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大乾太祖宾天,朝廷里正为了皇位争得不可开交。趁此机会,当时的镇山君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假装苗人进攻,以军事为名把持扬城。
当时朝中形势乱成一锅粥,不是没人看出镇山君的作假,只是为了稳住他,只得掐着鼻子默认镇山君对扬城的占领。
新皇帝上位,依然还是对镇山君没办法,刚登基就逼反边关大将,这让其他边关将领怎么想。无奈,还是默认镇山君的狂妄之举。不过,还是有牵制的招数的,皇帝下旨,设立扬城城主,城主从留下的几个家族中选举,城主轮流坐,每个家族都有机会。
镇山君也是见好就收,反正那几个家族都是他的手下。
清羽看过扬城四大家族的由来,再看下一部分,这部分,戏肉就来了。
刚开始,为了城主之位,四大家族明争暗斗,抢破了头。后来,随着往来商贸越来越多,利润越来越大,扬城四大家族却只能看着这油水干咽唾沫。大部分利益上交给镇山军,自己却只能喝点汤,问题是,这利益还是从自己手上过手的,这谁能忍得住。
刚开始,只是偷偷搜刮点边角料,后来,胆子大了,胃口也就大了,开始暗中昧下一些不起眼的药材之类的。再后来,有人发现,发展得再好,也只是局限于扬城,还是给人家打工,就有人想离开扬城。
这一下,触碰到镇山君的敏感神经了。真要是开了头,难保剩下的人不会起同样的心思。人都走了,谁来当城主,帮他把持扬城。要知道,皇帝圣旨中写的明明白白,只能从四大家族中选举城主。
接下来,就是清洗,洗掉不安分的,留下听话的。现在的城主府宋家,便是当时的清洗中,最听话的家族,从那以后,扬城城主就变成宋家世袭罔替了。
清羽看到这里,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有思路了,举手伸了个懒腰。
“咦,高兄你还在啊!”
“······”
清羽看了半天册子,这小高,就在旁边动也不动,也不出声,站了半天。
“正好。高兄,能告诉我,这次,是哪个家族又开始不安分了,或者,是所有家族都不安分了。”
清洗事件后,镇山君开始有意识地压制四大家族的先天境高手的数量,好把他们牢牢握在掌心。压到现在,扬城只剩一个快老死的先天了。
“目前看来,尚不知具体有哪几家。”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一班后天境······”
这个小高倒是知道,“他们想要引朝廷入驻。”
“啧啧。”清羽咋舌,真是熊心豹子胆啊,这要帮着朝廷挖镇山君的墙角啊,镇山君竟然还能坐得住,和莫先生玩什么赌约,这要是翻了船,就好笑了。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先天境能增寿五十。四大家族的人不是不能晋升先天,而是不敢晋升先天,人死了,有再多寿元也没用。不过,被逼着少活五十年,换谁也不肯,哪怕是可能最忠心的宋家。清羽估计,朝廷入驻,没有哪个家族不欢迎的。
“这么想来,一般的手段是不能用了,时间拖久了,莫先生怕是连四成利益都没了。只有以血的手段,让人家怕了,才能让有鬼的家族请出靠山。”清羽摸着下巴思忖。
“那么,该从哪家开始入手呢?”
