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我一惊，转身看到唐楼，连忙走前往下拜，“师父，您怎么来了？”
唐楼望着四周，疑惑问道，“你怎么不用神通？”
慧我双手合十，“师父，弟子发过誓愿，要重建迎佛城，不用半点神通！”
“好得很，师父认可你的道！”
唐楼接着说道，“慧我，师父即将西行，前来告知你一声，从今以后，三宝便是大乘教派之主。”
慧我点头，“大师兄德行敦厚，教义精深，堪为大乘教主！”
唐楼还想再说，突然话锋一转，“先说这么多了，如果我能返回，定然会再来迎佛城，看你的誓愿完成如何！”
说完后，唐楼一脚踏出，消失在废墟空。
慧我叹了口气，朝着唐楼消失的方向，郑重其事跪拜在地，长长行了一礼。
唐楼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老人，心情有些激动，“拜见檀寻老祖！”
檀寻老祖微笑，“燃灯道友，贫僧在此，要多些你复兴佛门的义举！”
唐楼谦虚道，“若是老祖出手，佛门根本不会灭绝，贫道只是恰逢其会！”
檀寻老祖严肃说道，“当年元帅王前来灭佛，贫道亲眼见到，却没有阻止，大乘教主知道为何？”
“请老祖赐教？”唐楼内心升起古怪。
“那是因为，从西域的方向，传来一道神念，将贫僧困住，无法出手干涉。”
檀寻老祖黯然叹息，“贫僧这才知道，当年算出佛门这一大劫，竟是丝毫改动不得。”
唐楼点点头，“所以老祖未雨绸缪，让慧我拜入我大乘门下。”
“如今的世间，大乘和佛门，有什么区别？”檀寻说道。
“老祖教训的是，是贫道着相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共同大敌
唐楼知道檀寻的修为，他是举世公认的涅?佛，虽然未必有大罗境界，却也是触碰到大罗法则的存在。
能以一道神念，将檀寻困住，那个神秘的存在当真不可小觑。
“老祖，可知道出手阻拦之人是谁？”唐楼开口问时，心里已有猜测。
“那人高深莫测，境界甚远。贫僧的六神通尽出，仅仅捕捉到三个字，绝艳王。至于其他的特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长相来历如何，一概查询不到？”
“竟如此厉害？”唐楼吃了一惊。
论佛门神通，唐楼远不檀寻，连檀寻都查不出绝艳王的丝毫痕迹，这个被称为天人的存在，究竟强大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天人，莫非真是天神人降世，将世间生灵当做玩具般戏弄？
“老祖，实不相瞒，吴国的灭佛之举，极有可能是绝艳往幕后推动。这次我想再去西域，查探这位绝艳王的下落。”
檀寻听了，展颜笑道，“贫僧也正有此意。”
说罢，檀寻望着唐楼左边的空地，“燃灯道友，可否介绍下这位朋友？”
唐楼恍然大悟，九虞帝带着百胜神舟隐没在空间深处，却瞒不过檀寻的一双天眼通。
空间裂开，九虞帝缓缓走出，双手拱起，“朕乃九虞帝，见过大和尚！”
论辈分，檀寻老祖还是九虞帝的后人册封的，对他说话不用放低姿态。
檀寻老祖瞬间，看穿九虞帝的来路，双手合十行礼，“拜见古帝！”
“实不相瞒，绝艳王和陛下有篡国杀身之仇，这次和我前去西域，要找绝艳王复仇！”
檀寻老祖皱眉，“贫僧只怕，那绝艳王早已超脱轮回，是出入涅?之境的人物！”
佛门称呼大罗金仙，是超脱轮回生死，进入无余涅?的境界。
“即便如此，我也要找他一找，大和尚，你敢不敢去？”九虞帝看这檀寻老祖。
