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先生名唤路青竹,只见他脸上难掩病容,时而轻咳几声,面对明瑞的问候,他十分生硬地道:“老夫可没有个祭酒师弟,明祭酒折煞老夫了。”
面对路青竹的冷言冷语,明瑞却是丝毫不见恼,依旧是一脸和善,道:“青竹师兄当年对小弟照顾有佳,小弟不管是何身份,都万不敢忘记师兄之情。师兄不认小弟,小弟却是万万不敢不认师兄的。”
“哼,”路青竹闻言冷哼一声,“不忘恩情,那你是否还记得,老夫这身旧伤是怎么来的!”
路青竹这句话,却是说得明瑞哑然失言。四十年前的大同山上,路青竹与理学王景阳争锋,宁死不退,生受其三掌而求得胜利,留下了一身伤病,直到现在,依然深受旧伤之苦。
“老夫今日在此久候一个时辰,便是想看看你明瑞这嘴脸,是否真的是没脸没皮。”
“如今看来,这通神境强者,当真是脸皮亦可通神,厚颜至极。”说完,路青竹拂袖而去,竟是将明瑞等人丢在原地,好像他等了一个时辰,就当真是为了嘲笑明瑞几句。
他这一走,就留明瑞一行人傻傻地站在门口发呆。
“你······”明瑞身后有一人闻言就要出声,却被明瑞拦住,摇头制止了他。
“祭酒,山河书院此举落我等脸皮,我等若是不加以反击,岂不是生生被他们踩在脚下。”那人急声道。
明瑞无需转头,都能想到身后一同前来的讲师和学子的气愤,但他依然满脸微笑,道:“山河书院若是只有这等气量,我等此行却是不担心获胜问题了。等等吧,胜利者的下马威,败方受着便是,我们都忍受了三十年了,也不少这一时半刻。真等久了,丢脸的不止是我们。我等此行若是一转以往的败势,山河书院受到的羞辱,将百万倍于现在我等受到的。”
都是稷下学宫的精锐,身后的学子听到此言,皆是把心中的烦躁压下,化作柴薪,燃起斗志之火。
“明祭酒说笑了,三十年来,明祭酒不曾带队参加过一次文坛争位,受辱的人中可没有你。而且四十年前,将随行前来挑战我山河书院的理学中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不就是你明祭酒本人吗?”大门的一侧,诸葛龙宿慢步走出,身后跟着众人以为早已走远的路青竹和欧阳偃。
“祭酒见谅,今日乃是书院假期,本院学子皆回家与家人团聚了,留下的学子不多,就只有本院长和两位讲师来迎接明祭酒了。”
“诸葛院长说笑了,能有诸葛院长亲自前来迎接,是我等的荣幸。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哪来见谅之说。”明瑞扬声笑道。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看起来道真像是一次单纯的拜访,而不是来踢馆的。
“明祭酒,请。”诸葛龙宿侧身虚引道。
“请。”明瑞与诸葛龙宿并行,后边一行人跟着,走进了山河书院。
一进书院大门,明瑞面不改色,后边的讲师亦是一派从容,倒是学子们,脸色一变,但稍后就回复原状。
诸葛龙宿三人见此,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缕深思。
··················
“理学这次来的人,不简单啊!”远处的一处楼阁上,清羽遥望着门口的动静,突然说道。
虽然还不知自己的眼睛异能究竟是什么,但以目前对视力的加强,清羽能轻易看见山门发生的各种事情,包括哪些学子脸上表情变动的细节。
“哦,怎么说?”站在身侧的凤九听闻此言,疑问道。
“你现在「浩然正气」在身,感受不到,把劫力转化成理学的真气试试。”
《天理内圣法》,清羽也交给凤九修行过,转化理学真气,自然是毫不费力。
理学真气一开始在体内运行,凤九就感到真气运行好像有点滞涩,不及先前运转自如。
怎么回事?凤九疑惑地看向清羽。
“是环境,”清羽解释道,“腊月初八,浩气长河的爆发留下的残留影响,加上自那次雪夜拜山后,书院的浩气长河一直未曾真正沉寂,一直在蓄势待发地警戒着,这让以往只是稍有影响的特殊环境变化极大,已经开始明显压制异种真气的运行了。
书院的学子多数都放假离开也是因此。现在的书院环境对他们这些还未修出「浩然正气」的学子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那理学那班人怎么未收到影响?”
若是会受到压制,没道理理学的人不会受到影响啊。
“理学脱胎自儒家,真气性质只有少许差别。所以那位明祭酒才能安然转修理学。这些理学学子,每一个的修为,少说也有先天二三重,不然不会不受到影响。
所以才说理学这次来的人不简单啊。”
而且肯定不止这些人。这句话,清羽没说出来。
这次的文坛争位不同以往,眼下只有理学的人出现,肯定还有其他人潜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茬的人(3000字)
理学领头的讲师和明瑞这个祭酒随诸葛龙宿一行人前去谈事,而剩下的理学士子则各自散开在书院中闲逛,熟悉环境。一点都不怕山河书院下暗手,废掉一两个理学士子。
清羽看到这种情况,只能感叹山河书院这方正的名声连敌人都相信,也不知该说名副其实好还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好。要知道,理学那班人可都是大乾官场的后备役,心可都脏着呢。
心脏的人看谁都是脏的,比如羽某人。而山河书院能被这些人中有个光明正大的形象,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本事。也不知道,理学的人若是遇到清羽、凤九、韩文信这三人会有何感想。
“走吧。”理学的人既已离开视野,清羽就招呼凤九离开。
不过,有人却不想清羽二人就这么离开。
刚从楼阁上下来,清羽就被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三位兄台,为何拦住在下二人去路?”凤九上前一步,问道。
拦路的三人,身着淡蓝色的儒服,正是刚刚到来的理学学子中的一员。
“在下谢广然,这两位是温文,卢树群,都是这次前来的理家士子中的一员。”看样子这谢广然就是三人中为首的那个。
谢广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抬手指着旁边的楼阁,对清羽二人道:“二位方才在这楼上窥视我等之举······”
“等等,”凤九直接打断道,“我们二人在这楼上看雪景,怎的就说是窥视你们了。”
窥视,说难听点就是偷看了。
谢广然收敛笑容,仿佛刚刚脸上的和煦之色只是个幻像,“二位,做了事,就要承认。难不成,山河书院的学子就这点担当吗?”
话到这头,清羽要是还看不出这三个家伙是来找茬的,就干脆戳瞎刚进化的千里眼算了。谢广然开始虽然温言笑语,但言行举止的傲慢轻视却是暴露无遗。只说自己三人的姓名,却完全不问清羽和凤九的姓名,这是明摆着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屑去问他们的姓名。
其后,更是直接出言想给清羽他们定个暗中窥视的名头,这居高临下的姿态,完全是懒得去掩饰。
‘呵,看来这是把山河书院的人当做迂腐好欺负的了。’清羽暗想道。
不过,他想欺负清羽和凤九,却是眼瞎看错了人。
“噗呲。”一声嗤笑,将在场诸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