云,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说完,唐楼闭目不言。
在这方世界辩法,唐楼有种学霸欺负学渣的优越感,神通现世的世道,真正静心做学问的高僧还是太少,以至于这方世界的发展,还远远落后前世,唐楼搬出大乘佛教的精髓经义,果真是横扫四方的大杀器。
九大寺的经义水火不容,相互指摘对方是下等法,唐楼故意发发问,从竺吉祥口,得出法有高下的结论。
但是唐楼直接说出大乘教义,佛门教派千万,都是殊途同归的支流,纵然教义不同,目标却是相同,因此法无高下之分,如众生平等,法也平等,硬要分出高下,便是离经叛道,近入魔道。
竺吉祥听了,表情阴晴不定,脸红一块青一块,许久才颓然低头,“我输了。”
全场哗然,往常辩经论道,无不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千百个回合,并伴随各种异景象,有些时间长的,需要几天几夜。
可唐楼和竺吉祥的第一场,才对话几句,以竺吉祥的失败告终。
“才过了一场。”承恩寺淡淡说道,捏着佛珠的手指发白。
第二场的高僧,来自九寺之一的天王寺,高僧以神通广大闻名,还要胜过鸠什及多。
高僧也不起高台,飞到高空,脚下芒鞋轻点,一朵精巧白莲悄然绽放。
这朵白莲依次堆叠,第一层只有四瓣,第二层却有八瓣,接下来依次是十六,三十二,从央不断绽放花瓣,莲花的体积也在急剧扩大。
“还请道友,数清楚我脚下的莲花共有多少瓣?”
唐楼看的明白,莲花的数量生生无尽,时刻在增长,根本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