九虞帝身为一国之尊，又是大罗金仙虞仙人的后人，本身更加掌握大罗法则碎片，心高气傲目无余子，唯独唐楼和他交情深厚，才能让他宽厚对待，檀寻是晚辈又是外人，和他说话自然不用客气。
檀寻老祖是得道高人，心境水波不兴，自然没有喜怒，听到九虞帝发问，说道，“善哉，贫僧自然要去！”
唐楼哈哈大笑，“那好，我们三人同行，公去西行之路。”说着朝檀寻老祖行礼，“老祖取过西域，一路还要多加照顾。”
“应当应当，理当彼此照应才对！”
唐楼掏出怀西行札记，“老祖，这是你的墨宝，留给慧我做传承吧！”
檀寻老祖接过札记，翻开看时满面沧桑，“难为他，还能带着这本札记逃生！”
檀寻口的他，指的是当年被他罢免的承恩寺首座，前半生市侩俗气，后半生却舍生取义。
离开迎佛城后，三人同行朝着西域出发。
三人当，唯独九虞帝是元神状态，但却以他的躯体最强，毕竟他是器灵，本体是百胜神舟，由无数珍贵材料打造而成，一般金仙之躯更能承受打击。
“燃灯道友，距离我次西行，早已千百年过去了，西域百国变迁，早已物是人非，我们要做好重新开拓的准备。”
唐楼点点头，“正该如此！”
三人都是当时顶尖的存在，金仙之躯百病不加身、万宰不临体，寒冬酷暑不侵，冰刀霜剑不染，次檀寻西行更加轻松。
这一路，他们见识许多异国风情，越往西去，风土人情都大相迥异，占据一城一地都可称王，又有部落马匪呼啸遍地，收取牛羊税前。
对九虞国境内，西域路的国家百姓，当真是水深火热，活得苦不堪言。
不同的国家、部落，各自有不同的信仰宗教，更有多如牛毛的土神祖神，祭祀方法千百怪，更有血腥残暴的活人祭祀等。
一路走来，九虞帝思想变化，对檀寻态度渐渐转变，直言道，“若无佛门安定人心，朕的九虞国或许这还不如！”
象印国城外，唐楼透过城墙，看到高耸入云的佛塔，“总算见到有佛门存在的国度了。”
檀寻老祖语气深长说道，“眼前的佛，未必是真佛！”
象印国不同先前的西域小国，拥有大小城池十几座，国主有一千象军，十万皮甲精兵，四周的马民族不敢过来侵扰。
城内百姓，纷纷棕目卷发、身材矮瘦，由于当地气候炎热，所以都身穿清凉。
一路，唐楼和檀寻的僧人大半，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可能当地僧人众多，百姓们习以为常。
虽然当地语言不通，但唐楼三人都以元神倾听，可以解读不同语言的含义，倒也无需翻译。
突然，街百姓骚动起来，同时朝着某个方向奔跑过去，人群熙熙攘攘，有妇人倒地打碎瓦罐，还有男人被挤掉草鞋，光着脚仍朝前冲。
“圣僧要贡献佛祖！”
唐楼三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于是，他们跟着人流往前走，来到城最大的广场口。
广场，原本有无数小摊商贩，贩卖各种当地小吃，此刻被清到一边，留给从城内各角落走来的市民百姓观看。
有些人挤不到里面，便三两下爬到树，登高望远。
唐楼三人清楚看到，众人围着的间空地，一位全身古铜发亮的年僧人，全身枯瘦干瘪，胸骨肋骨凸出，正双手摆出手印，双腿盘坐在地。
在他身边，三五个僧人举着瓦罐瓦盆，从他头顶开始倾倒粘稠的油脂，并仔细涂抹每一寸皮肤。
“开始涂圣油了！”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等到圣油涂抹完，年僧人全身泛光，神情始终保持悲天悯人的姿态。
“我佛慈悲，怜我世人！”
说罢，年僧人从头顶开始着火，瞬间燃遍全身，化作一个燃烧的火堆。
或许是圣油的作用，年僧人头顶升起明亮的火焰，静静燃烧着，不夹杂一丝黑烟。
