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原本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随着牠的到来,这种感觉变得更加沉重了。
妖皇隐隐有明主之相,牠收摄着自身的特异,没有引动天地异变。牠大步走向自己的寝宫,同时喝道:“平身,召古哈图面圣。”
“遵旨。”
古哈图乃是万象妖的首领,妖皇的宠臣。
牠专门在距离妖皇殿最近的一条街上买下了一座房子,随时等着陛下召见。这条街道因为安全考虑,不会有很么大院子,房屋拥挤,不符合古哈图的身份,但牠甘之如饴,绝无半点不满。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古哈图已经贴地飞行出现在了妖皇脚下:“陛下,您回来了。”
他凑上去要给妖皇擦去靴子上的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妖皇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宠溺的一脚把牠踹开:“行了,你这狗东西,每次见面都要如此惺惺作态。”
古哈图老老实实在地上被踢了个骨碌,翻身继续跪着,笑嘻嘻道:“奴才这不是思念陛下吗。”
妖皇嗯了一声坐下来,古哈图连忙添上茶水:“陛下辛苦了。”
“朕着实有些累了。这一次凶魔太炎山崩发,总算是全都处理完了。”妖皇喝着茶,轻轻将茶杯放下,眼中有一股金色的火焰在瞳孔外盘旋着,似是怒意:“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古哈图立刻换上一副正色:“恐怕还和那一团天火有关。”
“说!”
“是。”古哈图如实禀报:“在凶魔太炎山崩发前一个多月,天火发布圣旨‘锄奸令’,根据臣的调查,这一次圣旨中,有超过六十个明见境以上的人族大修被送到了凶魔太炎山附近。
这些人在凶魔太炎山附近大肆搜寻,发现了我族隐藏在那附近的几处密地。在锄奸令的驱使下,越是隐秘的妖族之地,他们越是想要探究,这其中恐怕有人进入了‘魔神窟’!”
啪!
妖皇用力一掌,宝座扶手瞬间化作了一片细沙!
“果然不出朕所料!”
古哈图道:“魔神窟中的那东西如果被取走了,必定镇压不住凶魔太炎山下的那凶物,山崩爆发在所难免。”
妖皇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先下去吧。”
“遵旨。”古哈图匍匐退出,妖皇独自坐在殿中,双眉紧皱,这世间能够让堂堂七杀部之皇苦恼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可是眼前这件绝对让牠也感到棘手!
“神烬山……天火……荒古大坟……只怕,来者不善啊。”妖皇走到了窗边,望着外面深黑幽暗的夜空,喃喃一声自语。
整个七杀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神烬山中到底埋藏着怎样的秘密。原本这个秘密不会被披露出来,也不会引发什么灾难。
可是三千年前,北征大帝和七首妖龙那一战,偏生打开了一道“缝隙”。这个秘密有关的某种力量泄露出去一丝。
到了现在,恐怕那些远在苍穹之上,周天星辰之中的存在们,已经感觉到了吧?祂们一定是按捺不住了。
“哼!这里,是朕的领地,想要得到那些东西,不管你是谁,都得问问朕答不答应!”
牠沉吟一下,喝了一声:“来妖!”
几名侍者迅速匍匐而入:“陛下!”
“传旨,召见绝冥绝芜两位太子。”
“遵旨!”
侍者刚退出去,妖皇忽然补充了一句:“等一下,让灭孽也一起来吧。”
“遵旨!”
……
“将军,您要的东西找来了。”
一名亲卫抱着一只巨大的竹筒走进赫连烈的帐篷。打开来里面是一卷地图,相比于洪武天朝的那一份,这一张用整块兽皮绘制的,关于神烬山绝域的地图要详实得多。
亲卫道:“这是我们化妆成商人,在同州城内秘密收购来的,是以前一位大商人通过各种手段绘制出来的,原本想要打通前往妖族圣域的商路,结果天火落下,商人也死了,这东西倒是流传下来。”
尽管洪武天朝和七杀部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但是阻碍不了商人们对于一本万利的追求。
赫连烈将地图就铺在地上,光着脚踩在上面,看似随意的走动着,脚底感受着地图上的一条条纹理,忽然他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天煞心思一动,低头看去:大岚江、天青峡!
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似乎很感兴趣。
……
石原河跟水一清站在一座山坡上,遥遥望向皇台堡。
山坡下有一队斗兽修骑保护,两人身边,则只有斗兽修骑的骑将贺虎。
他们赶到皇台堡后方已经十几天了,不断收集各种情报,对于堡内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这些了解毕竟都是间接的,他们急切的想要和堡内联系上,知道最及时最详尽的情况。
“一清,还是找不到堡内主事的人吗?”石原河轻轻一叹,问道。
“所有能够在文书档案上查到的把总以上的将领,我都命人用同音骨符联系过了,没有一个回应的。堡内恐怕已经彻底混乱,没有王治了。”
水一清顿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等圣旨颁布后,绕过皇台堡直接进入神烬山,尽量收束部队,将他们重新整编,确立主事人,今后他们在内,我们在外,互相呼应,必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收服天火,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石原河点了点头:“妙计。”
只是两人都有些局限,仍旧以为他们乃是朝廷钦差,只要出面,皇台堡内的军士们一定会听从号令。却不知道,生死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鬼才会去理会什么皇权呢。
……
堡外的妖族营地分裂了,巴图带着几十名妖族恨恨回瞪了一眼原本的营地,然后登上了另外一的山坡,就地安营扎寨了。
妖族多了一名封爵者,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就德高望重的阿鲁老爷。
阿鲁回归,登高一呼追随者众。好在阿鲁厚道,没有对牠赶尽杀绝,许牠带部众离开,但牠并不感恩,而是怀恨在心!
……