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干什么?”玄觞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发配蜀州也快十年了。这过去的近十年时间,不管是当初的玄法旧部,还是玄晨部属,都不曾来此见他。
前者是为了避嫌,后者就存粹是不想见他。如此一来,这位玄觞师叔也乐得清静。
不过今日玄真前来,却是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当年玄法与玄晨争夺掌门之位时,性格柔和的玄真乃是中间派。相比较于玄法旧部和玄晨部属,这位中间派更是没理由来见他。
因为中间派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偏不倚,墙头草是没好下场的。
二人说话间,白鹤已然在道观外降落。
“玄觞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柔和的身影轻飘飘飞进道观内,传入二人耳中。
玄觞稍整衣冠,眼中因怒火而充斥眼眶的血丝也是迅速平复。真丹境的武者对于身体的掌控力,就是这么强。
数息间,玄觞已然恢复了和清羽初见之时那副冷硬的模样。挥手以真气开启大门,玄觞与清羽边走边朗声道:“师姐来访,师弟岂敢不欢迎!”
外头的玄真闻言,对身边的清灵小声笑道:“这玄觞师弟在蜀州呆了十年,倒是懂起尊敬师姐了。”
想想当年在真武门中,玄觞这个年龄最幼的师弟可是玄法的跟屁虫,对于不力挺玄法的师兄弟们都是冷言冷语,不给一点好脸色。
玄真由于擅长医术,且性情温柔,没什么人逼着她站位,是以就乾脆当起了中间派。为这事,玄觞当初可是有着老大的不爽。
如今见到玄觞如此有礼数,玄真也是不由得开启了小玩笑。
不过,作为这小玩笑的唯一听众,却是默然无言,不见喜怒,好似宛若未闻一般。
见状,玄真也是心中暗歎。
她这徒儿前后两次下山,每次都目睹那般惨状。第一次,“清羽”死在她面前,伤口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她半身。
第二次,清虚重伤,一直带头的清洲被抓之后,了无音讯。就连那个最讨厌的陈清林,后来也证实了是叛徒,死于冰天雪地之中。
这两次悲惨遭遇,令这原本机灵好动的徒弟彻底变得沉默寡言,郁郁不欢,过了一年半多了,也是不曾恢复。
这时,玄觞已然和清羽到大门处。两人一前一后行出道观,看起来比过去成熟了许多的玄觞令玄真直感岁月如歌,转眼已是十年光景。
不过好在都是练武之人,且还都到了真丹境,十年固然不短,但于二人来说,却也不是那么长。
至于另外一人······
玄真见到清羽之时,也是心中暗赞道,好一个道气仙风的道人。清羽的好卖相,一如既往地给他带来了他人的印象分。
“这位道兄是?”玄真问道。
清羽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清羽,见过玄真道长。”
并未把道姑之类的别称说出口,这种称号私下说说还行,当面说,却是极为失礼之言。
道门唯有道士,并未有道姑之称。男性女性,也只是分乾道坤道,对于坤道修士,他人称之为女冠,正面称呼之时,也是道长,道兄,道友之类的称呼。
当然,你要不想被当做登徒子,也可以叫仙子。
“清羽······”玄真低声念叨。
和玄觞一样,她也是想到了那位惨死的师侄。虽是中间派,但玄真对于那位师侄还是抱有极大的好感和同情的。师侄惨死,作为师姑,玄真也是心中忍不住的哀伤。
因为这样一来,玄法一脉是彻底绝了。
这么一想,玄真看这位清羽道长的面相,竟是感觉有些熟悉。
第二十九章 熟悉
玄真是见过那位“清羽”师侄的遗体的。
虽然从扬城赶到真武门,用时多日,但是玄风一直以真气护持,是以到真武门之时,遗体虽然僵硬,但还是未曾腐烂。
现在仔细想想,那位“清羽”,和这位清羽,两者倒是有些相似。
不过玄真倒是不会认为二者会是同一人。二者虽有相似之处,但也仅仅是相似,还是有些,就算两人站在一块儿,也不会有人感觉这是同一人。
清羽离开扬城之时,还是个少年,未成年,如今两年多快三年过去了,清羽彻底长开,相较于过去,有了极大的变化。
不止是相貌,还有气质,神韵。真丹境的清羽,和后天境的清羽,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后天境乃是武道的初始,而真丹境已经开始初步升华生命层次,这二者的差距,着实太大了。
当时棺材里的那个阴厉少年,和如今这位道气凛然的道长,岂会相同。
更别说,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了。
是以,玄真仅仅将此当做一点巧合,只是轻歎道:“道友倒似贫道一位故人啊。”
玄真不把两者等同,但清灵却不是这般。
这位如今显得阴郁的小道姑看着清羽的容貌,失神的低声念道:“清羽···师弟······小师弟······”
她不禁想要向前,仔细端详这张熟悉的面孔。
当初在扬城之时,那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师弟就死在她怀里,巨大的伤口喷出的鲜血都溅到了她眼睛里,令眼睛所视都是一片血红。
这是难以释怀的噩梦,多少此午夜都是因此惊醒。
清灵的话语虽轻,但是在场皆是武道高手,即便再轻十倍,也能轻易听到。
闻听清灵之言,玄真抓住清灵的小手,阻止她上前,轻声道:“灵儿,清羽已经死了,这位道兄只是长得有些相似而已。”
玄觞听到这对师徒的对话,也是怪异地看了清羽一眼。先前只知这道人和那惨死的师侄道号一样,没想到,连长相都有一定相似。
再想一想清羽先前所提的,和玄广玄晨有仇之事,玄觞的目光,便更加古怪了。
倒是引起此事的清羽,此事依然稳如老狗,轻甩拂尘,微笑道:“看来这位小道友心有郁结,心神难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