四周围绕的市民们，纷纷大笑着，相互交头接耳，“圣僧功德无量，有此贡献，佛祖必然欢喜，为城池降下无数福德。”
不远处，唐楼、檀寻脸色铁青，“邪魔外道，竟敢妄称佛祖！”
第八百一十二章 歪曲经义
火焰持续燃烧，圣僧枯瘦的身躯，慢慢萎缩下去，仿佛变成一截漆黑的灯芯，持续供应火焰燃烧的养分。
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楼看到火焰当，升起一座宝相庄严的法相，那人绝美非凡，高坐莲花石座，手印姿态都是佛门正宗，可是眉眼轻佻，根本不是佛门之人。
九虞帝看了半响，然后说道，“人心如魔，世间便是地狱！”
这一刻，三人觉得遍体生凉，这象印国可不是人间地狱的模样。
圣僧自焚时，四周市民百姓不见悲痛，反而奔走欢呼，仿佛迎来重大庆典。
直至圣僧焚烧完毕，广场空地只剩下遍地黑灰，市民们不等焰火灭尽，争相冲前去，在黑灰挑挑拣拣，却没发现舍利子。
“没有舍利子，看来修为不足!”
“佛祖定然不满，降下的福报大打折扣喽！”
接着又有人取来瓦罐，将黑灰装入其，“还好圣油焚化后的灰烬，和水饮用能治百病。”
唐楼拉住一人，皱眉问道，“城那里还有僧人？”
那人指着西南方向，“去哪里？”
唐楼、檀寻和九虞帝，走到城的西南方向，只见房屋日渐疏落，行人慢慢绝迹，只剩下大片荒凉的空地。
许许多多僧人，或神情枯槁、或不着寸缕，还有的身边环绕群猴，有的抱着懒狮而眠，千百怪不一而足。
甚至有一对僧人，身旁放着两瓦罐圣油，以各自的财产对赌，旁边有僧人旁观。
两位僧人，一高一矮，却都骨瘦如柴。
“他们各有一罐圣油，此战谁赢了，能得到两灌圣油，可以奉献自身，升入佛祖净土。”
“不知我何时才能积攒足够圣油？”
“很简单，找到支持你的信众。”
两位僧人试的，不是经义辩论，也不是神通斗法，而是忍受痛苦的极限。
地摆放着无数尖针，不是寻常的缝衣针，而是粗如手指，长约半臂的粗针。
高个僧人先取其一针，朝着胸口扎入，透过后背穿出，针头滴落血液。
矮僧人默不作声，竟取出两根针，分别刺穿左右两边的胳膊。
现场沉闷之极，僧人们低头自残，却一声**、一声闷哼也没有，只听到针针入肉的声音。
“这些疯子，歪曲佛道至此？”檀寻动了真怒。
唐楼也看出来，象印国内的僧人，以忍耐苦修为法，修炼的最终目的，便是积攒足够圣油自焚，魂魄可以飞往佛祖的净土佛国。
想当初，檀寻来西域时，这里虽然被其他宗教占领，却还尚算正常，佛经典籍虽然大量被毁，却还残存不少残书残页。
可是这次过来，佛门经义当然无存，甚至还被大肆曲解，僧人们以自残为风尚，市民百姓旁观得津津乐道。
“绝艳王必然是幕后黑手，他操纵这片土地，将西域众国当成牧场，百姓沦为玩具，甚至，甚至……”檀寻怒斥道，随即升起无力感。
唐楼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年檀寻西行取经，不可能没有引起绝艳王的注意，却还能将真经带回去，只有一个可能，他的西行取经也是绝艳王在幕后推动。
实情果真如此，檀寻取回的真经，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高矮两位僧人还在自残，他们身插了百十根粗针，鲜血流了一地，若是普通人早已死去。
可是僧人们平时苦修忍耐，生命力远超常人，两人被插得如同刺猬，却还能取针往身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