李家开青楼,章家开酒楼,孙家就更离谱了,方圆数里内的强盗山贼,皆出于孙家门下。好歹也是扬城的统治者之一,混成这样,也是让人心酸。城主府好点,能收税,便是李家孙家章家,也得按时向城主府上税,因为唯一的先天境,就在城主府。
城中的铁刀会,青山帮,五虎门,分别是李家,章家,孙家在背后撑着。铁刀会基本都是青楼打手,青山帮都是地痞流氓,这两个帮派时不时斗点殴,给城主府添堵。混帮会混成这样的,也是百年难得一遇。
五虎门说是帮会,不如说是武馆。五虎武馆可以说是周遭山贼强盗的母校,里面就一个专业,抢劫专业。扬城周围的山贼强盗,要是没在五虎强盗职业学校进修过,不止会让人瞧不起,还会失业,不失业,就得失命。
真武道门。
主峰冲和峰,乃是真武七峰中最高的山峰,直插入云,俯视诸峰。
峰顶的一处练功台,云雾缭绕,不见周遭情景。
待得近看,这云雾,却是在有规律的流动。
突然,雾气流动开始加急,雾气中心,如有飓风转动,大片雾气被卷入飓风中心,汇入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年轻人双掌之间,聚成一团云雾气球。
“散”,云雾气球被压爆,气劲朝四面八方散开,冲散四周云雾,将练功台清出一片空白。
年轻人缓缓收功,口中吐出一股凝实的气剑。
“清洲师弟,有何要事?”年轻人转身,对一个已在身后久候多时的身影道。只见他剑眉星目,面目自带一股英武之气,十分不凡。
清洲低头行礼:“清虚师兄。清原清成昨日未有按时发送信鹰,师弟怕那青州之地发生什么变故。”
清虚走过清洲,往练功台外前行,清洲转身跟随。
“无妨,不过丧家之犬,是生是死,皆于我等无碍,又有何可忧。”
言语中,对于他口中丧家之犬,满是不屑。至于清原清成,那是谁,还不如丧家之犬有印象。
第十八章 李信
李信深夜返回家中,随手关上门,也不锁,也不点灯,摸黑走到床前,直挺挺地倒在床铺上,恍如一具凉了的死尸。
“埃。”李信眼神怔怔地看着屋顶,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今天他又帮李家那个纨绔子弟擦屁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冲入他人家中,在别人丈夫面前把他妻子给活生生玩死了。过后,还吩咐李信杀了全家老小。
李信自问自己不是好人,这些年帮着李家脏活干了不少。有时候,他也想过,自己死后,应该会下十八层地狱。但今天的这事,还是刷新了他对畜生的认知,不为利益、情感,只是单纯的兽性,甚至那李家三公子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是笑得像个孩子。这已经不算是人了,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想到这里,李信又是长叹一口气。
“李帮主因何而叹气?”清朗的声音传来。
李信直起身来,黑暗中,一道黑影坐在床前的四方桌边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灯光,李信只能看到有个人影,可他就是觉得黑影在看着他,目光透彻他的内心。
“阁下是谁?”边问着,李信边在床头摸索着武器,他记得有把匕首藏在枕头下。然而,李信摸了个空。他不信地仔细摸了摸,还是没有。是啊,这匕首都不知道多久没用了,自己也一直忘了它的存在,几次换床单都没见到,可能早就丢了。
李信紧张的身体软了下来,放弃了反抗的心思,对方就坐在离床不足三尺的四方桌旁,自己刚刚就从桌子另一边经过,却是一无所觉,要是有什么杀心,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去十八层地狱报到了。
黑影看着李信的反应,默默地不出声。
“阁下,有何吩咐,只管说出来,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李某必会尽力而为。”既然不是来杀自己,便是有所求,性命不由自主的李信是大包大揽,先活下来再说。
“哦?你作为李家掌控下的铁刀会会主,帮着李家干得伤天害理的事也不少,今儿个却是做起善人来了。而且,也不问什么事,就应承下来。万一,我吩咐你做的是送死的事呢?或者,是对李家不利。”清羽不由奇道。
不错,这深夜来访的黑影,正是清羽。而李信,便是李家门下的铁刀会会主。铁刀会里的基本都是青楼的打手,平常别的事不多,专干些欺男霸女,逼良为女昌的勾当,名声比杀人越货的五虎门还要差一百倍,要多臭有多臭。
李信闻言,无奈苦笑道:“天道好轮回,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多了,就怕报应临头。李信自问罪有应得,却怕祸及妻儿,所以这些年一直未曾娶妻生子,可家中尚有老母,我只想母亲能安享晚年。至于其他的,命都快没了,还能顾得上其他?”
清羽听了李信的回答,笑道:“你不老实啊。你只提怕祸及妻儿,不提祸及父母,是巴不得祸及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吧。”
一直表现得十分从心的李信听到清羽提及父亲,却是怒火中烧,顾不得冒犯,大吼道:“他不是我父亲。他是畜生,畜生,他们全家都是。”
“怨气十足。看来你十分仇恨李平笙一家。”清羽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